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聽聲音就知道戰況有多激烈。記住本站域名」翟星辰說。
嚴執喉結動了動,平復了一下自己贏了遊戲的興奮勁,問:「你打遊戲麼?」
「我不大會玩。」翟星辰說。
「你要想玩的話,我可以教你。」
「我王者榮耀都玩不好。」翟星辰說,「你這個看起來更難。」
「遊戲基本都大同小異,玩通了就都會了。」嚴執說。
翟星辰笑著說:「我哪兒能跟你比,你是遊戲天才。」
電競是吃青春飯的行業,職業電競手都有年齡限制,必須要年滿16周歲才能出道,但過了24都算是老人了。但嚴執出道卻更晚一些,嚴家家風嚴苛,嚴父出身高門,開了個超級有名的律師事務所,母親是國內眼科大夫里排前三的大佬級人物,家裡人不是當醫生就是當律師的,一開始並不支持他玩電競,他二十歲從常青藤高校輟學,才算正式出道,一出道便是天降紫微星,當年就拿了三個冠軍,更是靠著逆天顏值火遍電競圈。
耳機里有人喊道:「六哥你跟誰聊天呢,小哥哥聲音這麼好聽。」
嚴執就把耳機拿起來,說:「下線了啊。」
「別啊,是我們六嫂翟……」
嚴執不等他說完,就掛掉了,掛了以後他突然想起他給翟星辰帶回來的東西,就站起來,伸手去拿窗台上的盒子。翟星辰看他碰到了鍵盤,趕緊伸手扶了一下,結果不小心瞥到嚴執的褲子,愣了一下。
打個遊戲這麼嗨啊。海棠攻殺紅眼了。
嚴執拿了東西就坐下了,遞給他說:「你看這是什麼。」
翟星辰接過來一看,發現是一盒雪,那雪已經融化了大半了,裡頭有一簇冰雕的花,花瓣都融化了好多了,模糊成了一大團。
「有點化了。」嚴執說。
「這是什麼?」
「我們今天去冰雪城,裡頭有家冰雕店,節目組讓我去裡頭玩一下,他們能用冰塊雕刻出很多東西,我就跟師傅學著雕了這個,能看出來是什麼花麼?」
翟星辰很誠實地說:「看不出來。什麼花?」
嚴執就笑了,眼鏡片在檯燈下泛著幽藍的光,他說:「誰叫你回來這麼晚。」
「你應該放到外頭,房間裡太暖和了。」
「我們回來的已經夠晚的了,誰知道你和霍哥回來的更晚。」嚴執幽幽地說。
好像憋了一晚上的醋,這個點才拿出來。
但他的醋不酸,很克制,聲調也很溫柔。
「我們本來不會回來那麼晚,車子出問題了啊。」翟星辰說,「說吧,雕的什麼花??」
「下次我重新雕一個給你看。」嚴執說,「離開這裡的時候吧。」
哇,很有創意啊。來北城,送冰雕,太有地方特色了。
「要送給大家當紀念禮物嘛?」
和裴勖一樣有心思。
他也要好好想想,他要做個什麼禮物送給大家才好,要有意義,還要有地方特色才好。
但嚴執怎麼可能願意花心思給其他人準備這麼複雜的東西,就說:「這個冰雕很難,做一下午未必能雕出一個來,我就能做一個。」
「那你還雕這個花麼?」
嚴執點頭:「到時候看看你能不能猜出來。我技術不太好。」
翟星辰朝盒子裡看了一眼。
真美,也真特別。
只可惜冰花不長久啊,除非一直留在這冰雪世界裡。
翟星辰就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問:「對了,你回來的時候見著林哥了麼?」
嚴執搖頭,說:「沒有,他和裴勖估計玩的不是很愉快。」
翟星辰就嘆了口氣。
嚴執說:「意料之中的事。裴勖這種人,要麼他主動喜歡誰,要麼就得不怕苦不怕冷的使勁倒貼他,才可能打得動他,青寧根本不是會倒貼的人。」
嚴執本來在說林青寧和裴勖的事,但他發現他一看到翟星辰那張臉,思想就會跑偏。
他覺得翟星辰的嘴唇好潤,皮膚好白。
怎麼那麼白。
他以前都不覺得白是一件多誘人的事,現在看,特別的白的人,也會特別粉。
這樣一聯想,白就變成了很誘人的一件事。
他有時候很困惑,想著是他這人太壓抑病態,還是說年輕小伙子都會這樣,和喜歡的人獨處的時候,尤其是晚上,思想就總是會跑偏。他其實很想控制住自己,感覺自己這樣,好像單純為了欲,望才喜歡翟星辰一樣。
但他也是真的愛他,想把他放到心口裡疼,他在冰雪城裡逛的時候,看到的每一個景色,他都在想,要是翟星辰也看到就好了。他會幻想送翟星辰回家,帶著他和朋友家人一起吃飯,又或者簡簡單單的,只是他在旁邊打遊戲,翟星辰在同一個房間裡做他自己的事,那些純情的日常,他也會想,他想溫柔地愛他,所有的溫柔細膩都給他,一顆眼淚都不捨得他掉。但有時候就像他剛才打遊戲的時候一樣,他又很瘋狂,恨不能把他吃到肚子裡面去,哪怕是他哭著求他也不管用,就要使勁讓他哭。
他想,大概不是人人都這樣,只有他這樣。
但這就是他啊,別人或許不是這樣,但他嚴執就是這樣的人,他陷入愛情里就是會這樣。
他是海嘯一樣的男人,有鋪天蓋地的力量。
外頭雪越下越大了,林青寧聽見大雪把樹枝壓斷的聲音,他便翻過身來,轉頭看向窗外。
窗口一片朦朧的雪光,可以想見外頭的冰天雪地,他因此打了個寒顫,裹緊了身上的被子。
他的心情很複雜。
其實裴勖也沒有說什麼,是他自己心情不太好,又覺得冷,才一直躺在床上沒出門,大家都來看他,他反倒有點羞愧,覺得自己這樣,把裴勖搞的有點尷尬。
裴勖沒有跟他挑明說什麼,他們都是聰明人,聰明人之間不需要挑明了講,他就能明白裴勖的意思。
裴勖對他不感興趣,他們倆絕無可能。
裴勖就是有這種氣質,他能輕易就讓追求者意識到他們成功的可能性為0這件事,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這十幾年一路拒絕別人拒絕出的經驗。但相比較少年時那次拒絕,今天的裴勖顯然內斂溫柔了很多,不像那時候板著臉,直接說:「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因為了解裴勖的性格,林青寧其實自己也知道成功的機率不大,不過一時情熱,還是鼓足勇氣靠了上去,現下這個結果,他內心也早有準備。
與其說他現在在傷心,不如說他在尷尬。
因為他所做的一切都被其他嘉賓看在眼裡,也全都被鏡頭給拍到了,一想到將來萬千網友,包括他們的親朋好友,都會看到,林青寧就悔不當初。
男色害人啊,衝動是魔鬼!
他怎麼忘了他們兩家一直都有來往,兩家的朋友也有交集,如今他在戀綜上追裴勖,還追的那麼明顯,將來聚會,肯定少不了要被挪逾!
他尷尬到腳趾縮起來。
但他不可能一直這樣躲著不出去的,躲久了,更尷尬。
明天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吧,他就不該在戀綜里尋求什麼真愛。他再也不敢在戀綜里喜歡任何人了。
裴勖。
裴勖。
他閉上眼睛,腦海里便浮現出少年時期的裴勖,他在公園裡偷偷朝他看,裴勖一個人坐在湖邊,那樣孤獨,寂寞。
他記得他們在南城的時候,有次他,胡瑛,和翟星辰一起聊到裴勖,翟星辰說:「你不想成為他唯一的光麼?」
那時候的他和胡瑛應該都有心動過吧。成為一個孤僻又優秀的男孩子生命里唯一的光,這實在太有誘惑力了。
如今胡瑛早放棄,他也成不了了。
不知道誰能成為他唯一的光。
林青寧閉上了眼睛,與自己的青春暗戀徹底告別。
雖然已經十一點多了,但四號房酒店這邊他們還在聊天。溫諾可喜歡死胡瑛了。
因為胡瑛真的很活潑,很能說,加上霍城也很幽默,他和胡瑛偶爾你一句我一句地互懟,聽的溫諾捂著被子直笑。
「都十一點半了。」溫諾看了看時間說。
「你困了麼?」胡瑛問。
溫諾笑著說:「就是感慨,一點都不困,都這個點了。」
「我困了,我要睡了,我明天一早就得爬起來去找星辰學跳舞去。」霍城故意氣胡瑛。
胡瑛說:「跟我們兩個美男子一起睡,你居然還能睡得著。」
霍城就笑著說:「你這話很有深意啊,是不是有感而發?怎麼,你跟裴勖一快睡,睡不著?你很燥啊,胡瑛。」
胡瑛說:「拜託你換個人栽贓我,裴勖,靠著他我不被凍成冰棍就不錯了。」
說到這裡胡瑛就笑了,說:「說真的,我昨天跟裴勖一起睡的時候,一開始還真的有點彆扭,畢竟你懂得,紅藍嘉賓同床嘛。結果你們是沒看到裴勖那個反應,我感覺我在他眼裡都不是男人。」
溫諾和霍城聞言都笑了起來。溫諾笑著說:「能想像的到。」
「你們說他是不是性冷淡?」胡瑛說。
說著腦海里忽然又浮現出他透過門縫裡瞥到的,就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如果中看不中用就好笑了。
「你們倆昨天是不是都沒怎麼聊天,所以今天才這麼多話。」霍城說。
胡瑛枕著胳膊說:「不知道明天分房子,誰會跟他分到一間房。」
「看誰運氣好了。」霍城玩笑說。
話雖然這麼說,但實際上,他們關心的是自己會和誰分到一個房間,誰會和翟星辰分到一間房。
於是他們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里。
裴勖從炕上坐了起來。
太熱了,實在太熱了,他又上火了,舌根痛。他起來喝了好幾口水,被熱的身心都很難受。
下次分房子,說什麼也不能再睡在這裡了。
他就將被子掀開,他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他就打開手機相冊來,他的相冊里照片很多,除了風光照,便只有翟星辰。
有些是他拍的,有些是他從網上截圖下來的,看完了以後,他又上網去搜了一下翟星辰的視頻。
翟星辰在網上最火的其實並不是他跳舞那一段,而是無數個直播的瞬間,比如他參加完演出,坐在觀眾席上,忽然發現了直播鏡頭的一笑,譬如他從超市里出來的路透花絮。
《紅藍信號》八個嘉賓,除了他,其他人都有微博帳號,就他沒有。
他小時候其實開過微博的,好像是從網絡鋪天蓋地黑他和裴華濃那一天,他就把微博註銷掉了。
他就重新註冊了一個微博帳號,然後關注了翟星辰。
關注完翟星辰,微博就給他推薦了很多翟星辰的相關話題,有關於《紅藍信號》的,還有其他嘉賓的,還有很多CP超話。
他像個老古董,並沒有關注網上這些東西,都不知道還有CP超話這個東西。
他看到了「星湖CP」,「流星cp」,「火星CP」等等CP名,他面無表情地翻過去,就看到了一個叫「旭日星辰」的CP名。
他第一時間都沒意識到是自己和翟星辰的CP,畢竟他名字是「勖」,而且他沒看懂這個CP名字的含義。
直到他點進去,就看到了好多張他和翟星辰的照片和短視頻。
其實他一直都覺得他除了第一期和翟星辰分到同一個房子之外,便沒有多少和翟星辰接觸的機會了,他的表現也不像霍城或者胡瑛那樣積極,主動。但他發現CP粉真的很強大,哪怕是他隔著人群的,只有不到一秒鐘的,看向翟星辰的鏡頭,都被CP粉發現了。
「旭日」是他吧,「星辰」是翟星辰。
這個名字他很喜歡。
他就關注了一下兩人的CP超話,順便給自己的微博也改了個名字,叫「旭日星辰」。
他支持自己的CP超話,總沒錯吧。
結果他發現這個名字居然被註冊過了。
他點開那個叫「旭日星辰」的微博。
然後一扇叫同人文和同人圖的大門,向裴勖打開了。
裴勖是個情感荒漠,也是一張白紙,他從少年時期便對大部分青春期男孩子感興趣的事不感興趣,數學幾乎占據了他所有生活,他很少看片,也沒有看過任何帶顏色的小說。
手機屏幕的光照亮了他的眉眼,他明白了旭日星辰這個名字的所有含義。
節目組昏昏暗暗的房間裡,只有兩個人還守在監視器前,他們一個叫小張,一個叫小李。
小張和小李他們倆今天是夜班,這邊冷,嘉賓們睡了覺基本就不會有什麼活動了,所以不需要時刻看著監視器,他們在這裡值班,主要是預防嘉賓們有什麼突發狀況。
他們裹著毯子,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時候,小張忽然坐直了身體。
「有人出門了。」他趕緊拍醒了旁邊的小李。
「怎麼了啊?」小李揉了揉眼睛。
「有人出門了。」小張說:「是裴大少爺。」
三號房外面也架了一個攝像頭,攝像頭出來,路上並沒有燈,雪光下,只能看到他高挺漆黑的背影,他迎著大雪大風慢慢地走,一直走到一個高高的路燈,天地那樣浩瀚凜冽,都澆不滅他心頭的火。
黑暗中,一直背對著翟星辰側躺著的嚴執猛地轉過身來,面向對面睡著的翟星辰,沒有戴眼鏡的眉眼在暗夜裡那樣緊,他眉頭蹙起來,也不知道蹙了多久,又倏地鬆開。
一切歸於沉寂,唯有外頭大雪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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