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流產

  蘇落轉動眼珠,看到她的小春杏又哭又笑的站在床頭那裡。🍭♟ ➅9ˢ𝐇ยЖ.𝓬𝐎ⓜ 💙ൠ

  明明那麼鮮活的一個人。

  「子,子慕和小竹子呢?」蘇落開口。

  聲音又啞又顫。

  春杏立刻道「子慕少爺和小竹子把他們師傅接過來了,在院子裡陪著師傅了,小姐要見子慕少爺嗎?」

  春杏永遠都是著急了就喊蘇落小姐。

  蘇落搖頭,「不用。」

  目光落向簫譽。 ✰

  這才真真切切的確定,剛剛她是做噩夢了。

  可那噩夢那麼逼真。

  她現在肚子都疼,就像是被鞭子抽打的那種疼從夢裡一直延續到現實。

  忍不住,蘇落想要翻身側躺,蜷縮一下身子,卻感覺簫譽抓著她的手那樣緊。

  蘇落回握了簫譽一下,「王爺怎麼過來了?萬一被人發現如何是好,不是說好了,明兒一早我就過去看你?」

  隱隱約約,蘇落是記著自己發燒的。

  以為簫譽是因為這個過來,還扯嘴笑。

  「我可能就是一點風寒,加上今兒累著了,所以有點發熱」

  蘇落話沒說完,肚子裡忽然傳來一陣一陣的抽疼,那麼強烈,她一下弓了身子,臉色蒼白,眼底帶了驚恐,「王爺,我,我肚子怎麼突然這樣疼。」

  簫譽抓著蘇落的手,眼底是紅的,帶著一層淚,吧嗒一顆滾落下來,砸在蘇落的臉上。

  不知道是蘇落的臉頰太涼還是簫譽的淚太熱,滾燙。

  蘇子慕那師傅說在乾州姓蘇的藥郎那裡有藥方。

  徐行從蘇落爹爹被鎮寧侯帶走的那個紫檀木匣子裡找到了一張方子不像方子書信不像書信的東西,覺得眼熟又覺得陌生。

  簫譽和平安花了足足一個時辰的功夫,從這通篇的文字里找到了規律,每一行挑去第五個字,第八個字,第十二個字,然後全篇提取下來,就是藥方。

  徐行幾乎一眼認出來這被提取出來的藥方他曾經的確是在蘇落爹爹的書房見過。

  但猩熱病從來都沒有出現過能夠治療的方子,現在謄抄出來的這一份,也只能說是,理論上可行,但具體如何,需要試一試才知道。

  另外,藥方有一個問題,尋常人喝了沒事,但孕婦喝了傷及胎兒。

  簫譽沒得選。

  蘇落已經燒得控制不住,溫度一會兒高過一會兒,胡話不斷,他等不急。

  而天牢那邊,那寧國公,根本就不是真的寧國公,真的寧國公早在平安帶人上門的時候就跑了。6⃣  9⃣  s⃣  h⃣  u⃣  x⃣  .⃣  c⃣  o⃣  m⃣

  灌了毒藥也要不出解藥。

  皇后在宮裡勸皇上,讓皇上不要被簫譽迷惑,若是猩熱病一旦傳播開來,後果不堪設想,當下唯一的辦法就是火燒長公主府。

  患病的全部燒死,這病源也就阻斷了。

  不然,一旦蔓延開來,舉國艱難。

  皇上向來耳根子軟,生性多疑,又無謀略無又膽小怕事,他的確是害怕這猩熱病傳播開來,那些老百姓死了活了他不在乎,可他今兒可是去過長公主府啊。

  萬一自己被傳染了如何是好。

  在這樣的情形下,簫譽就不可能指望皇上給寧國公府施壓,給世家施壓,逼他們拿出解藥。

  他倒是抓了寧國公府的人。

  可威脅之下,等到寧國公願意交出解藥的時候蘇落未必扛得住。

  完全沒得選。

  老天給他的,就是一道生死題。

  簫譽只能讓太醫做好一切急救的準備,然後讓人煎熬了湯藥,給蘇落灌下去。

  中藥就是這樣,不對症,吃一筐藥都無用,對症了,一碗見效。

  蘇落是在服藥後的一刻鐘之後開始退燒的。

  那一刻鐘里,滿屋子的太醫,簫譽,平安,春杏,玉珠屋子裡但凡喘氣的,都過得煎熬的活像是在油鍋里生煎。

  簫譽抓著蘇落的手,看她因為腹痛而蒼白的臉,看她眼底的驚恐,看她對他滿眼的信賴,簫譽幾次張口,沒說出聲音,幾度哽咽,終是在蘇落因為疼而叫喊出來的時候,簫譽道「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蘇落瞬間像是被雷劈了。

  連小腹抽疼的勁兒都渾忘過去。

  「什麼,什麼叫以後。」

  春杏哭的嗷嗷的,「小姐,寧國公那個王八蛋,給你投毒,他派人去給咱們看酒水樣品,那人身上早就中了猩熱病,他把病症傳染給了你。」

  蘇落就像是讓針扎了頭皮。

  明明聽見了春杏說的每一個字,為什麼有一種聽不懂的感覺。

  猩熱病?

  她得了猩熱病。

  心頭巨大的震驚像是一潮一潮的巨浪,蘇落難以置信,「若是猩熱病,你們怎麼無事?」

  這也是簫譽和太醫們不解的地方。

  若說牢房裡那個假的鎮寧侯提前吃了解藥,可春杏她們沒吃啊,今兒春杏跟著蘇落一起去的酒廠

  可春杏無事,玉珠無事,酒廠里的其他人也無事,就只蘇落有事。

  這怎麼看都是被投毒了。

  但是症狀又和猩熱病一模一樣,而且按照蘇落爹爹留下來的方子,這藥也起了作用,起碼蘇落身上的紅斑褪去,高燒也褪去。

  這不是現在要解決的問題,起碼不是這一刻。

  流產落血,需得確認身體裡的淤血是不是流乾淨了。

  簫譽無法形容這一刻自己的心情,他這輩子也難受過也絕望過也憤怒過也無力過,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

  他只攥著蘇落的手,啞著嗓子朝蘇落道「落落乖,讓醫女幫忙檢查一下。我們養好身體,以後什麼都有,好不好,想哭就哭,想叫就叫,別憋著,留著身體在,以後什麼都好說,乖。」

  簫譽撫摸蘇落的臉頰,安慰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口。

  這要何等的喪心病狂,才能說出讓一個才失去了孩子的母親不要傷心的話。

  蘇落看著簫譽一樣蒼白而虛弱的面孔,這一刻,簫譽幾乎和夢裡的那個簫譽重合。

  夢裡那個,和她說,他給她報仇。

  而眼前這個,和她說,想哭就哭。

  蘇落一把抱住簫譽的脖子,「你陪我。」

  「我陪你。」

  清場了屋裡所有其他人,留了兩個醫女兩個嬤嬤,簫譽始終坐在床頭,陪著蘇落,送走他們第一個孩子。

  那是一團血。

  一團刺眼的血。

  讓簫譽前所未有的恨自己權勢不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