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南淺試探沈希衍

  被抱在懷裡的南淺,有些詫異的,抬起眼眸,仰視著男人的側臉。

  他不是想開車撞死她嗎?為什麼沒有撞?還突然停了下來?

  是因為看到慕寒洲來了,想要刺激他,還是捨不得下狠手呢?

  她眼裡滿是疑惑,沈希衍則是面無表情的,抱著她,走向車子。

  大掌扣著腰的觸感,跟從前完全不同,纖細腰肢,只剩下巴掌大小,一隻手就能攬過腰腹。

  除了腰瘦了一圈,整個人抱在懷裡,也輕到沒有重量,這讓沈希衍下意識垂了眸。

  似乎是回來後,第一次正眼看她,寒冷視線,在觸及到那張瘦到凹陷的臉時,微微緊縮。

  可在跟那雙乾淨的眼睛相撞之際,他似乎又想起什麼,有些不悅的,快速移開目光,不再看她。

  男人抱著她,走到車前,拉開車門,把她扔進去,動作有些粗魯,南淺的額頭,磕到了車窗。

  她疼到嘶了一聲,始作俑者卻只瞥了一眼,就冷沉著俊臉,繞過車頭,坐進主駕駛。

  大概是怕她跑了,沈希衍坐進車裡,就傾過身,伸出修長手臂,穿過她的髮絲,去扯安全帶。

  他靠過來的時候,周身散發出來的松霧香,縈繞在鼻翼間,帶來淡淡的清香氣息。

  聞到熟悉的香氣,南淺眸底暈染幾層朦朧霧氣,瑩潤的眼睛,緊緊盯著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

  兩年了,她還沒這麼近距離看過沈希衍,死寂的心臟在跳躍,連呼吸都在他靠過來時跟著靜止。

  她屏息靜氣,凝著男人那張絕美無暇的臉,發現他消瘦不少,以至於輪廓都變得愈發立體。

  眼瞼下方,也是影影綽綽,浮現烏青色澤,似乎兩年來,沒怎麼睡好,這才留下疲倦痕跡。

  那滿目白色銀絲,是從根部生長到尾部的,並不是侵染的,說明他必然是因為什麼事白了頭。

  望著這樣的沈希衍,南淺很想抱抱他、問問他,這兩年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好好吃飯?

  但觸及到那雙陰鷙冷冽的眼睛,還有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冷氣,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她不敢跟他說話,不敢碰他,只敢在心裡,在眼裡,悄悄思念他……

  而他,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一把扯出安全帶,幫她系好,就徑直坐了回去。

  他沉默不語的,啟動車子時,慕寒洲穿過馬路,疾步沖了過來。

  「沈希衍!放我妻子下來!」

  沈希衍抬起睥睨萬物的眼眸,像高高在上的王者般,居高臨下瞥向窗外的人。

  「滾開!」

  慕寒洲最怕的,就是他們單獨相處,現在南淺被沈希衍擄上車,他怎麼可能會滾開?

  他不但不滾開,還展開雙臂,攔在車子前,再以極其陰冷的嗓音,怒斥著沈希衍。

  「沈希衍,你最好別欺人太甚!」

  欺辱他,會換來什麼樣的後果,不是沈希衍能夠承受得起的。

  他慕寒洲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哪怕現在的沈希衍已經如日中天,他也不怕。

  大不了魚死網破,同歸於盡,誰也別想好過,反正他失去了最愛的人,等於失去所有。

  他願意奉陪!

  也能奉陪到底!

  沈希衍見他自己送上門找死,沒有絲毫手軟,直接啟動車子,猛踩油門,朝他開過去!

  眼見沈希衍想要撞死慕寒洲,南淺的心臟,又驟然提到嗓子眼。

  大概是太過於緊張,也或許是從小到大的習慣,總覺得慕寒洲不能死。

  因為他死了,阿景就完了,所以她在這種情況下,會無意識的,伸出手,去抓沈希衍的手臂。

  「阿衍,不要——」

  沈希衍那張本就冷沉的臉色,因為不要兩個字,倏然發青。

  腳下的油門,也因為這兩個字,非但沒放輕,還加重。

  眼睛裡迸發出來的冷意,以及肅殺之氣,更是足以吞噬所有。

  看到這樣的他,南淺不敢再說什麼,只能迅速調轉視線,看嚮慕寒洲。

  她想叫他閃開,但已經來不及了,那輛車,筆直朝他碾壓過去——

  在即將要撞上之際,尤維棟沖了過來,一把拽住慕寒洲的胳膊,將他拉了開來。

  黑色豪車,沒撞到人,也沒法停下來,只能以極快速度,從兩人身邊,飛馳而過。

  「黎初!」

  被拉開的慕寒洲,看到南淺就這麼被帶走了,急得一把推開尤維棟的手,發了瘋的,去追車。

  然而那輛車開得飛快,轉眼就消失在視線里,而車裡的男人,則是透過後視鏡,看了眼慕寒洲。

  「算他命大!」

  男人冷冷斥了一聲,語氣里,皆是惋惜,似乎剛剛沒撞死他,很遺憾。

  南淺側過眼眸,睨向沈希衍,正好他也側過了頭,兩人視線相交,彼此陷入沉默。

  最後是沈希衍先移開視線,看向那隻抓著他胳膊的手,南淺順著他的目光往下。

  意識到自己還抓著他的手,連忙收回來,緊握成團,放到膝蓋上。

  「不好意思。」

  她是怕沈希衍會生氣,這才禮貌道歉,但落在男人眼裡,便是陌生人之間的客氣疏離。

  本來就是陌生人,客氣疏離也很正常,只不過他們之間不能只是陌生人,還必須得是仇人!

  「你剛剛叫我什麼?」

  男人冷沉的嗓音,從耳邊傳來,宛若掉落冰窟,冷到了極致。

  南淺知道他是在怪自己不該叫他阿衍,可她叫習慣了,這才會脫口而出。

  她不知道該怎麼去訴說,便只能選擇沉默。

  沈希衍見她不說話,再次開口,冷聲警告她。

  「你記住,我和你之間,不是戀人,是仇人,以後別再這麼叫我,很噁心。」

  不是戀人,是仇人,很噁心……這些話語,砸在心房,宛若在挖心,疼得很。

  南淺將手指攥得緊緊的,以為這樣就不會那麼疼了,誰知道連掌心都跟著疼到痙攣。

  她乾脆放開手指,任由疼痛撕扯四肢百骸後,緩緩抬眸,看向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男人。

  「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叫你阿衍了。」

  阿衍阿衍,是她在夢裡無數次喊過的名字,如今這個權利被剝回,那就讓它永遠被藏在夢裡吧。

  她眼睛裡流露出來的神色,有些失落,有些難過,但更多的,還是怕他不高興。

  故而,他不想讓他喚他的名字,她就不喚,一切尊重他的意願。

  沈希衍瞥了眼這樣的她,沒再吭聲。

  只是在想起她方才那麼緊張慕寒洲時,清冽冷沉的眸子,又莫名浮現幾抹嘲諷。

  特別是看到她脖頸上,落下來的幾處吻痕時,黝黑深邃的眸底,更是被輕蔑之色取締。

  「為了慕寒洲,你還真是什麼都肯做。」

  南淺見他的目光,在脖頸處,停留過幾秒,連忙抬起手,遮住上面噁心的痕跡。

  「我不是為了慕寒洲。」

  沈希衍冷嗤一聲,眸底蘊藏的不信,充斥整個眼眶,連帶著冷沉俊臉都透著質疑。

  他沒再接話,似乎對於她為了誰甘願獻身一事,完全不感興趣,只不過是想藉此諷刺她罷了。

  南淺凝著這樣的沈希衍,有些話想要解釋,卻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解釋,只能跟著無言。

  兩人陷入寂靜無聲,數十秒後,南淺又側過眼眸,打量了他一眼。

  「康維斯也沒碰到我,紀三少及時阻止了。」

  她這麼說,是想試探沈希衍,紀明修會出來阻止,到底是不是他授意的?

  如果是他授意的,那說明他不想致自己於死地,那她也該鼓起勇氣,把過往的事情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