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要殺就殺,別帶上我

  沈希衍把阮媚的事情,交給了警方,只要警方查到證據,就把她送進去。

  如果警方沒有查到,那他就親自動手,把人做了,替自己報背鍋之仇,也替阿景報仇。

  這件事暫緩之際,沈希衍去了趟殯儀館,給孩子辦了一場體面的喪事。

  他沒有讓南淺參與,只是火化完遺體後,抱著骨灰盒,來到霍頓莊園。

  彼時的她,已經睡著了,就這麼佝僂著背,趴在膝蓋上,側目而眠。

  沈希衍居高臨下,盯著她的側臉,神色複雜,看了半晌後,緩緩放下骨灰盒。

  他伸出手,想要推醒她,卻在看到她後背上凸出來的蝴蝶骨時,驟然停頓下來。

  比之前,還要瘦,一隻手,放上去,那腰肢握起來都綽綽有餘。

  沈希衍凝著那腰骨,漸漸蹙起濃眉,又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鬼使神差,撫向她的腰。

  骨節修長的指腹,摩挲在衣服上,帶起一片驚顫,令男人只碰了一下,就收了回來。

  他有些煩躁的,看向那隻被手銬,牢牢銬住的手,腕骨處,磨破了皮,有鮮血翻出來。

  男人盯了片刻,驟然深吸一口氣,取出鑰匙,打開手銬,把她的手放下來。

  她睡得很沉,完全沒有反應,沈希衍也不怕她有反應,直接伸出雙手,摟起她。

  他想把人放回床上,卻在摟起她的時候,她的腦袋一歪,栽進他的脖頸間。

  溫熱的小臉,貼在他的肌膚上,帶來滾燙的溫度,猶如燙手山芋,燙得他一動不敢動。

  男人在原地,僵了片刻後,抬起修長大掌,按住她的腦袋,往頸窩深處,用力按了按。

  如果他們之間,沒有隔著那麼多仇恨,他想,他會用命去愛她。

  可是他們沒有可能了,沈希衍能貪戀的,也就這麼一小會兒。

  他縱容自己放肆幾分後,緩慢移開放在腦袋上方的下巴,再把人扶回床上。

  替她蓋好被子後,沈希衍又取來藥膏,坐在床邊,拿起她的手,幫她抹藥。

  抹完,沈希衍背靠在沙發上,低垂著濃密眼睫,望著床上的人,漸漸失了神……

  他在這裡坐了一個晚上,直到她悠然轉醒,他才慢慢收起思緒。

  「醒了?」

  聽到清冷淡漠的嗓音,南淺倏然睜眼,看向坐在陽光下的男人。

  金燦燦的光線,打在筆挺身姿上,暈染出淡淡光暈,也鍍上一層朦朧感。

  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也瞧不清他的心思,只能從外表窺探他的喜怒哀樂。

  男人的確沒有露出任何情緒,只抬起修整乾淨的手指,放到骨灰盒上。

  「你弟弟已經火化了。」

  剛坐直的南淺,聽到阿景被火化了,驟然抬起雙目,冷冷直視他。

  「沈希衍,我連他最後一面都沒見著,你就這麼火化了?!」

  本來就因為阿景的死,和他之間,存在嫌隙。

  結果他連聲招呼都不打,就這麼火化了!

  南淺腎上腺素驟然飆升。

  「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很殘忍?!」

  她答應過父母,要照顧阿景一輩子,卻因為自己,害死了阿景,已經是無顏面對父母。

  現在連阿景最後一面,她都沒見著,阿景該多寒心,父母又該多寒心啊?

  沈希衍是怕她看到阿景的遺體,又會哭得死去活來,這才會先火化。

  不過他沒有這樣解釋,只是收回那隻放在骨灰盒上的手,淡漠開口。

  「人死後,什麼都不知道,見不見,沒那麼重要。」

  可他的冷靜理智,在南淺看來,那就是薄情寡義。

  「沈希衍,我恨你!」

  男人指尖微頓,心口也堵得慌,卻又因為過往仇恨,壓下所有情緒。

  「我也是。」

  冷漠無情說完,沈希衍直起身子,再拽住她的手腕,把人拽下床。

  被強行拖著走的南淺,拼命甩開他,卻甩不過,只能抬眸瞪他。

  「帶我去哪?!」

  沈希衍回過頭,睨了眼怒目而視的女人。

  「你弟弟死了,你應該沒有其他理由再阻止我殺慕寒洲吧?」

  原來是要去殺慕寒洲,雖然知道是既定事實,南淺卻仍舊有些抗拒。

  「你要殺就去殺,別帶上我!」

  她已經經歷過太多死亡,不想再去面對,可沈希衍卻不放過她。

  「我父親跳樓的時候,我母親親眼目睹,那你……也必須在場!」

  如果他殺慕寒洲的時候,她沒有阻止,那麼他再信她一次,如果阻止了,那他這輩子,不再辯證。

  沈希衍的想法,是不會透露出來的,南淺不知道,拼命掙扎著,男人卻不管不顧,一把抱起她。

  把人緊緊鎖牢在懷裡,沈希衍冷沉著臉,二話不說,就疾步走出霍頓莊園,再把人扔進車裡。

  這個時候的慕寒洲,已經被轉移到輪船上,就是兩年前那艘……他將沈希衍釘在棺材裡,再踹下海的輪船。

  也是沈希衍送給南淺的輪船,始終停靠在海邊,沒有開過,卻承載著甜蜜的記憶,以及鮮血翻滾的往事。

  天氣尚好,慕寒洲的雙手,被手銬死死銬在甲板欄杆上,雙腳也用扎帶緊緊綁了起來,左右兩邊候著的,都是保鏢。

  他逃無可逃,也沒想過逃,特別是在知道阿景死了之後,更是沒有逃離的欲望,只是沉沉坐著,宛若一尊雕塑。

  可以說,阿景是他帶大的,哪怕他此前放棄阿景,只想救南淺,可真正聽到死亡的消息,慕寒洲還是很難過的。

  但想了想,阿景活著也痛苦,也許死了,對阿景來說,是一種解脫,而他也不用帶著愧疚心理,去面對阿景。

  同時阿景的死,會讓沈希衍和南淺之間產生嫌隙,這樣一來,他死了之後,南淺也不可能再跟沈希衍了。

  慕寒洲覺得這樣也挺好的,只是沈希衍不會放過他,而南淺沒了阿景掣肘,應該也不會再阻攔沈希衍殺他。

  那他要怎麼做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再找機會把腎留給南淺呢,難道要告訴沈希衍,她快要死了嗎?

  慕寒洲不願意這麼做,在他看來,即便是他死了,也不能把南淺給沈希衍,以前推開過太多次,這一次,他不想了。

  思緒繁雜的男人,仰起腦袋,靠在欄杆上,遙望著天空中,肆意涌動的祥雲。

  這麼好的藍天,應該沒多少機會看了,他勾了下薄唇,淡淡一笑。

  今天,是阿景的頭七,沒猜錯的話,沈希衍會踏著阿景魂魄來索命。

  這麼想著,就見輪船下面,出現兩道身影。

  看清楚是誰,慕寒洲唇角笑意愈發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