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眾人來到食堂的時候，都好奇的看著打菜師傅那裡擺放的東西。

  只有窩窩頭、菜糰子、還有玉米茬子粥。

  其他主食、菜以及肉一點都沒有！

  陶苗苗看著那些東西，便好奇的說道：「也不知道味道怎麼樣哎！」

  周小川看了一眼附近的人，那吞咽困難的樣子，估計不會多好吃。

  不過也不一定。

  供銷總社這邊的伙食相對來說非常的好了，畢竟屬於事業單位，比那些工廠之類的企業單位要好很多。

  可能有些人吃不慣。

  沒看有些人吃點沒表情嘛！

  排著隊，拿到2個窩窩頭、2個菜糰子，以及一碗野菜粥。

  每個人都只有這麼多。

  憶苦思甜，這苦可不全是難吃，還有吃不飽！

  那時候麥麩子都不敢吃飽。

  周小川三人拿著東西找了個坐位坐下，看了看手裡的東西，隨後便開始吃了起來。

  一口窩窩頭進嘴裡，周小川便眉頭皺了起來。

  好傢夥，電視裡都是騙人的。

  估計電視裡放的單位不一樣，供銷總社是來真的啊！

  嘗嘗味道，估計是麥麩加豆餅做出來的！

  難以下咽。

  吃起來拉嗓子。

  至於菜糰子，估計裡面有黃蒿，味道很沖，同樣是難以下咽。

  野菜粥也不知道是什麼野菜，因為這個季節沒有新鮮的蔬菜，應該是蘿蔔纓子、紅薯秧曬乾做的粥。

  周小川自然是不會找罪受，真要是雜糧面做的窩窩頭和野菜麵粉做的菜糰子，他還能當成改善伙食。

  問題是這玩意完全咽不下去啊，裡面還有小石頭子！

  吃一口，直接將東西弄進了附近的垃圾桶里。

  不知道是不是他吃細糧吃慣了吃不下去。還是其他人害怕不敢吭聲，都在那裡默默的吃著，沒有一個人在那裡抱怨。

  哪裡有電視裡放的那樣，有人敢抱怨啊！

  過了一會供銷總社的幾個主任，包括那個王副主任都過來了。

  來到食堂，同樣拿了一份飯菜。

  主任端著飯菜，站在那裡，對著大家語重心長的說道：「同志們啊！還記得幾年前的那場自然災難嗎？這才過去幾年，我們現在的日子是過的好了，但是我們要牢記血淚仇，時刻不忘……」

  一頓話說完，坐在那裡吃了起來。

  大家聞言都沒說話，默默的在那裡吃著飯。

  周小川看了一眼，好傢夥，幾個主任吃的應該和自己材料差不多。💚♝　６❾𝐒𝓗𝕌x.¢𝕆м　🐙💝

  但是裡面沒有石頭子啊！

  這怎麼行！

  得同甘共苦啊！

  「咔嚓！嘶……」

  幾個主任那邊，傳來了牙齒咬在石頭上的咔嚓聲，頓時一陣的酸爽！

  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沒有說話，繼續默默的吃著。

  周小川在旁邊忍不住想笑了。

  他可是在裡面給幾個人加量了。

  主任回頭看了一眼打飯的師傅。

  對方見狀對著幾個人笑著點點頭，意思是：還滿意吧？

  看到他的表情，主任默默扭過頭來。

  滿意，太他娘的滿意了。

  一頓飯，大家都在那吐石頭子了，所以吃的都很慢，深怕硌到牙了。

  吃完飯回來，周小川幾個人便向著供銷社裡面走去。

  大家都在低聲議論著中午的憶苦飯。

  陶苗苗四周看了一下，瞪著她那雙大眼睛問道：「不會真的要吃三天吧？這不是要人命了啊？」

  張和平敲了一下她的頭，「小聲點，讓人聽到了。」

  陶苗苗噘著嘴哦了一聲。

  張和平見狀這才說道：「既然是S隔尾會下達的通知，那肯定要吃夠三天的，而且啊，以後肯定不會少！」

  說完嘆了口氣，「要是那幾年有這樣吃的，已經算是好的了。」

  陶苗苗聞言也是認可的點點頭。

  想想那幾年，真的是有點後怕，自己村子裡都餓死了不少人！

  隨後看向了旁邊的周小川，「現在就走嗎？那邊離這裡還挺遠的！你帶我一起去唄！能省公交車錢了。」

  周小川笑著點點頭，「行，進去看看其他人，要是都走了，我們也過去。」

  隨後三人便進了辦公室。

  此時其他組的人已經準備出發了。

  周小川見狀，便帶著陶苗苗出了供銷社大樓。

  來到門口，已經有很多人在那裡等候著。

  其中一個濃眉大眼的青年，看著門口的人，便自發的喊道：「咱麼一共14個人，大家看看到齊了沒，到齊了咱們一起過去。有車的順便帶一下沒車的同志。那地方我認識，就在我家附近。」

  大家相互看看，清點了一下，見人到齊了，大家便一起過去了。

  14個人里，8個人有車，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按照證明上說的地址，騎了半個小時，這才來到省廢舊品收購公司。

  地方非常的大，裡面有不少的廠房，還有好幾輛卡車正在那裡裝貨和卸貨。♠♟　➅９şĤ𝐮ⓧ.𝕔Ｏм　🍩😂

  門口的保衛科檢查了一下大家的證明，便放人進去了。

  估計是早就打過招呼了。

  周小川看了一下，這裡和自己想像中的還不一樣。

  各個倉庫門口的空地上堆放著分類好的東西。

  破布、破布鞋，廢麻、廢紙，雜骨、玻璃、塑料、各種廢舊金屬。

  其中廢舊金屬的占地最大，因為金屬也分為好幾種。

  雖然味道比較沖，畢竟是廢品回收，但是還是沒有想像中的各種東西放一堆的雜亂情況。

  而且讓他奇怪的是，這裡的品種非常的少！

  至於什麼舊家具、破木頭、雞毛、陶盆瓷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反而沒有看到。

  幾人在一個倉庫門口徘徊了一會，正準備找主事的人呢。

  一個穿著中山裝的人便從一個倉庫里走了出來。

  對方大概四十多歲，國字臉大眼睛，還有一對招風耳。

  「同志們，你們是不是功效總社派來的？」

  大家聞言都點點頭。

  對方見狀便說道：「好，我知道了，我叫方勇，我先點名字，一會我帶大家去幹活的地方！」

  隨後拿出一張紙出來開始點名了。

  「閆子恩」

  「到！」

  「郭作東」

  「到！」

  ……

  人名點完，見沒有少的，方勇便對著眾人說道：「行了，大家跟我來吧！」

  大家見狀便跟了上去。

  「大林！」

  來到一個倉庫門口，此時門口堆放著一堆各種骨頭，雞鴨、豬牛羊，反正放在一起很難分辨的出來。

  蒼白的骨頭上，偶爾還帶著黑色的筋膜，散發著一股腐臭的味道。

  偶爾還有蛆蟲在上面爬來爬去。

  方勇對著幹活的三個人喊了一句，三個拿著鐵鍬鏟骨頭的人便跑出來一個人。

  對方小跑過來，擦了擦頭上的汗，對著方勇客氣的喊道：「方主任，找我？」

  方勇點點頭，隨後拿回名單點了兩個人的名字。

  聽到的人自然是回應了一下。

  「閆子恩、郭作東，你們兩個跟著他，他會安排你們幹活的。」方勇說完對著大林說道：「這兩位同志就交給你了！」

  「好的，方主任！」

  大林連忙點點頭，隨後對著兩人說道：「你們跟我來吧！」

  兩人聞言點點頭，雖然沒法忍受，但是只能忍受著跟著大林走了過去。

  方勇見狀帶著其他人向著其他倉庫走去。

  周小川看著推擠如山的骨頭，一直搞不懂這玩意是拿來幹嘛的！

  飼料？應該不會！

  做藥材？鈣片？

  應該也不是！

  帶著好奇，來到了下一個地方，這裡是廢紙的地方，還有破布、破布鞋，廢麻。

  「方東興你過來！」

  「周小川，陶苗苗！你們兩個跟著他過去。」

  將兩人丟下，帶著其他人離開了。

  周小川和陶苗苗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隨後看向了方東興。

  對方大概三十多歲，剃著一個板寸頭，身穿一身已經洗的發白的軍裝，而且比較髒。

  對方見狀笑了笑：「周小川、陶苗苗對吧！你們跟我來吧！」

  隨後來到了倉庫門口。

  幾百個平方的大倉庫，一共只有四五個人在那裡幹活。

  這裡的味道同樣也不是很好聞，但是大部分都是墨水的味道。

  比骨頭那邊要好太多了。

  來到門口，方東興便對著兩人說道：「你們來的事情上面已經說過了，其實都一樣，我們這邊也調走了幾個人。」

  說完，對著兩人笑道：「我也不叫你們什麼同志不同志的了，我應該比你們大幾歲，以後就叫你們小川和苗苗好了，有人的時候叫我方組長，沒人的時候叫我方哥就行了。」

  周小川兩人見狀笑了笑。

  還算好說話！

  就怕碰到那種一板一眼的人。

  不過他的眼神向著裡面看了一眼，裡面居然碰到一個老熟人。

  正是為了自己兒子看病，賣給自己幾個國寶的老張。

  對方正佝僂著身子拿著洋叉子叉著廢麻，把東西堆放整齊。

  收回思緒，他看向了方東興，笑道：「方哥，我們過來幹嘛？來之前那邊也沒告訴我們，只是下了個通知！」

  方東興見狀笑道：「其實事情也簡單，其他廢品站收上來的這些東西，我們這裡整理一下，送到造紙廠就好了。每天多少活這個說不清楚。今天暫時沒什麼活，早上已經送來兩車，已經整理的差不多了。」

  周小產點點頭。

  想到看到這裡的種類這麼少，便對著他奇怪的問了一下。

  對方聞言便說道：「哦，這裡的東西都是各個縣、市送來的一級和二級物資，其他的都在市廢品回收站直接就處理了。那些金屬是一級，其他的都是二級的。一級物資的廢舊金屬，全省收上來的百分之90，其中75%需要上交到中Y。剩下15送到省里的五金交電廠。」

  周小川點點頭，大概明白什麼意思了。

  就是說，同樣是在徽州省城裡，但是市級的回收站和省級回收站職能不同。

  這裡收上來的，都是分類好的物品。

  這樣還好。

  要是在一堆垃圾里挑挑揀揀，他明天就不來了。

  說話間，門口開過來一輛卡車，方東興便對著他喊道：「大劉，什麼時候把我們的東西拉走啊？東西都快放不下了。」

  對方透過車窗對著方東興笑道：「肯定是要先挑金屬那邊先運，你們這裡只能等等了，別急！明後天就差不多了。」

  說完對方笑著一腳油門便向前開去，直接來到存放金屬的大倉庫。

  方東興見狀，暗罵一聲。

  隨後轉身對著兩人說道：「你們兩個也是運氣好，分到我們這裡了，要是分到那邊真的累！」

  周小川順著他說的地方看了一眼，他說的是金屬那邊。

  雜骨那邊味道最難聞，廢舊金屬那邊最髒最累，因為那邊還要拆卸，因為很多東西不止一種金屬。

  不過周小川想的是這些人有沒有打破傷風。

  這要是被劃傷了就麻煩了。

  「行了，帶你認識一下人。」

  隨後便帶兩人進去了，把裡面的四個人都介紹了一下，裡面的人年齡都不小，都是四五十左右，還有一個是接近六十左右的老頭子。

  此時他也知道老張的名字了，張滿堂。

  而最老的那個人姓李，聽方東興的語氣，周小川便知道，對方應該是來接受「教育」的。

  一圈人都認識以後，方東興便讓他和陶苗苗兩人跟著其他人整理廢書廢紙，也算是讓兩個人適應一下了。

  陶苗苗一邊幹著活，一邊笑道：「幸好沒有分到骨頭那邊！那邊味道比這裡難聞。」

  周小川眉頭皺了一下。

  這丫頭太年輕了，在陌生的地方也去抱怨，也不怕出事情。

  好在方東興比較好說話。

  聽到她的話，方東興笑道：「你可別看那些骨頭，估計你絕對想不到多少錢一斤！」

  陶苗苗聞言不在意的說道：「都是骨頭，能值多少錢？一分錢幾斤？」

  方東興笑了笑說道：「一分錢幾斤？城裡供銷社是160塊錢一噸收，農村是140一噸收，知道賣到明膠廠多錢嗎？200一噸。」

  陶苗苗聞言驚訝了一下。

  不止是她，周小川也是驚訝了一下，這算下來要7分到1毛一斤了。

  糧食才多少錢一斤。

  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這要是從農村收，一噸差價20塊錢呢！

  這裡面的道道還真多，反正農村收的價格絕對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