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他要斬草除根

  送兩具棺材做賀禮,虧他想得出來!

  慕寒洲臉色很不好看,甚至有些震怒。

  他凝眉沉默片刻後,伸手攬住南淺的腰。

  把人緊緊抱在懷裡,他才勾起唇,反擊沈希衍。

  「沈總,你抬棺材鬧事,是還放不下我的妻子嗎?」

  他的妻子……

  呵。

  對面車裡的男人,扇了扇濃密的眼睫後,冷嗤出聲。

  「你的妻子,算什麼東西,值得我放不下?」

  聽到這樣的話,南淺拼命推脫的手,緩慢頓下來。

  她抬起暗紅的眼睛,越過紅色棺材,看向沈希衍。

  他從始至終沒有看她一眼,似乎真的放下了一般,顯得那般漠然。

  南淺盯著他,凝了半晌後,想了想,放下了也好。

  畢竟,她這樣的人,不值得他愛,也不值得他惦念。

  她緩緩落下眼睫,擋住眼底脫涌而出的淚水,繼而感受心臟一點一點撕裂的聲音。

  旁邊的慕寒洲,似乎察覺到了她的不開心,攬著腰部的手,驟然加大了幾分力度。

  他一邊用動作提醒南淺,她現在是他的妻子,別放不下別的男人,一邊回擊沈希衍。

  「既然沈總已經放下了我的妻子,那就把棺材挪開,放我們去婚禮現場,別擋著了。」

  沈希衍故意膈應他們,又怎麼可能會挪開?

  他側過冷沉眉眼,掃向緊緊擁在一起的兩人。

  冷淡疏離的視線,若有若無划過腰上的手,最終落在她的婚紗上面。

  他不該看的,可觸及到那套婚紗,他還是不受控的,深深看了一眼。

  腦海里閃過的,是她陪展妍去挑婚紗,他陪在旁邊的畫面。

  那個時候,他就特別想娶她,還幻想結婚後,生一個寶寶。

  可他那麼想娶的人,此刻就坐在別人的車裡,被別人抱著。

  如此心甘情願。

  他還有什麼不死心的呢。

  沈希衍壓下心間苦澀,快速移開視線,冷聲回應慕寒洲。

  「那是我送給你們的禮物,你應該收下。」

  說完,他伸出白皙細長的手指,放到紅色棺木上,輕輕拍了拍。

  「紅色給新娘。」

  「黑色給新郎。」

  「祝你們死了之後,有葬身之地——」

  這樣的詛咒,伴隨著天空中劈下來的閃電,以及轟隆隆的雷鳴聲。

  擊打在心房,令南淺攥著捧花的手指,再一次,深深嵌進花刺里。

  她知道沈希衍很恨自己,卻沒想到已經恨到,想要她去死的地步。

  說不上來是什麼樣的滋味,只是心臟鈍痛,神經系統緊繃成一團。

  她的確是不好受的,可是……

  他的父母,因她而死,他又怎會不想她死呢?

  她該接受這樣的結果,又為何會因他的恨,這般難過呢?

  她垂著眸,連眼皮都沒抬的樣子,落在沈希衍眼裡,便是不屑。

  沈希衍的眸色,愈發冷沉,卻沒有再說什麼,只收回欣長手指。

  他接過趙伯遞來的手帕,一邊漫不經心擦拭著,一邊冷冷開口:

  「走!」

  「慢著!」

  慕寒洲似乎被他的詛咒激怒到了,取了把傘,下了車。

  他撐著大黑傘,走到沈希衍車前後,微微俯身凝著他。

  「沈總,你送的兩具棺材,不適合放在霍頓莊園。」

  聽到霍頓莊園四個字,沈希衍倏然抬起冷冽的眸子,怒視慕寒洲。

  「你買的?!」

  聰明人就是好說話,只稍微提點一句,就反應了過來,倒是省了些事。

  慕寒洲回過頭,看了眼南淺,確定她聽不見,這才壓低嗓音,挑釁他。

  「是我的妻子,讓我買的。」

  「她說,那裡有你的痕跡。」

  「她不喜歡,讓我去覆蓋。」

  「所以我就去買來做婚房……」

  慕寒洲凝著沈希衍那雙逐漸暴怒的眼睛,頓了一下,又一字一句道:

  「沈總放心,我會跟她,在你們做過的所有地方,重新做過一遍——」

  在慕寒洲說這話的時候,又一道雷劈了下來。

  煞白的閃電,照亮沈希衍逐漸失去血色的臉。

  他始終挺著的後背,因為過於用力繃著,再次沁出血來。

  可血水穿透肌膚的痛楚,卻比不過他此刻撕心裂肺的痛。

  他沒想到,她居然會做得這麼的絕。

  竟連跟他有回憶的地方,都要抹去。

  難道她就那麼厭惡、那麼討厭他嗎?!

  是啊。

  她要是不厭惡他,就不會這樣對他了。

  沈希衍勾起蒼白唇瓣,露出一抹嘲諷笑意。

  他曾經,那麼賣力的,侵占她的身體,是想要讓她徹底愛上自己。

  卻沒想到,他的努力,在她眼裡,不過是噁心,想要毀滅的存在。

  呵——

  沈希衍笑著笑著,眼眶泛了紅,想要壓制,都壓不下去。

  畢竟那個叫黎初的女人,總是能在無形中,刮他千萬次。

  聯通心臟的脈絡被堵死後,血液供不上來,就只剩下窒息。

  他承受這樣誅心般的痛楚,緩緩地,側過心灰意冷的臉龐。

  而後——

  像地獄來的惡鬼般,猩紅著眼睛,死死凝著坐在車裡的南淺。

  「兩年,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他的仇恨有多大,他的聲音就有多大。

  震耳欲聾到,跟天空中的雷電一樣,瘮人心肺。

  聽到這樣的話,看到這樣的沈希衍,南淺心口一窒。

  「沈希衍,不要……」

  她剛想說不要信慕寒洲的話,沈希衍的車,驟然疾馳而去。

  望著那輛以極快速度消失在眼前的車,南淺沉沉往下墜落。

  「慕寒洲,你又跟他說了些什麼?」

  撐著黑傘,立在棺材前的男人,一邊撫著棺材,一邊淡聲道:

  「反擊了幾句而已。」

  南淺冷嗤。

  「反擊幾句,他會這樣憤怒嗎?」

  必然是說了些什麼,沈希衍不能接受的話,他才會這樣。

  想到這裡,南淺抬起冷到極致的眼睛,瞪向車外的男人。

  「他已經夠恨我了,你為什麼還要這麼殘忍?」

  難道非得逼沈希衍恨她,恨到想要弄死她,慕寒洲才會開心嗎?

  扶著棺材的男人,在雨中佇立片刻,這才握著黑傘,側過身子。

  「初初,我只是想斷了他的念想。」

  明明是為了報復沈希衍抬棺,卻偏要算在她的頭上,真可笑。

  南淺拿起手裡的捧花,看了幾秒後,一把扔出窗外,砸在他的腳邊。

  「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這場婚禮,作罷吧。」

  他不就是想要在沈希衍出殯的時候,用婚禮來羞辱沈氏夫婦,羞辱他嗎?

  現在已經羞辱了,那她就沒什麼可以利用的價值了,正好,放她離開吧。

  然而慕寒洲卻從捧花上面移開視線,看向車裡那個再也不復從前的女人。

  「初初,我說過的,你要是不嫁,我會殺了沈希衍。」

  他冷著聲音道:

  「你應該不想他死吧?」

  南淺放在身側的雙手,再一次攥成了拳。

  「慕寒洲,你就不怕,我收集你的罪證,把你送進監獄嗎?」

  他們之間,已然到了兵戎相見的地步,慕寒洲心裡是很難受的,卻還是搖了搖頭。

  「初初,阿景,還需要我輸血……」

  他真的,掐住她的命脈,斷了她的生路。

  南淺勾起苦澀唇角,認輸的,朝他點頭。

  「行,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現在沈希衍一無所有,她怕慕寒洲會真的殺了他,暫且先妥協。

  等沈希衍捲土重來,能夠跟慕寒洲抗衡了,她就不用擔心他了。

  而她自己,沒了擔憂與牽掛,她就可以想辦法離婚了。

  她想。

  她是絕不會受慕寒洲裹挾一輩子的。

  這麼想著,南淺便收起情緒,冷眼看他。

  「我不想跟你同一輛車。」

  慕寒洲似乎能看穿她在想什麼一般,沒有拒絕她,反倒點了點頭。

  「那我坐後面的車。」

  他說完,撐著傘,越過主婚車,拉開後面一輛車的車門,坐了進去。

  在坐穩之後,男人抬起充斥著仇恨的黑眸,陰冷掃了眼車外的棺木。

  「三哥,十個億,買沈希衍的命。」

  現在沈氏資產要回來了,沈氏夫婦也死了,南淺也回到了他的身邊。

  那麼他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除掉沈希衍,讓他再無重新來過的可能!

  坐在旁邊的阿三,聽到這話,輕微掀起刀疤遍布的眼皮,看了他一眼。

  「你不是答應過黎初,她結婚,就不殺沈希衍嗎?」

  慕寒洲放鬆身子,背靠在車椅上後,慵慵懶懶的開口。

  「我的仇,還沒報完呢。」

  他被打死,裝進油桶里,再被一腳踹下海的滋味。

  沈希衍還沒嘗過呢,慕寒洲又怎麼可能會放過他?

  再說——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得殺乾淨點,否則會回來報仇的。

  他可不希望,沈希衍兩年後,成為現在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