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宋蘭等人在機場等候良久也沒見到白歌過來。
宋蘭剛才已經詢問過鈴鐺了，說是快來了，但這個『快來』是有多快，大家心裡沒底。
但她又不敢催促，只能翹首以盼。
總算，幾分鐘後，白歌趕到了軍區。
「渡劫者，你可總算來了。你給我們的新型抗生素非常有效，經過試驗，它可以有效消除包括艾·滋在內的十幾種絕症病毒，就是生產成本有點高……」宋蘭笑道。
在白歌修改自己基因時，鈴鐺的分身之一就發送了一項技術給和諧部。
那是鈴鐺前段時間研究白歌身體時，發現的一種全新的抗生素，經過檢驗分析，鈴鐺破解了其化學式，可以人工合成，就是成本非常高，大約一克這種抗生素，就需要兩百萬美金的成本。不過相比於它的效果，這成本還是值得的。
作為有史以來最強的地球人，白歌的身體會自然而然地多出很多普通人所沒有的要素與抗體，相比於現代醫學而言，白歌的身體是一個瑰寶。
將這種醫學上的突破，交換給和諧部，無疑是對所有人都好的。
「立即出發吧，在飛機上給我一個單獨的房間，我還有事要忙。」說著，白歌主動就躥上了飛機。
宋蘭本還想聊聊，但見白歌一點興致也沒有，只好作罷，帶著眾人上了飛機。
這回除了李老以外，同行的還多出了幾個其他領域的教授。
一上飛機，白歌就進了一間獨立的艙室。
宋蘭坐在不遠處，雙手襯著下巴，盯著緊閉的房門。
李老走過來嘟囔道：「他這也太忙了，忙什麼呢？我還想跟他談一談抗生素的問題。」
宋蘭急忙道：「渡劫者當然忙了，他每天都嚴格要求自己，進行大量的訓練。同時他還要對各個科學領域進行研究，否則哪來那麼多劃時代的技術給我們？」
說著，宋蘭看向房門的眼神越發溫柔。
「說不定，他現在腦子裡每時每刻都在思考著各種數學公式和物理模型，我們不要打擾他。」
幾個老教授不甘心，他們都是聽說李老跟著行動大開眼界後，忍不住申請隨團的。
大家都覺得渡劫者博學多識，思維開闊，靈感超人，上趕著想借著機會和渡劫者探討一下學術問題。
「何必什麼都要自己研究呢？或許大家探討一下有更多的收穫，宋蘭要不你問問吧。」一個教授說道。
宋蘭果斷站起來，擋在了房門前道：「不行，誰也不可以打擾他。在於渡劫者交涉、對待等問題上，我是最高權限的聯絡員，雖然你們各位都是我的前輩，但沒我的允許，誰也不能吵到渡劫者！」
有宋蘭守著，眾人只好作罷。
與此同時，白歌在房間裡拿出了石碑，斜著放在面前。
之所以拖了一個小時才來，在於白歌的基因改造很不順利，來之前一共進行了一千六百多次自定義，竟然一條正確的都沒有。
哪怕只改變了一點點，都會導致整個基因序列崩潰。
「噗！」
白歌的身體再次倒下，體表泛綠，所有器官統統罷工，幾乎要死。
七竅湧出大量的膿血，竟然全是綠色，很快噴涌得房間裡到處都是。
和滅絕文書轉嫁給白歌的代價不同，純黑石碑仿佛從根本上改變了基因，如同這段序列，是從一開始就這樣形成似得。
即導致這種崩潰是持續的，和超速再生不斷僵持，雖然白歌不死，但五感完全崩潰。
好在鈴鐺瞬間重置了白歌的基因，讓其恢復如初。
崩潰的身體重新站起來，白歌看著滿地的綠色膿血道：「鈴鐺，你的試驗思路是不是有問題啊？一千六百三十次了，你哪怕正確一次呢？」
鈴鐺道：「思路沒錯，前期比較艱難是肯定的，可只要正確一次，我就能以此為標準值，對我之前統計的大數據進行總結，中後期我們改造基因便會簡單很多了。還有……你的運氣是真的差……」
白歌嘴一咧，暗道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吧。
為了以後能執掌基因，白歌只好強忍著各種劇痛，或是空虛感，不斷地改造自己的基因。
他的基因仿佛一款程式設計師遊戲，被他肆意改動，反正不用擔心崩潰而死。
一次又一次地崩潰，基本讓他習慣了。
基因崩潰雖然可怕，但如果一個人基因崩潰上千次，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宋蘭一個人守在白歌門前，時不時還能聽到白歌的痛呼。
這讓她有些奇怪又擔心，能在艙門封閉的情況下依舊聽到聲音，足以說明白歌那一剎那的吼聲非常大。
「渡劫者在幹嗎？要不要進去看看？」宋蘭躊躇了一下，還是不敢打擾白歌。
去往杜拜的航程很長，宋蘭一晚上都不睡覺，一直趴在門上聽。
聽到後來，總算聽出來白歌這是發生了什麼。
「基因崩潰！我記得當時鈴鐺給我介紹的情況，就是這樣……」宋蘭經常和鈴鐺交流，當初知道白歌為了救熊貓選擇將代價由自己扛著後，專門問過基因崩潰的情況。
此刻聽了半天，本來還在想什麼樣的痛苦會讓渡劫者這樣的猛人痛呼，現在想來，只有基因崩潰了。
「難道當初封印滅絕文書的代價還沒有完？每天都要承擔一段時間基因崩潰的痛苦？」
「亦或者，他在用石碑改造自己？」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宋蘭都覺得渡劫者太瘋狂了。
如果是前者，起碼還是被動的，意味著渡劫者為了熊貓，將遭受可能是永恆的酷刑。
而如果是後者，則說明渡劫者對自己太狠了，竟然主動拿自己當試驗品，一次次的承擔基因崩潰的痛苦。
宋蘭並不知道基因崩潰是必死的，還以為只要夠強，就能硬扛著不死呢。
但就算如此，也不妨礙宋蘭對渡劫者的所作所為佩服，簡直是個狂人。
「他到底想要什麼？這也太拼了！」
「咦？聲音停了……」
此時，臨近天亮，白歌一共進行了六千八百一十三次基因修改。
終於不再是那極致的痛苦，而只是身體被碾碎般的『小痛苦』。
這種程度的痛，白歌一聲都不吭，觀察著身體。
「又崩潰了？身體都成爛泥了！不過我倒是適應了痛苦呢，感覺不是那麼痛了。」白歌感受著一陣陣劇痛，卻是放鬆許多。
然而鈴鐺說道：「不，我們總算正確了一次。你之所以有一陣陣的劇痛，是因為空氣有毒……」
白歌一愣，錯愕道：「什麼？這跟泥巴似得身體，竟然是正確的基因？」
此時的白歌，全身的骨頭都沒了，身體稀爛地癱軟在地，可能是眼睛的東西有好幾個，能在流體似得身體裡到處滾動，至於聲帶，則隱藏在體內。
這種奇葩身體，竟然是正確基因！
鈴鐺道：「我們總算運氣好了一次，在保全了你人類大腦的情況下，你已經完全成為了另外一種生物。並且這種生物是未知的，至少地球上絕對沒有。」
白歌問道：「我為什麼這麼痛？」
他每時每刻都覺得身體在劇痛，仿佛身體在壞掉似得。
鈴鐺道：「因為你現在的身體，根本不適應地球環境，氧氣對於你的細胞來說，是劇毒！」
「主宰，這次成功非常重要，因為我保全了你的人類大腦！我已經知道人類大腦所對應的基因在哪個區間了……」
白歌這才反應過來，他可以像人類一樣正常思考，除了痛以外，完全沒有不適感，思維也並沒有遲鈍。
鈴鐺繼續說道：「你的大腦和神經元所代表的基因，都是人類的，但是身體其他細胞的成分，卻完全變了。這具身體為了給你大腦供氧，必須不斷吸收對自己來說是劇毒的氧氣，所以瘋狂腐蝕身體的劇痛成了你的常態感受。」
「也就是說，你現在變成了『為了智慧而不斷吸收毒氣』的短命生物，據我估計，你大約還能活十五分鐘。本質上來說，這是個雖然能存在，但根本無法種族延續下去的低熵體。」
說完，鈴鐺立刻將白歌基因重置，變回了人類的樣子。
白歌赤身果體，思考了一下說道：「這套基因雖然是正確有理的，然而並沒有卵用……十五分鐘就會被大自然淘汰！重點收穫在於……你找到了人類大腦對應的基因區間吧？」
「沒錯，所以我說運氣很好。雖然我依舊不知道代表人類大腦的基因是哪一段，可至少找到了它的區間，縮小了範圍。光是這一點，配合石碑的基因庫……」鈴鐺還沒說完。
白歌就立刻驚道：「我理論上可以變成任何已知的有腦生物！」
找到代表人類大腦的基因區間，雖然不知道這片區間還包含了什麼，可只要將其保留，然後從石碑里所記載的古往今來各種生物基因圖譜，利用覆蓋方式，就可以把白歌變成其他生物。
重點在於，白歌能保留人類級的智慧思考。
如果一股腦地覆蓋，雖然能把白歌變成蛇，但蛇的大腦和人類的大腦是一回事嗎？其腦容量就差太多了。
白歌會因此失去智慧，最多保留一小部分。
可現在不同，經過六千八百多次的試驗，鈴鐺找到了代表人腦基因的區間。
這使得白歌無論變成恐龍還是飛鳥亦或者鯊魚，都會擁有人類的大腦結構。
「只要能供應大腦運行的生物……」
「我都能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