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二人騎馬出了城,來到肖琳以前經常光顧的山腳下,肖琳以前來過這裡採藥,所以也算熟悉。
重新踏上蜿蜒的山路,肖琳指著一處陰暗潮濕的角落,那裡有棵枯木,道:「我曾在那裡挖到過靈芝。
雖小了些,卻是我第一次去藥鋪換了錢,我還記得我用錢送了母親一支木簪,刻著臘梅,是母親最喜歡的花。」
想到母親,肖琳笑意漸深,隨後又看向另一處,「還有那棵樹下,我采了許多草藥,拿回去時卻被娘扔了大半,她說那些是野草。
還有還有……」
君沐辰不緊不慢的跟在她身後,帶著寵溺的眼神聽著她的分享,偶爾接上一兩句話。
忽然一陣疾風襲來,夾雜著一絲香氣,應該是山間的花香,二人沒太在意。
又走了一會兒,君沐辰突然止步,肖琳也隨後露出凝重的表情,對視一眼後,君沐辰大聲道:「出來吧!」
隨後從草叢裡、樹後面走出來十餘個人,他們的眼睛裡閃著凶光,臉上浮現出惡毒的獰笑,一副山匪的做派。
最前面的人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刀疤,隨著他一聲大笑後,又聽他道:「能發現我們倒是有幾分本事,不過……嘿嘿……」
伴隨著他臉上陰險的笑,肖琳突然感覺到有些喘不上來氣,與君沐辰對視一眼後,也看到他眼中的震驚。
「是那陣香氣!」
君沐辰剛說完,二人身子就一軟倒在地上。刀疤臉上前一步,仔細打量著二人,面露猥瑣,開口道:「把這個女人帶回去,男的直接殺了!」
後面立刻跑來一人,對著他附耳輕語。刀疤臉聽到他的話猛地推了一把,將人推倒在地,大聲吼道:「天天都是大當家的,怎麼?我的話沒用是嗎?」
隨後又看了肖琳一眼,色眯眯的道:「老子多久沒碰過女人了,什麼狗屁規矩,就按我說的辦!」
身後的眾人沒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猶豫著上前動手。
突然一道全身被黑衣包裹住的身影從前方竄出,擋在了君沐辰前面,壓著嗓子怒道:「我與你們說過我的要求,不然一文錢也別想拿到!」
「程玉芊!」她雖刻意變了嗓音,但肖琳還是能聽得出她的聲音。
程玉芊目露震驚的回頭看向肖琳,慌亂的眸子也瞬間清明:「我不認識什麼程玉芊!」
君沐辰也突然想到什麼:「那毒藥是你下的!快把解藥拿出來!」
程玉芊眼看裝不下去了,只起身對著刀疤臉道:「按我說的做,不然誰都別想好過。」說完她從袖口拿出一個瓷瓶對著山匪們。
那刀疤臉雖貪戀美色,這個時候還是分的清什麼事是重要的,只冷著臉抬手一揮。立刻有人舉刀砍向肖琳。
千鈞一髮之際,君沐辰拼盡全力推開肖琳,自己也因躲閃不及,背上留下一道傷痕,程玉芊再顧不上其他,大叫一聲,趕緊蹲下為其包紮傷口。
肖琳躺在地上,耳朵貼著地面,突然聽到有什麼聲音漸行漸近,拼盡最後一口氣大聲喊道:「救命!」
山匪們被她這麼一喊,立刻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隨後刀疤臉大笑:「哈哈哈,叫破喉嚨也沒有人來救你!」
揮了揮手,示意剛才的人退下,他提著刀打算親自了結地上人的性命。
肖琳還餘下最後一絲力氣,她做不到自保,眼神一凜,但是至少可以與殺她的人同歸於盡!
肖琳看著近在咫尺的刀,露出害怕的神色,那刀疤臉則是一臉輕蔑的笑,舉刀揮下之際,肖琳也緊緊握著袖中的匕首,打算給他重重一擊。
一聲利箭破空之聲,舉著的刀久久沒有落下,隨後刀疤臉吐出一口鮮血,向前倒去,肖琳立刻拼盡全力向旁邊滾了一圈。
趴下的人後背上插著一支箭,肖琳看向射箭的方向,瞬間愣住,高頭大馬上拉弓的人無比熟悉——楚陌!
楚陌也沒想到他救下的人會是肖琳,立刻將弓扔給身側的人,翻身下馬快步來到肖琳身側。
跟著楚陌的十餘人也默默將山匪圍了起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楚陌將人扶起,擔憂的問。
肖琳看著近在咫尺的人,終是反應了過來,「楚陌?」
「是我!你沒事吧?」
「我沒事。」說完她立刻轉頭看向君沐辰,程玉芊已經將人扶著坐起,只是他臉色白的可怕。
楚陌注意到她的視線,臉立刻黑了下來,他記得他,客棧里與他交過手的人。
「這就是你選的人?他就是這樣護著你的?」
楚陌的話讓君沐辰不禁有些愧疚,楚陌說得對,要不是因為他,程玉芊不可能會買通山匪,她也不會受這無妄之災。
肖琳看著楚陌,虛弱的道:「將軍,勞煩扶我過去。」
楚陌看著肖琳滿眼悲痛:「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選擇他?你好好看看,他現在可是躺在別的女人懷裡!」
肖琳實在沒力氣爭辯什麼,只乞求的看著他:「求你了。」
楚陌覺得自己要瘋魔了,看著她的眼睛鬼使神差的就將人抱起在君沐辰的身邊蹲下。
肖琳顧不上其他,從懷中拿出外祖父留給她的最後一枚藥遞到君沐辰的唇邊,示意他吃下。
君沐辰見人這個時候還不忘救他,紅著眼眶咬緊牙關不肯張口。
肖琳蹙眉,只得將藥先咬下一半,再將餘下的藥送到他唇邊。
楚陌見不得他這麼磨嘰,奪下肖琳手中的藥直接塞進君沐辰嘴裡。
有丹藥的維持,肖琳感覺好了許多,抬頭看向楚陌道:「救命之恩你想要什麼回報?」
楚陌盯著她一字一句道:「我要你隨我回將軍府!」
「好。」肖琳沒管楚陌震驚的表情,接著道:「你幫我殺了她!」
肖琳抬手一指,程玉芊瞬間花容失色,「肖琳,你不能殺我,我爹不會放過你的!」
楚陌一直盯著肖琳,頭都沒抬,只淡淡說了聲:「楚魏。」
楚魏領命立刻朝人舉劍殺來,程玉芊再顧不上君沐辰,落荒而逃,楚魏快步跟上。
侍衛們見此也都動起手來,轉瞬間山匪被殺的片甲不留。
君沐辰自聽到肖琳答應回將軍府,就一直看著她。肖琳掩下不舍對著他道:「你是想我們兩個都好好的活著,還是死也要一起。」
肖琳足夠冷靜,君沐辰一直都知道,他自然不希望肖琳跟著他一起死,可若是身邊沒有她,他不知道自己以後會是怎樣。
肖琳看著他眼中的悲傷,笑著又道:「好好的活著,我外祖父有勞你了。」
君沐辰知道楚陌不可能輕易放棄肖琳,可是眼下別無選擇,不過只要她過的好就行,點頭道:「我會的!」
楚陌的怒火再壓抑不住,抱著肖琳離君沐辰遠了些,該說的話已經說完,對於楚陌的舉動,肖琳也沒有在意。
這時,楚魏的身影出現幾人的視線。楚陌問道:「解決了?」
楚魏:「人跳崖了。」
楚陌低頭看著肖琳道:「需要人將屍骨找回嗎?」
肖琳搖搖頭道:「不用了,還得勞煩將軍找人將他送回去。」
「蘇青蔓,你不要得寸進尺!」
肖琳道:「我向將軍保證,只要將軍不趕我走,此生我都不會離開將軍府半步。」
「為了他!」楚陌更加憤怒。
「也為了我自己。」
只一句話,楚陌的怒火便消失了大半,「吳松吳柏,把人送回去。」
肖琳看向二人,微微頷首,二人也回之一禮。她曾救過二人,楚陌讓他倆送人也算是安了肖琳的心。
安排好了事,楚陌抱著人大步離開,肖琳再也撐不住暈了過去。
「快!回府!」
楚陌慌亂的聲音傳入君沐辰的耳朵,已經看不到人影,急火攻心之下,一口黑血吐出。
吳松吳柏二人沒法,只得安慰道:「姑娘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