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下作

  陳珩難以置信的看著蘇落,「你說去哪?」

  蘇落看著陳珩,目光平靜裡帶著譏誚,「我說錯了?難道不應該去京兆尹府衙?難道應該去大理寺或者戶部?

  本來很簡單的一件事,貴府把婚書還給我,咱們就算是兩清了,為什麼不還給我?

  哦,對了,還有一事我也不明白,還請世子明示。—(••÷[ ➅9ѕ𝔥𝕦x.𝐂όϻ ]÷••)—

  為什麼我從鎮寧侯府離開之後,世子幾次三番找到我,想要挽留我,甚至說要給我一個平妻的身份,但是太后娘娘傳召令堂進宮問話,令堂卻要告訴太后娘娘,我當時之所以離開鎮寧侯府,是因為我和府里的小廝私通,被世子你撞見了呢?」

  蘇落面無表情的說著這話。

  周圍圍觀的人聽著,一瞬間眼睛大睜。

  天!

  這也是我們能聽的?

  會說多說點!

  陳珩只覺得胸膛里鼓著一團氣,他能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快要炸了,讓氣的。

  他既不能說他母親在胡言亂語,可又不能承認蘇落說的話。

  陳珩頭一次看著蘇落,目光里近乎帶著哀求,「落落,我們找個地方談談。」

  蘇落無視陳珩的目光。

  找個地方談談?

  做夢!

  簫譽替她鬧出了那麼大的聲勢,難道就為了找個地方談談?

  「既然我一個小藥郎的女兒根本配不上鎮寧侯府矜貴的世子,當年鎮寧侯何必惺惺作態要立下那樣一張婚約困束我五年呢?

  當年我才十歲,想要報恩,把我收做義女養著不就行了?

  為什麼要給一個十歲的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立下婚約?

  立下婚約之後,你們鎮寧侯府當真從一開始就想要履行這婚約?

  如果想要履行這婚約,為什麼在立下婚約昭告天下的第二天,鎮寧侯夫人要帶著我去麗衣軒做衣服?」

  轟!

  議論聲瞬間爆發。

  麗衣軒那是什麼地方!

  那可是青樓舞娘最青睞的地方。

  莫說官宦人家,就是京都尋常百姓家的姑娘婦人,都不會從那裡買衣服的。

  鎮寧侯夫人竟然帶著立下婚約的蘇落去麗衣軒買衣服?

  真的假的?

  嘈切的議論聲如同啃食人心的小蟲,烏央烏央涌在陳珩周遭,他受不住那些目光,受不住那些議論,明知道蘇落質問的就是事實,但這一刻,為了鎮寧侯府的門楣,他捏著拳道「胡言亂語,母親何曾把你帶到麗衣軒做衣服」

  不等陳珩話說完,蘇落嘴角勾著笑從衣袖中取出一張摺疊好的宣紙,當眾抖開。💜♢ 6➈𝕊ᕼǗא.𝔠Øм 🍭✌

  「何曾?世子不妨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看看這是不是麗衣軒量衣服的尺寸單子,看這上面寫的是不是鎮寧侯府的採購單子,看著尺寸是不是鎮寧侯夫人帶我去量的?」

  陳珩只覺得天旋地轉。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蘇落,「你安得什麼心,為什麼五年前的東西,你現在還留著!」

  「我安得什麼心?我安得與你對簿公堂的心!所以,世子,請吧,你敢與我去京兆尹府衙說個清清楚楚嗎?

  我不求其他,只求清清白白嫁人,只求離開鎮寧侯府之後,不會有人隨意潑我髒水,栽贓我與鎮寧侯府的小廝私通。」

  陳珩心中隱約覺得不止如此。

  可他猜不透蘇落還要如何。

  陳珩有一種騎虎難下的感覺。

  他在朝堂甚至能撥弄風雲,可現在卻被蘇落架在了火上,他連一個不去都沒法說。

  他大可一走了之,但走了之後,面臨的就是京都更多的更加沸沸揚揚的那些對鎮寧侯府的議論,屆時會有更多的言官在朝上攻訐鎮寧侯府。

  蘇落覷著陳珩的面色,「怎麼?令堂堂堂鎮寧侯夫人,都能說出那樣下作的,污衊恩人女兒的話,都能帶著恩人的女兒去麗衣軒做衣裳,現在世子卻不肯去京兆尹府衙和我說清楚嗎?

  不去也行,把婚書還給我。

  不過一封婚書而已,還給我有那麼難嗎?」

  陳珩咬著牙,攥著拳,「什麼對簿公堂,你若當真想要對簿公堂,當日從我們鎮寧侯府離開的時候,怎麼不喊冤?怎麼不對簿公堂?

  現在,離開鎮寧侯府都幾個月了,卻突然殺個回馬槍想要對簿公堂了?

  你分明是攀上了高枝,傍上了南淮王,蓄意和我鎮寧侯府作對!

  想要用這些微不足道的內宅之事來打壓我鎮寧侯府!」

  陳珩心裡再想把蘇落弄回府,此刻也不會讓蘇落占了上風,讓她當真當著這麼些百姓的面把鎮寧侯府貶的一文不值。

  「是南淮王指使你和我鎮寧侯府作對!手段也未免太下作了些!」

  陳珩蓋棺定論。

  可惜,現在的蘇落,已經不是幾個月前的蘇落。

  她今日有備而來,就不可能落敗,更不可能讓陳珩這般說簫譽。

  「手段下作?既然世子要和我說手段下作,那我就不得不和世子說一說什麼才叫手段下作!

  一年前,令堂為了將我趕出鎮寧侯府,指使府中一個叫王學義的小廝深更半夜闖我院子,事情鬧出來之後,王學義紅口白牙一口咬定,是我和他約定了夜半三更在我院中私會。

  這件事,世子爺可能不知道吧?

  也是,這麼下作的事,還是你母親親自做的,怎麼可能讓你這個矜貴的世子知道呢?

  那你知道當時為什麼這個王學義沒有鬧成嗎?

  因為他當天夜裡吃多了酒,走錯了房。

  你知道他後來進了哪個院子嗎?」

  陳珩只覺得渾身發冷,他隱隱約約好像是想起來,一年前,府里好像杖斃過一個小廝,是他母親親自下令杖斃的。

  當時給的緣由是

  這種內宅小事,陳珩向來不上心,他想不來了。

  金寶不安的拽了陳珩一下。

  正要說話,蘇落已經先一步,揚著聲音說出來,「那天晚上,王學義進了你母親的院子!」

  媽呀~

  還有什麼瓜比這個瓜更勁爆的!

  圍觀在周圍的百姓都沸騰了。

  這也是他們有生之年能聽得?不用花錢就能聽得?免費就能聽的?

  這不比茶樓說書先生說的刺激?

  蘇落看著陳珩,一字一頓,「你知道,這件事,我是怎麼知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