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時間一晃而過,楚陌坐在書房內發呆,如果三日前的人就是蘇青蔓,那麼今天她肯定會來。
所以,楚陌下朝後就換了便服,等到了時間,跟著蘇轍一眾人的囚車去尋人了。
還不到午時,法場外圍就已經人滿為患了,可楚陌找了一圈也沒見帶著帷帽或面紗的人。
難道她沒來?
很快楚陌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恨之入骨的親人,不管是哪種身份,她應該都會來的。或許她正在來的路上吧,楚陌安慰自己道。
法場外,二人站在人山人海中,肖琳的身側依舊有君沐辰的身影,
肖琳的臉色有些蒼白,君沐辰環住她的肩膀,輕輕拍了拍,以示安慰。
肖琳見他擔心的眼神,回之一笑,道:「我沒事。」
君沐辰瞧得出她的緊張,收回肩膀上的手,緊緊包裹住她的手,只為能讓她感到一絲安全感。
這樣的一幕落入高處楚陌的眼中,他已經盯著二人看了一會兒,那位姑娘很像她,可那絕色的容顏又與蘇青蔓有著雲泥之別。
楚陌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才將目光轉向別處,可能只是像罷了。
很快午時三刻到了,斬官從簽令筒里抽出火籤令扔在地上,隨著一聲令下,劊子手手起刀落,人群中響起一片唏噓聲和痛快的叫罵聲。
肖琳見一顆顆頭顱落地,想要閉上眼睛卻發現她做不到,只能瞪著眼睛,指甲也已經嵌入掌心傳來刺痛感,可她卻感覺不到疼痛。
忽然一隻大手覆蓋住雙眼,肖琳終於後知後覺閉上了雙眼,隨即淚水落下,打濕了君沐辰的手心。
她不知道這是復仇後的欣喜落淚,還是為這個只有血緣關係的父親喪命落淚,不過都不重要了,都結束了。
君沐辰將人輕輕帶入懷中,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任她無聲發泄自己的情緒。
等百姓開始陸續離開,肖琳也從悲傷中緩了過來。
君沐辰見她心情依舊低落,開口道:「我先帶你去附近的客棧休息一會兒,等你好些再回吧?」
肖琳沒有強撐,在君沐辰的身邊似乎所有的事都不用自己操心了,只點了點頭。
楚陌沒找到人有些頹廢,他一直不信蘇青蔓已經不在了,那晚去看蘇轍的人更讓他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可蘇轍斬首卻是不見她的身影,難不成她真的……
不!楚陌立刻掐斷自己危險的想法,抬眸間又看到那位像極了蘇青蔓的人。
恍惚間發現她的神色不對,仔細琢磨了一下,似乎剛才看她時就發現她與身邊看熱鬧的百姓不同。
她的眼神不像旁人一樣,沒有快感,也沒有憐憫,只有悲涼。
是啊,剛才留意到她的情緒,卻顧著找人忽略了,又發現她身旁多了一個男子,所以就沒有將她和蘇青蔓聯想到一起,如今再仔細一琢磨,就發現了端倪。
楚陌覺得應該是她用了什麼方法改頭換面了,總覺得那人一定是她,所以鬼使神差的就跟在二人的身後。
君沐辰一路擔心著肖琳,倒是沒留意身後跟了條尾巴,肖琳更是心不在焉,自然也沒了平時的防備,楚陌也就輕而易舉的隨著他們來到客棧。
楚陌跟在二人身後,見二人舉止親密,猜想著他們的關係,可思來想去也沒揣摩出個所以然來。
第一次發現他對她的事情知之甚少,關於她的傳言他剛開始也是深信不疑的。
可短短數月他才了解到她的性格,她不似那個年紀的姑娘,也不見她主動與人親近。
做事乾淨利落,遇事沉著冷靜,說話也不屑於彎彎繞繞,給人永遠都是光明磊落的感覺。
楚陌見二人正在櫃檯與掌柜說話,不動聲色的來到角落的椅子上坐下,有眼尖的小二跑過去招呼客人去了。
楚陌本想上前問個清楚,但看兩人的舉止不似普通的關係,如果認錯人,惹得二人直接生了嫌隙就不好了,索性還是等人落單了再找機會問問是不是蘇青蔓。
另一邊。
君沐辰帶著肖琳來到客棧,與掌柜說要一間上房,掌柜賊溜溜的眼睛轉了一圈,笑著將牌子遞給了二人。
見肖琳的髮髻是姑娘打扮,而兩人又只要了一間房,心道,這二人的言談舉止不似小戶人家的,怎麼就這麼的……
隨後大喊一聲:「虎子!帶兩位客人去天字間二號!」
虎子聞言,忙跑過來,將抹布搭在肩上,弓著腰帶著人上了二樓。
楚陌立刻轉頭盯著二人的背影,此時君沐辰腳步一頓,猛地回頭。
可轉身看到大廳的桌子旁坐著形形色色的人,也沒察覺出有什麼不對勁,莫不是自己多疑了?
很快二人隨著小二的帶路來到房間,小二說了聲「有事您吩咐。」就帶上了房門,退了出來。
剛才他的窺探被那男子發現了,還好自己躲得急,不然該被發現了。
如果那女子真的是蘇青蔓,那她身邊的人又是誰?她性子冷清,幾個月的相處中又不見她見過什麼人……不!她消失過幾日的,難道……
可是她身邊的人警覺性很強,一看就知道是個有功底的,或許能力也不差,那麼她為何沒有求助他,而是選擇和自己合作?
難道他們是後來才認識的?思索間楚陌再抬頭時,就看到小二笑意盈盈的從樓上的某間房的門前退了出來。
剛好這時點的酒菜也端上來了,楚陌很久都沒好好吃過飯了,或許心中燃起了希望,看著眼前的飯菜也有了些食慾,很快便吃了起來。
肖琳跟著君沐辰進入二樓客房時,君沐辰見肖琳面色依舊慘白,知道她現在肯定難受,開口道:「別太難過,你先休息一會兒,我有事出去一趟。」
肖琳內心特別雜亂,聽見君沐辰囑咐的話,扯出一抹微笑道:「好,我在這兒等你回來。」
君沐辰雖然不放心她,可還是覺得現在讓她一個人靜靜才是最好的方法。
君沐辰下樓時再掃了一眼大廳,依舊沒發現可疑的人,可能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既然蘇轍已死,肖琳過後肯定是要去見一見最在意的人,那麼趁著她調理心態的空檔,這些瑣事還是由自己替她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