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IF線(四)

  青春燦爛而短暫,轉眼春天過去,夏天就來了。記住本站域名

  天氣漸漸炎熱起來,校服也變成了白色T恤,又是一節自習課,太陽漸漸升高,教室里的空調都不太管用了。

  裴勖放下筆,五指伸開,緩解了一下手指的疲勞,然後用手按住後頸,轉動了一下脖子。

  結果一扭頭,就發現翟星辰面朝他躺著。

  大家都在上自習,只有翟星辰在睡覺。

  太陽光照在他白的發光的臉上,一點毛孔都看不到,光潔如玉,可能是太陽光照射的緣故,他的嘴唇顯得特別紅。

  怎麼會有人的嘴唇這麼鮮活的,唇形也很乾淨,看上去就是軟的。

  裴勖一時看住,抿了一下嘴唇,然後將歷史書打開,放到了窗戶上。歷史書在課桌上投下一片陰影來,正好罩住了翟星辰的臉。

  裴勖從翟星辰胳膊br/>

  翟星辰的字還是那麼丑,但或許愛屋及烏,也可能是看習慣了,他竟然覺得這麼丑的字,竟然也有它的可愛之處。

  這麼漂亮的人,寫這麼丑的字,反差萌。

  也可能和字本身並沒有關係。

  這可是翟星辰的字啊。

  正在批改,翟星辰就醒了。

  醒來的翟星辰睜著眼睛看他,那眼神還帶著困意,但又格外溫柔,看他,仿佛看一個愛了很久的人。

  這樣的靜謐時刻,裴勖也沒打擾他,只說:「這些都得重做一遍。」

  翟星辰輕輕哀嚎一聲,趴在了桌子上,把頭捂住了。

  裴勖就笑了。

  翟星辰發現成年的裴勖和中學時期的裴勖並沒有太大區別。

  大裴勖和小裴勖骨子裡有些東西其實是一樣的。

  譬如都很悶騷,譬如都很會裝高冷,譬如喜歡上一個人,會變得很紳士,體貼,變化都非常大。

  又是一個周末,他們倆從圖書館出來,又去了他們上次去的夜市。

  裴勖背著兩個包,手裡端著奶茶和燒烤。

  「燒烤你要少吃點,對身體不好。」裴勖說。

  剛說完就見翟星辰把手裡的烤腸遞上來了。

  裴勖就不說話了,安安靜靜地張嘴咬了一口。

  「好吃麼?」翟星辰問。

  裴勖點頭。

  「他們家烤腸真的好好吃,都是自己做的烤腸。」翟星辰說。

  裴勖笑了笑,把手裡的奶茶遞上去。翟星辰伸手去接,發現自己一手油。

  「我拿著,你喝。」裴勖說。

  翟星辰就含住吸管喝了幾口。

  「膩不膩?」裴勖問。

  「有一點。」

  燒烤本來油就大,楊枝甘露又過於甜了。

  裴勖說:「你等會。」

  說著裴勖就朝旁邊的奶茶店跑過去。

  翟星辰隔著人群看向裴勖。

  這日子真不賴啊。

  不一會裴勖就回來了,手裡多了一杯西瓜汁。

  「冰鎮的,有點涼,你慢點喝。」裴勖說。

  翟星辰喝了兩口,有點冰,喝完他張開嘴:「好爽。」

  裴勖就笑著拿紙巾給他擦了一下嘴巴。

  「你也嘗嘗,冰冰的,好爽。」

  裴勖就喝了兩口,翟星辰笑著看裴勖微紅的耳朵,伸手戳了一下。

  裴勖好大的反應,差點把杯子裡的西瓜汁灑出來。

  「這麼敏,感啊。」翟星辰壞笑,抽了紙巾給裴勖擦手上的西瓜汁。

  休息的時候更體貼了,但輔導他功課的時候卻更嚴厲了。

  裴勖給他制定了非常嚴格的作息時間表,每天早晨定時打電話叫他起床,每天晚上都會晚走一會,把他今天的任務全都檢查一遍。

  裴勖冷著臉,拿著紅筆,刷刷刷劃了好幾個叉。

  「那我又不是學習的料。」翟星辰說。

  「那就不學了?」裴勖問,「那你將來要做什麼?」

  很嚴厲。

  翟星辰說:「我想去學跳舞。」

  「現在去跳舞?」

  「我有基本功!」翟星辰說。

  裴勖當他是給不愛學習找的藉口。

  「我還可以做美食主播啊,我做飯很好吃。其實開飯館也可以,不過有點太辛苦了。」翟星辰繼續說。

  裴勖刷刷刷勾了幾道題:「做吧,我陪你做,做完再回去。」

  翟星辰往桌子上一趴。

  等他做完那幾道題,已經晚上九點了。

  他們教室都要熄燈了,就是那些住校的學生也都已經回宿舍去了。

  教室熄燈以後,保安拿著手電筒一層一層開始巡邏。

  他們倆從教學樓上下來,月亮很圓,很大,月光特別好,操場上偶爾有跑步的同學從他們面前跑過。

  翟星辰伸了個懶腰:「上個廁所,你去麼?」

  裴勖就跟他一起往廁所走。

  操場東面就有個廁所,裡頭有同學在裡頭抽菸,裴勖一進去就皺了下眉頭。

  翟星辰解開褲子,扭頭看向裴勖。

  裴勖:「……」

  結果翟星辰壓根沒有轉過頭的意思,依舊看著他。

  裴勖就沒動,一直等翟星辰結束。

  翟星辰提上褲子就出去了,在外頭等裴勖。

  不一會裴勖出來,在外頭洗了下手。天熱了,上了一天課,膩膩的,翟星辰就沖了把臉,他把水龍頭擰上,笑著扭頭看向裴勖:「剛當著我的面怎麼不敢解褲子,怎麼了,太大,怕嚇到我啊?」

  裴勖心頭突突的,耳朵是紅的,神色卻是凶的,伸手卡住翟星辰的後頸。他手是涼的,激的翟星辰縮了一下,慌忙掙脫開跑掉了。

  他在前頭跑,裴勖就笑著在後頭跟著走。

  翟星辰跑了幾步,活動了一下筋骨,說:「給你看看我的基本功。」

  他說完稍微拉伸了一下,然後輕輕一抬,就抱著右腿來了個金雞獨立。

  裴勖直接看呆。翟星辰卻沒有停下來,他輕鬆又懶散地跳了幾下,然後手臂輕輕一抬,就接連旋轉了兩周,最後一個前空翻,一個漂亮的雲里前橋就出來了。

  颯爽輕盈。

  裴勖:「……」

  翟星辰挑了一下眉毛:「怎麼樣?」

  「你真會跳舞?」裴勖問。

  「我以前學過啊。」翟星辰說著又給裴勖完整跳了一段。

  他跳的是蘭陵王舞,跳的當然沒有《紅藍信號》上的好,但也足夠讓裴老師開眼了。

  「我跳的好不好?」翟星辰問裴勖。

  裴勖點頭,眼神有些炙熱,說:「好。」

  「怎麼個好法?」翟星辰靠近了他問。

  他們站在路燈照不到的樹影底下,模糊朦朧,只隱約能聞到對方身上的溫熱的香氣。

  裴勖卻沒說話。

  翟星辰反而靠的更近:「裴老師怎麼老不愛回答我。是不是在想我柔韌性特別好,可以這樣那樣。」

  「你怎麼這麼浪。」

  「啊?」

  裴勖臉色微紅:「你怎麼這麼……色。」

  翟星辰一下子紅了臉。

  雖然裴勖在床上沒少說過難為情的話,用詞比這暴烈多了,但第一次聽十幾歲的裴勖說出這種話,翟星辰還是害羞了。

  他這臉一紅,裴勖臉更紅了。

  有同學哼哧哼哧地跑著步過來,裴勖拉住他的手,穿過長長的操場,走到大門口的時候,裴勖才鬆開了他,可是兩個人的手都已經汗濕了。

  翟星辰去騎了自己的自行車過來。

  裴勖說:「這麼晚了,騎車回去安全麼,打車吧,我送你。」

  「那我明天來學校還得騎車啊。我家離學校又不遠。」

  裴勖就把背包給了翟星辰。

  翟星辰不明白他的意思,把兩人的書包接到懷裡。

  他看到裴勖握住了車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著問:「你要送我回家啊?」

  裴勖「嗯」了一聲。

  翟星辰說:「想再跟我呆一會啊?」

  裴勖這一回老老實實地「嗯」了一聲。

  翟星辰平時很喜歡戲弄裴勖,主要是中學時期的裴勖很靦腆,遠沒有成年後那麼堅毅,逗起來就很好玩。

  但看到裴勖老老實實地「嗯」一聲,他反倒不好意思戲弄他了。

  他抱著書包坐到后座上,裴勖載著他從學校出來。

  「我要掉下去了。」翟星辰在後面說,「裴哥,可以抱住你的腰麼?」

  裴勖沒說話,翟星辰趴在他肩膀上笑,然後把背包都挎在肩上,兩人之間再無隔閡,他就靠在了裴勖的後背上。

  裴勖後背身體一僵,筆挺的像個電線桿。

  翟星辰就扣住了他的腰。

  裴勖的腰勁瘦,他聞到了裴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氣。

  他熟悉的薄荷香氣,他一聞到就會有條件反射的薄荷香氣。

  裴勖一直把他送到他們家樓下。

  「我到了。」

  裴勖「嗯」了一聲。

  因為天熱,加上騎車,他也容易出汗,他後背挨著翟星辰的地方,都濕了。

  「那我走了。」他對翟星辰說。

  他伸手從翟星辰身上拿過自己的書包。

  「早點休息,明天見。」

  裴勖看著翟星辰。

  但兩個人都沒有動,十幾歲的翟星辰和裴勖,在少年和男人之間,身量雖然很高,可還帶著青澀。

  「我要現在親你,你會不會被嚇跑。」翟星辰忽然說。

  翟星辰說的還是平時開玩笑一樣的話,但不一樣的是,今天的翟星辰特別認真,臉上也沒有一點笑意。

  十幾歲的裴勖親起來是什麼感覺呢?翟星辰很想知道。

  裴勖失眠了。

  一晚上翻來覆去,再也睡不著。雖然一夜幾乎無眠,可是第二天一大早他還是早早地就起來了,刷好牙,洗完臉,他立馬給翟星辰打了個電話過去。

  「起床了。」他說。

  翟星辰的聲音還帶著困意:「啊?」

  「啊什麼,快起,我去買早餐,你別在家裡吃了,我在春和公園門口等你。」裴勖說。

  掛了電話以後,裴勖就背著包下樓來了。

  家裡的阿姨追出去說:「不吃早飯了?」

  「我不是了,我趕時間。」裴勖說。

  二十分鐘後,裴勖提著早餐站在春和公園門口。

  偶爾有同學急匆匆地從他面前跑過。

  這邊拐角就是青禮中學,公園對面就是一大片居民區,好多學生在這租房子住,有些人認出了他,都偷偷看他。

  「好帥啊。」

  「看著好眼熟。」

  「裴學神啊,他你都不認識,哪次開大會不是他上台演講啊。」

  「啊,是他,我說呢。」

  裴勖置若罔聞,冷冷地立在路邊,面無表情,略臭臉。他穿著白色T恤,背著黑色書包,手裡拎著吃的,像公園裡清晨才開的一朵小白花。

  他看了看手錶,按正常速度估算,翟星辰應該到了。

  難道又懶床?

  他剛掏出手機,忽然聽見遠處叮鈴鈴響了幾聲,抬頭一看,就看見翟星辰騎著自行車,站起來蹬著,朝他飛馳而來。

  恣意少年,意氣風發,風把他頭髮都吹起來了。

  鮮活陽光的翟星辰直接撲進了他的心裏面,他的心也因此亮堂起來了,有了青春該有的風貌。

  臭臉的裴勖揮了揮手,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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