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安見軍心已亂,不由吼道:「都停下!都停下!別再亂動了!」
可他的聲音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顯得格外渺小,根本沒有任何效果。
等眾人好不容易冷靜下來,自己人已經傷了近千人。
前方不知道有什麼危險,加上當下的情景,周靖安只能先吩咐撤兵。
萬一前方有埋伏,他們的人聚集在一起,根本施展不開,等於任人宰割的羔羊。
可這次破城門卻耗了一刻多鐘也沒有打開,周靖安不禁有些心急。
身邊的人也和他一樣著急,一起商量著對策。
「太子,敵軍不可能只是簡單的將我們困住,前方有什麼陰謀咱們也不知道,所以不妨先派幾個侍衛去查查。」
「是啊,如今在這心驚膽戰的等著,不如看看他們想耍什麼花招。」
……
周靖安這時候已經平靜下來,立刻吩咐人照辦。
可等了一會,前去的幾人只回來了一個,而且傷痕累累,剛被人扶到進前回話,還未開口人已經倒地身亡了。
眾將又是一驚,紛紛看向周靖安,等著他接下來的吩咐。
周靖安咬牙道:「再去探!」
很快又有人去前方打探消息,但這次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人回來。
周靖安也放棄了派人打探消息的打算,只大聲道:「全力打開城門!」
眾人齊心協力,終於又過了半刻,城門終於被拉開,眾人還未來得及高興,便聽到城外的廝殺聲響起。
周靖安立刻下令,「快!關城門!」
可根本已經來不及了,利箭如雨點般傾瀉而下,前方士兵一時間死傷無數。
「快退!向後退!」
一時間又上演了之前的一幕,周靖安這方早已潰不成軍,四處逃竄。
可沒等周靖安讓士兵的動亂停下來,後方又湧進一隊兵馬,他們被夾在在狹小的空間,奮力抵抗。
可周靖安知道,軍心已亂,此仗必敗無疑!
果然,等他們衝破突圍時,士兵已經死傷大半,他只能帶著殘兵敗將落荒而逃。
————
等戰場進行收尾工作時,晉王拉著君沐辰來到帳內,大笑道:「哈哈哈…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君沐辰也謙虛道:「是眾將的功勞,我不過動動嘴而已。」
「不用謙虛,我想借著這次功勞回北黎時在皇上面前替你討個封賞。」
君沐辰疑惑的抬頭,「封賞?」
「是!此次戰事吃緊,沒來得及公開你的身份,讓你認祖歸宗,不過有了這個功勞,你的世子之位皇上也會應允。」
「不!我沒想過做什麼世子,而且顧鈺怎麼辦?」君沐辰忙阻止道。
晉王笑道:「你回來的當晚,他便來找我了,說是他占了你的位置多年,如今你在外吃盡苦頭,該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了。」
君沐辰倒是沒想到顧鈺會和晉王說這些話,略顯震驚。
收斂心神後,還是道:「晉王,一直沒和您說過我為何要回來,如今說也不晚,您可願意一聽?」
晉王點頭,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其實我與肖琳定過親了,不知道您知道嗎?」
晉王一怔,「肖琳?便是肖振的那個外孫女?」
「是。」
晉王不解,「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君沐辰接著道:「我們都是在鍾離長大,又在那裡相識、結緣,我本沒有回晉王府的打算,想著以一個平凡的身份和她在一起就好。
可鍾離突發戰爭,她曾助顧文成早日回顧炎國,所以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也跟著去了戰場。
而我不能任她處於危險之地,卻什麼都不做,所以便回了晉王府想著能和她並肩作戰。」
晉王突然想起當初在肖家時她對戰事一事的擔憂了,「怪不得當初我說鍾離被顧炎國和周郇國攻打,她很是擔憂。」
君沐辰也驚道:「是您將消息告訴她的?」
隨後又道:「都已經過去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
「既然你已經回來了,便不用再離開了,畢竟是我們沒有保護好你,讓你流落在外這麼多年,還有你母親,她也一直掛念著你,你不想見見她嗎?」
君沐辰聽到晉王提到唐宜然,頓時全身緊繃,突然想到那個晚上和她的對話。
「你對那個孩子可曾有過一絲愧疚?」
「從未!」
晉王見他神色不對,叫了他好幾聲,君沐辰才回過神來。
「你怎麼了?可是有哪裡不舒服?」
晉王的神情不像假的,對於唐宜然做的事不知情也有可能,君沐辰沒打算回去,所以也不想破壞他們的和睦。
「沒事,我去休息一會就好。」說罷,正欲離開。
可剛走了幾步,便聽到晉王有些蒼涼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從未喚過我一聲祖父。」
君沐辰一怔,停下了腳步,可卻不敢回頭,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晉王。
「既然沒想過有交集,如今這樣就挺好。」
君沐辰說完便急匆匆離開了。
師父說過,晉王從未放棄過尋他,如今他突然回來提出要求,晉王想也沒想便答應了,對他的好確實是真心實意的。
可知道了自己當初被擄走的真相,他自然再回不去了。
既然他名義上的母親給了自己生命,卻又拋棄了他,那他們也不需要去裝作母慈子孝,餘生各自安好就行。
晉王讓他來的目的簡單,就是想讓他在戰場上立下功勞,等回去後好將晉王府交給他。
如今他表明了態度,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思索片刻,君沐辰來到軍桌前,提筆快速寫了一封信,晾乾後折起塞進了信封。
君沐辰簡單的收拾好行囊,叫來一個士兵,囑咐他把信親自交到晉王手中後,便不辭而別了。
等晉王看完信上的內容再來到君沐辰的營帳時,早已不見了君沐辰的身影。
晉王苦笑一聲,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略顯疲憊的閉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
之前的種種對話不禁在腦海中又過了一遍,忽而猛的睜開了雙眼,晉王眼神慢慢變得犀利。
他想起來了,君沐辰反常是在他提及他母親的時候,當時以為他是對素未謀面的母親存有親情,所以內心掙扎而走神的。
如今看著手中的信,或許是他遺漏了什麼重要的信息,沒有了解君沐辰真正不想回晉王府的原因。
晉王雙目變得凌厲,君沐辰小時候失蹤時,他們都忙著找人,並沒有在意當時唐宜然的變化。
如今細想起來,唐宜然好像並沒有多擔憂,似乎連哭都沒見她哭過,所以問題很可能就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