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寧侯讓陳珩這大逆不道氣的臉皮發抖。
「混帳!」拍案而起,鎮寧侯抓起手邊什麼東西就朝陳珩砸了過去。
等扔出去,後知後覺的驚覺那是一方硯台。
鎮寧侯一時間既憤怒難消,又有些揪心唯恐真砸壞了陳珩。
陳珩這次倒是偏頭躲開了,那硯台重重落在後面的門板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那悶響就像是炸在鎮寧侯的心口。
他瞪著陳珩,大喘一口氣。
「蘇雲平不過是個鄉野郎中,能研製出什麼治病的方子,當時在乾州,那麼多雙眼睛上上下下的看著呢,鄒鶴那時候不過一個小小太醫而已,他能搶了蘇雲平的方子?蘇落這分明是跟著簫譽回京,想要與我們鎮寧侯府為敵!
狼心狗肺的東西,不念養育之恩也就罷了,竟然還要為敵作對!
你不去質問她不去讓她閉嘴,倒是質問上為父了?」
陳珩從未懷疑過當年疫病的事,剛剛的話也不過是話趕話說到那裡,此時沒多言,只道一句,「我會把蘇落帶回府里!」
若是之前,鎮寧侯必定會大加責罵阻攔,但現在心裡卻一絲想法閃過。
若是當真讓蘇落和簫譽勾結在一起,現在簫譽又搶了徐行不知藏在哪裡,那當年的事
思緒一閃,鎮寧侯只當是拗不過兒子,憤怒的嘆了口氣,卻沒再說別的。😡💚 ➅➈𝕤𝕙ᵘⓍ.ℂσⓜ 🐊☜
外面顧瑤眼見鎮寧侯都不阻攔了,一顆心涼透了,踉踉蹌蹌離開。
她前腳出了鎮寧侯的書房,後腳陳珩也從書房出來。
金寶就守在書房外,迎上前道「方才爺和侯爺說話的時候,世子夫人過來了,剛走。」
陳珩揚了一下眉梢,轉頭大步流星朝外走,不過轉眼,陳珩從背後一把拽住顧瑤的胳膊,垂著眼看著她,嘴角帶著嗤笑,「偷聽?」
顧瑤面若死灰,沒看陳珩,也沒說話,就眼淚不住的蜿蜒滑落。
陳珩道「蘇落回來之後,我會讓她住進她原本住的那院子,你著人去收拾一下,日後若是讓我知道你為難她和蘇子慕」
陳珩眯了一下眼睛,後面的話沒說出,鬆了顧瑤抬腳離開。
顧瑤望著陳珩的背影,只覺得心口像是讓人插了刀。
蘇落要回來,她還要去安排人給蘇落收拾要住的院子?
死死咬著銀牙,忽然喉頭一股腥味漫上,顧瑤硬是讓氣的年紀輕輕一口血涌了上來。
嚇得旁邊貼身乳母趕緊道「夫人息怒,犯不上,犯不上的,蘇落必定進不了府里的,你且寬心,氣壞了身子親者痛仇者快。」
顧瑤慘白的臉上越發顯著嘴角湧上的血跡觸目驚心。
她皺著眉,痛苦不堪,「連侯爺都沒說什麼了。」
「夫人糊塗,侯爺為什麼沒說什麼,侯爺的意思難道還不明白?侯爺不是想讓蘇落回府更不是對世子爺妥協,侯爺是想要請君入甕。
蘇落和侯府對著幹,還要給侯爺當年賑災的功勞扣上一頂髒帽子,侯爺豈能容她。
夫人莫要鑽牛角尖,老奴和夫人保證,絕對不會讓蘇落進府的。」
被她們主僕議論的蘇落,此時坐在長公主的別院院中石凳上。
春日花艷,清風吹過,影影倬倬。
花美美不過人,簫譽坐在蘇落對面,只覺得心滿意足。
「配方我已經寫好了,只等張大哥張二哥那邊再穩定十天半個月的,王爺就能安排人以開分店的名義去他們那裡學習一下。
這些分店只要分散在不同的城鎮,彼此錯開一些距離,除了能給王爺搜集情報,籠絡人心外,應該也能賺出不少的銀兩。」
簫譽托著腮幫看著蘇落,「嗯,拿回來銀子都歸你。」
蘇落讓他瞧的臉上發熱,猶豫了一下,伸手在他撐在石桌的胳膊上很輕的推了一下,「和你說正經事呢,別這樣看我。」
簫譽倒是想要將人伸來的手一把抓住,可惜四下還有好些侍女在呢,他要真抓了,對蘇落不尊重。
只能心頭惋惜一嘆,但是嘴上還想占點便宜,輕聲說,「這是和我撒嬌呢?」
蘇落頓時臉熱變成臉燙。
簫譽瞧著心癢,笑道「不好意思了?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和自己准夫君撒嬌不是天經地義?再撒一個?」
長公主過來就瞧見這個樣子,沒好氣瞪了簫譽一眼,「讓你去找內務府,怎麼又跑過來了?」
長公主過來的時候,沒讓下人通稟,現在忽然出聲,嚇了蘇落一跳,慌忙起身,屈膝行禮問安。
長公主笑道「別這麼拘禁,你緊張的都讓我也跟著緊張了,我以為我是惡婆婆呢,以後相處的日子長著呢,總這樣拘禁多累得慌,你看你弟弟就做的很好,和我多親近啊。」
提起蘇子慕,蘇落不由心裡默默震驚。
蘇子慕小朋友的確是表現好,好到讓蘇落硬生生有一種錯覺蘇子慕難道是把長公主殿下當成親娘了?
不然怎麼就和人家那麼親昵不見外。
別院這邊,長公主是派人一早就收拾出來的,本來給蘇子慕收拾的也是內院的一處院子,結果他倒是絲毫不見外也絲毫不怯場,纏著人家長公主的手,和人家撒嬌,「可是我想住外院誒,我要和小竹子每天習武練功的,這樣我住內院不方便的。」
一點不見外。
也不知是愛屋及烏還是蘇子慕就是招人稀罕,反正長公主當時笑的不行,甚至彎腰直接把蘇子慕給抱起來,在臉上親了一口。
等長公主落座,蘇落跟著再坐下。
簫譽看了蘇落一眼,笑了笑,朝長公主道「已經和欽天監那邊說了,他們會擇一個最近的日子,內務府也說好了,現在就等皇上一張聖旨賜婚了。
不過,我估麼著,皇上不會太痛快的給我。」
蘇落覺得簡直神奇,她作為這場親事裡的新娘,竟然和婆家人一起坐在這裡商量婚事操辦。
簫譽說,皇上不會太痛快的給,蘇落也沒覺得揪心或者不安。
有簫譽在旁邊,有長公主在旁邊,她心裡踏踏實實的,安心聽他們說話。
簫譽話音頓了一下,嘴角帶著一點壞透了的笑,「他不給我,正好呢,我這婚事本來也不是皇家的婚事,這是蕭家的婚事,祖父祖母那邊,早就派人去接了。」
祖母祖母,簫譽爹爹蕭濟源的爹娘。
蕭濟源死後,長公主一直想要把這老兩口接到京都來,可蕭家族裡的人不肯放人。
那些年簫譽和長公主過得自身難保,也就沒有強求什麼。
現在是時候反擊了,可不得找個機會把人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