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譽話說的實在,蘇落也覺得不能回回出去買東西都全家一起去,稍稍猶豫了一下便同意了。
留了春杏和蘇子慕在家,她提了桶和簫譽出門。
臨走簫譽朝蘇子慕道「我弟弟在家呢,你們要是有什麼事,可以去隔壁叫他,叫了沒人應就拍門拍大點聲。」
蘇子慕乖巧,立刻甜著嘴巴彎著眼睛笑呵呵的應道「謝謝蕭大哥。」
蘇落知道簫譽的用意,這是怕春杏和蘇子慕倆人在家遇上點什麼事,人生地不熟的不知如何是好呢。
感念簫譽的好意,蘇落笑道「一會兒回來,我做了滷味,蕭大哥叫你弟弟一起來吃吧。」
剛剛還是蕭秀才,現在就是蕭大哥了。
蕭大哥心裡美滋滋,十分受用,連客氣一下都沒客氣,「好的。」
簫譽瞧了一眼蘇落手裡的空桶,昨天他幫著提了一次,估麼著不算沉也沒說幫她提,倆大男人,一個空桶還要幫著提算怎麼回事呢!
蘇落昨天買下水的那家肉鋪子是大街這邊攤子最大的一處,他倆過去的時候,肉鋪子前排了七八個人的隊,陸陸續續的又有新的客人過來買肉買骨頭的。
下水不值錢,怕耽誤人家生意惹了屠戶不痛快,蘇落沒著急上前,和簫譽站了個角落且先等著。
「顧大娘,誒?真是你,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去京都不回來了嗎?」排隊的人群里,一個模樣四十多歲的大嬸拍了一下排在她前面的婆子的胳膊,一臉驚訝。
前面被喚作顧大娘的婆子回頭,見是認識的人,笑起來。
「我們家小姐馬上要和鎮寧侯府的世子爺成親了,這不是全套的全福人被褥還沒做出來嘛,我們小姐這邊,上上下下算起來,就我家人口最整齊,我上面公婆還在,下面兒孫滿堂的,小姐賞我臉面,讓我回來接公公婆婆去京都,說要一起在那全福被褥上納上幾針。」
買個下水都能聽見這些?
簫譽曲著一條腿靠在牆上,聞言偏頭去看蘇落,這丫頭未免也太倒霉了點。
蘇落低著頭,羽睫很輕的顫了顫,臉上倒是沒有多餘的表情,看不出是不是傷心了。
「你之前不是說那鎮寧侯世子有個定了婚約的未婚妻?那未婚妻沒鬧?」
那婆子撇著嘴冷嗤一聲。
「呸!什麼未婚妻,狗屁呢,不過是個挾恩圖報的小賤人,仗著她老子對侯爺有那麼米粒大點的恩情,不要臉的非要爬世子爺的床。
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什麼德行,鄉野小藥郎的女兒也敢攀高枝兒,不知廉恥,咱們世子爺潔身自好,壓根不看她一眼。🍟♣ ❻❾𝕊𝕙𝓊𝓧.C𝓞м ♝☮
還離家出走,嚇唬誰呢,她前腳離家出走,後腳世子爺就吩咐,把她住過的院子撥給了府里的下人住了,說那院子晦氣,以後只能在那邊養些雞鴨。」
「噗!」搭話的大嬸笑了出來。
說著話,買完了肉,兩人說笑著並肩離開了。
蘇落很輕的吐了口氣,等她們走了,抬頭朝肉鋪子那邊看過去。
然後
剛剛還在得意談笑風生的顧大娘不知怎麼,忽的兩腿一彎,撲通就跪了地上。
跪的那叫一個結結實實。
砰的一聲悶響,隔著這麼遠蘇落都聽到了。
「啊!」
走路走的好好的忽然腿彎像是讓錘子砸了一下似的,疼的顧大娘一個沒撐住,撲通就跪地上了,偏偏地上正巧有幾顆散落的石子,她重重跌跪上去,頓時疼的狼嚎一樣叫出來,嚇旁邊那大嬸一跳。
「這是怎麼說的,好好的怎麼就跌倒了,快,我扶你起來娘呀,顧大娘,你你膝蓋流了好多血。」
「她嬸子,我,我站不起來,我一點站不起來。」
簫譽不落聲色的丟掉手裡沒用完的石子,偏頭朝蘇落道「蘇兄弟,咱們可不做背後嚼人舌根的人,要遭報應的,你看老天爺都收拾她。」
剛剛顧婆子說那些話的時候,蘇落只覺得膩煩,她不想聽到和鎮寧侯府有關的任何事,但心裡其實也沒有太多的憤怒。
既然離開了,她就算是放下了。
別人的嘴她又捂不住,沒必要因為這個影響自己的新生活。
但現在見那婆子摔倒,她還是忍不住幸災樂禍了一下,同時有點小惡毒的想,你腿廢掉才好呢,誰讓你罵我。
彎了眉眼點點頭,顧珞看著簫譽,「是。」
她笑的時候嘴角有個小梨渦,簫譽垂眼看著她,忽然想伸手在那小梨渦戳一下。
京都。
鎮寧侯府。
陳珩眼底帶著紅血絲,他急躁又不安的拍著桌子。
「找了這麼久,連個人影都沒有,我要你們有什麼用!」
從那日上午蘇落消失不見陳珩就派人四處去找,可找了這麼久,一點蹤跡沒有發現。
陳珩的親隨金寶立在最前面,覷著陳珩的臉色,小心翼翼的道「爺,蘇小姐在暗,咱們在明,她要真不想讓咱們找到,這確實不太好找。」
陳珩沉著臉,看著他,微蜷的手指因為他一句她不想讓找到而猛地收緊。
「她是瘋了嗎不想讓我找到,就算是她要賭氣,總該為子慕考慮考慮,不是說查到她帶著子慕去過御春堂?好好的孩子都被她拖累病了,她還要鬧什麼,鬧脾氣也該有個分寸,她連家都沒有,就帶著子慕在外面活受罪嗎!」
金寶眼底閃過一抹錯愕,「爺,蘇小姐帶著小少爺從府里離開的時候,小少爺就病著呢,病了好幾日了。」
陳珩滿面的怒氣一瞬間僵在臉上。
他抬眼,震驚的看著金寶,「什麼?」
金寶嘆了口氣,「子慕少爺燒了好幾日不見好,蘇小姐離開那日,還來這邊求世子爺請御醫,您不記得了?」
陳珩僵著半面身子坐在那裡,一臉的難以置信,「她求我請御醫?」
那天下午,他根本就不在府里。
難道就沒人告訴她,他不在嗎?
她在門前求了半天得不到回應陳珩忽的不敢繼續想下去,只覺得心口又空又疼。
正說話,書房大門被人敲響,緊跟著書房大門一開,裹著一股凌冽寒風,進來一個隨從。
「爺,找到了,人在春溪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