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色,黑沉如霧,眉宇間透著一股不羈。
深邃的桃花眸,仿佛能洞穿一切,直擊人心。
雪白銀絲,梳在腦後,絲絲分明,如墨如絲,襯得人,愈發沉穩幹練。
他的身材頎長,寬肩窄腰,比例完美,黑色定製西裝,穿在他的身上,挺拔如松。
男人一邊抬著陰鷙冷冽的眼睛,冷冷掃視著阮媚,一邊漫不經心,摘掉白色手套。
雖然他的眼神帶著濃烈殺氣,可阮媚看到他的剎那,慌亂心臟,還是停止了跳動。
宛若很多年前,她進沈董事長辦公室,推開門看見坐在沙發上慵懶散漫的人一樣。
沒想到多年後,無論發生多少事,無論找多少個翻版,也永遠比不了白月光的他。
阮媚很高興,他能來找自己,哪怕是來找她算帳的,他總歸是來找自己了。
這還是第一次,他願意不遠千里,開著直升機來找她,如何不讓她高興呢?
她激動得想要奔向沈希衍,卻見沈希衍轉過身,朝直升機方向伸出修長的手。
不多時,一隻瘦弱小手放到他的掌心。
男人緊緊握住,再把裡面的人牽出來。
在看清楚,從直升機下來的那個女人時……
阮媚眼裡激動之色,倏然褪下去,緊接著燃起嫉妒之火。
沈希衍和南淺,竟然沒有因為誤會,永生不再往來,反倒一起開著直升機來找她?
這說明什麼?
說明他們之間,沒有為了女兒,心生嫌隙,反而找出真相,同仇敵愾,攜手報仇。
想到兩個人還是互相信任彼此,阮媚嫉妒到,將尖尖的手指甲,狠狠扼進掌心裡。
旁邊的淺野太郎,在看到世界首富那一刻起,就明白過來,阮媚為什麼要他做翻版了。
身形比例,差不多相同,但他完全沒有人家那種,睥睨一眼就能震懾世間萬物的氣勢。
縱使染一樣的頭髮,穿一樣的衣服,叫一樣的名字,他也只是個貨真價實的r國牛郎。
他看到那男人轉過身,面向自己時,能感覺到對方的殺意,有些害怕的,往後倒退幾步。
他們看起來不像是來玩的,像是來報仇的,莫不是他模仿了對方,被人家上門尋仇了?
淺野太郎想到這,心臟一咯噔,接著抬起手,指著阮媚,連連撇清關係。
「我是被她請過來玩cosplay的,不是故意要扮演你的。」
「你要是覺得冒犯唐突了,就找她報仇,不關我的事啊……」
那遠處的男人,冷冷瞥了眼牛郎。
在看清楚對方穿著打扮後,差點吐了。
這個賤人,竟然讓別的男人,扮成他的樣子,真是噁心至極!
他卻沒有上前,只昂起高貴下巴,示意保鏢把人給他押過來。
保鏢們接到指令,二話不說,竄上前,一把抓住阮媚的手臂。
阮媚到底是個女人,沒身手,也沒多大力氣。
縱然很憤怒被這麼粗暴對待,也反抗不了。
只能被兩個保鏢一左一右押到沈希衍面前。
對方宛若神祇般,居高臨下,冷冷凝著她。
「你膽子還挺大的。」
「居然敢陷害我兩次。」
聽到這道冷到極致的嗓音,阮媚有些害怕,卻仍舊咬牙不承認。
「沈總,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聽不懂?」
沈希衍冷嗤一聲,陰森可怖的殺意,從黑眸里迸發而出。
「既然你的耳朵沒用,那就割掉吧!」
下一秒,男人從腰間,拔出一把刀,以極快速度,割向她的耳朵。
阮媚幾乎沒來得及反應,那把刀,就貼著臉頰方向,倏然划過去。
等她感覺到痛,那隻右耳,就被男人手裡的刀,整整齊齊切下來。
男人將切掉的右耳,扔到地上後,歪著腦袋,如地獄羅剎般,死死盯著她。
「現在……聽得懂了嗎?」
他的嗓音,發起狠來,是暗沉沙啞的,同時帶著玩死人不償命的陰狠。
阮媚怕急了,想要抬手捂住疼得要死的耳朵,卻被保鏢按著不能動彈。
那雙碧藍色眼睛,在泣血望著沈希衍時,有著滔天怒火,也有著失望。
「我以為……你從小教養好,不會對女人動手,沒想到……」
阮媚沒想到,他會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
割掉一隻耳朵,毀掉容貌,何其殘忍啊!
她心裡涼得很,卻又不甘心的,想抓他。
「沈總……」
「我對你忠心耿耿那麼多年。」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怎麼可以這樣傷害我?」
面對她伸出來的手,沈希衍噁心到退避三舍。
「你對我忠心耿耿,會連殺兩個人來栽贓我?!」
阮媚搖著頭,死活不承認。
「我連殺兩個人,不是為了栽贓你……」
「而是因為我想幫沈董事長、沈夫人報仇!」
說到這裡,阮媚忍著失去耳朵的痛楚,惡狠狠瞪著站在一旁沉默未語的南淺。
「是這個女人害死了你的父母!」
「我難道不該幫他們報仇嗎?」
「所以她要走兩條命。」
「我就要走她兩個親人的命。」
「這難道不是公平起見嗎?!」
她撕心裂肺的嗓音,響徹天際,仿佛她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師出有名,沒有半點錯誤。
「你以我之名,要走兩條命,不過是想加深我跟她的誤會。」
沈希衍那雙冷沉似海的黑眸,釘在阮媚的臉上,直擊人心。
「如果你真的想幫他們報仇,那早在兩年前,我出事之時,就報了。」
「而不是在知道我還放不下她之時,殺她弟弟、殺她女兒來嫁禍我。」
「在你的眼裡、在你心裡,我父母的仇,根本比不上你的利慾薰心!」
「不是的……」
阮媚想狡辯,卻被沈希衍打斷。
「別再把你那套冠冕堂皇的理由,算在我父母的仇恨上,這只會讓我感到噁心想吐!」
被喜歡的男人說噁心,阮媚那雙滴著血的眼睛暗了下來,隨即又不甘心的,冷笑。
「呵……」
「我冠冕堂皇?」
「要不是你對她戀戀不忘,我至於冠冕堂皇嗎?!」
阮媚跟瘋了一樣,一邊掙扎著撲向南淺,一邊撕心裂肺怒吼。
「沈希衍,你為了這個女人,連父母的仇都不顧了!」
「我冠冕堂皇幫你報仇,你不感激我,還割我的耳朵!」
「你的良心哪去了,被狗吃了,還是被這個女人吞了?!」
聽到這樣的話,沈希衍的臉色,難看到極致。
「我們家的仇。」
「跟你有什麼關係?!」
「需要你來報?」
「需要你來義正言辭?!」
氣得濃眉直跳的男人,握緊手裡的刀,冷冷斥道:
「我的仇,我已經報了,你最好閉上你的嘴,否則全部割掉!」
看到那道鋒利的刀,阮媚是怕的,可她卻強裝鎮定,言辭狡辯。
「你只殺了慕寒洲,卻放過他的同夥,這算什麼報仇?!」
阮媚知道,憑藉沈希衍的手段,今天必然逃不了了。
也就在吞咽幾口唾沫後,壯著膽子,徹底豁出去了。
「她……」
她用手指頭,指著南淺。
「費盡心思,給你下藥,爬你的床。」
「先占了你的身子,再勾引你的心。」
「然後利用你的感情,從你手裡騙錢。」
「再用這些錢,讓慕寒洲行賄股東,陷害沈董事長。」
阮媚說到這,聲淚俱下。
「這一樁樁一件件,哪個跟她沒有關係,你為什麼要放過她?!」
「難道就因為你愛她,你就要放過她,甚至為了她來殺我嗎?」
本來應該一刀捅死阮媚的,但沈希衍卻不想讓南淺受委屈。
也就隱忍下滔天怒火,一邊握著手裡的刀,一邊輕啟薄唇。
「從她進我的房間開始,我就喜歡上她。」
「否則就算下再多的藥,我也不會碰她。」
「錢,也是我心甘情願給的,不是她騙的。」
這話的意思是,他從一開始,就是甘願入局的。
阮媚有些不可置信的,放大瞳孔,望著沈希衍。
「那如果那天晚上換成別人,你是不是就不會碰了?」
沈希衍濃密眼睫低垂下來,陰森可怖的光線,從眼底迸發而出。
「所以……那個藥是你下的?」
見沈希衍通過隻言片語就揣測到自己,阮媚腦子裡緊繃的弦斷了。
她有些慌張的,握緊雙拳,卻仍舊不甘心的,昂著腦袋問沈希衍。
「你先回答我。」
這會兒,沈希衍也沒跟她計較,反倒用冰冷如霜的嗓音冷嗤出聲。
「如果是你,我自掘雙目,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聽到這句話,阮媚的拳頭,無力鬆懈下來,卻又不肯相信。
「不會的,你都被下了藥,怎麼還會有定力分人?」
這樣的事,郗嫣最有話語權,可沈希衍卻懶得去自證清白。
「一個秘書,居然敢給我下藥,簡直是膽大妄為!」
一想到,那晚的人,如果不是南淺,而是她,沈希衍就直倒胃口。
連握在手裡的刀,都忍不住提了起來,再倏然,抵在她的脖子上。
「說!」
「你當年!」
「還在背後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