南淺收起思緒,向兩個前台道了聲『謝』,就在大家羨慕的目光下,抱著花和禮盒上了樓。
臨近下班的時間點,慕寒洲又大張旗鼓的,將車停在環形大廈的門口,再打電話叫她下樓。
他選的時間段,是下班高峰期,很多同事都看見她坐進他的車裡,都在議論紛紛。
「原來這兩天的禮物,是慕總送的啊……」
「鬱金香代表追求的意思,難道慕總在追南總監?」
「這還用問嗎,人一下班就接走了,肯定在追了……」
南淺頂著這樣的議論聲,系好安全帶,瞥了眼從大廳里走出來的男人。
離得有些遠,看不清楚對方的神色,只看見他沉著一張臉,邁下台階。
高大挺拔的身子,走向加長版勞斯萊斯,而後頭也不抬的,坐了進去。
那輛豪車,比他們發車的速度還快,只一眨眼功夫,就已經疾馳而去。
南淺盯著看了片刻後,收回視線,看向不疾不徐,慢慢啟動車子的男人。
「其實沈希衍壓根就不愛我,你刺激他,也沒什麼用。」
不愛?
慕寒洲想到昨晚沈希衍的反應,淡漠勾了唇。
「再不愛,也不會容忍別人給他戴綠帽子。」
慕寒洲的意思是,沈希衍忍不了多久的,但南淺並不這麼認為。
「他不會在意的。」
慕寒洲瞥了她一眼,沒有繼續討論這個話題,只轉了個彎,往回家路上開去。
這幾天,慕寒洲都會往沈氏集團,送花、送禮物,還特意命快遞小哥送到前台。
全公司上下,風聲傳得很快,連分公司的人都知道,慕寒洲請假回京城,是為了追南淺。
而南淺也沒有拒絕,每天上下班,都任由慕寒洲接送,導致大家都在傳,他們好事將近。
法務部的同事,更是追著問兩人進度,只有總裁室的男人,沒有任何反應,似乎無所謂。
南淺想了想,她在沈希衍心裡,一點份量也沒有,對方沒反應也正常,只是……
沈希衍既不在意她,又不肯結束關係,她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回到紐約?
她為此惆悵不已時,慕寒洲的電話又打了進來,說是定了家餐廳,要帶她吃飯。
南淺收起思緒,收拾完東西,提著包,下了樓,再輕車熟路,坐進慕寒洲車裡。
「今天怎麼改去吃飯了?」
「沈希衍在那家餐廳。」
剛扯過安全帶的手,微微頓了頓,隨即又自然而然插上卡扣。
慕寒洲目的明確,南淺也不好攪了興致,便乖乖的,配合著。
車子很快抵達餐廳,慕寒洲把車鑰匙交給泊車小哥後,朝她伸出手。
南淺低下眼帘,看了眼那隻細長白淨的手指,不知為何,忽然有些猶豫……
見她沒動,慕寒洲深不見底的眼眸,隱隱綽綽的,浮現一抹失落情緒。
「你以前……不是最喜歡牽我的手嗎?」
是啊。
她從十三歲開始,就喜歡抓著他的手,讓他牽牢自己,不要弄丟了。
但是每一次都被他推開。
推了多久呢?
八年。
她花了整整八年時間,接受了他不喜歡她的事實,便再也不敢牽他的手了。
但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面對慕寒洲的追求,南淺總是情不自禁回憶過去。
大概是連她自己都覺得,曾經有太多遺憾,故而借演戲來抒發過往情懷吧。
思及此,南淺壓下亂七八糟的想法,伸出纖細白皙的手指,放進他的掌心。
「走吧。」
慕寒洲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又很快恢復自然,抓起她的手,牽著她,走進餐廳……
他們手牽手進去,還沒來得及坐下,一行氣質凜然的人,從二樓方向,款步走了下來。
為首的男人,一襲剪裁得體的西裝,搭配一絲不苟的白襯衣,襯得整個人,高貴優雅。
只是那道修長身形,好像披著一層更古不化的寒霜,連帶著冷漠矜傲的神情,也宛若冰窟。
他下樓間,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存在,倏然抬起深邃似海的黑眸,冷冽目光徑直朝她穿透而來。
那目光,太具侵略性,如同鋒利的手術刀,將她一寸一寸解刨開來,令人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南淺下意識低下眉眼,不敢與其對視,但那道灼熱蝕骨的目光,仍舊死死的,釘在她的身上……
沈希衍盯著她,冷冷看了一會兒,又迎著昏暗光線,垂下濃密眼睫,掃向兩人緊緊握在一起的手。
那樣十指相扣的動作,令他的臉色,在一瞬間,冷到極致。
他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沉著雙冷厲黑眸,一步步躍下樓梯。
男人步伐沒有停,就像不在意一般,直接越過兩人,往餐廳外面走去。
跟在他後面的公子哥們,見阿衍著急走了,大傢伙兒也快速跟上步伐。
只有紀明修,在跟慕寒洲擦肩而過時,忽然調轉鞋頭,走到兩人面前。
「慕總,沒記錯的話,這位南小姐,是我家阿衍的女人,你抓著他女人的手幹什麼?」
慕寒洲側過眼眸,看向已然坐進車裡的沈希衍,見對方砰地一聲,關上車門,不禁挑了眉。
「紀三少,你家阿衍都不在意,你又何必管那麼多呢。」
語氣有幾分挑釁的意味,紀明修眸色沉了沉,隨即又彎起唇角,露出臉頰兩側深深淺淺的酒窩。
「我家阿衍跟南小姐,只是玩玩而已,當然不會在意咯,但是……」
紀明修停頓下來,伸出寬大有力的手臂,一把攬住慕寒洲的肩膀。
「慕總,你得講點規矩,人家還沒分呢,你就來鑽空子,是不是有點太過分?」
原慕氏總裁,瘋狂追求沈氏集團法務總監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的。
不知道的人,自然是恭賀有情人終成眷屬。
知道的人……
譬如紀明修。
只覺得噁心!
面對紀明修的警告,慕寒洲沒什麼表情的,推開放在肩膀上的手。
「紀少爺,我徵求過沈總的意見,是他同意讓我追求南小姐。」
紀明修本來想藉此機會替沈希衍出頭的,聽到這話,驟然愣了愣,隨即又反應過來。
阿衍應該是懷疑南淺,留在身邊有目的,這才控制情感,不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來。
故而在受到慕寒洲欺辱時,裝作無所謂的,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話,來堵塞對方。
不過……
這只是紀明修的猜測,至於沈希衍是什麼想法,他也不太清楚。
他只知道,場子得為兄弟找回來。
便雙手插兜,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這對渣男賤女。
「南小姐在他心裡沒那麼重要,你追不追的,他也無所謂,不過……」
紀明修視線,往下移,放到兩人緊握在一起的手上。
「看樣子,慕總追求成功了?」
慕寒洲抿唇,沒有接話,南淺更是沒有吭聲。
見兩人都沉默不語,紀明修再次勾唇笑了笑。
「既然成功了,那慕總設個宴,讓大傢伙兒幫你們慶祝慶祝吧。」
南淺聞言,已經猜到紀明修要做什麼,神色有些抗拒。
她快速用手指,颳了刮慕寒洲的掌心,暗示他,拒絕。
慕寒洲卻攥緊她的手,運籌帷幄的,朝紀明修點了頭。
「行,明晚盛夜見。」
紀明修瑩白的手指,又放到慕寒洲肩膀上,不輕不重的,拍了拍。
「擇日不如撞日,慕總現在就帶著南小姐,去我兄弟的私人酒莊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