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許願)

  「我不是故意要洗你衣服的,」裴勖說,「咱倆衣服都放浴室架子上了,內褲分得清,短褲分不清誰是誰的,我就兩個短褲都洗了。記住本站域名你內褲我沒碰。」

  翟星辰愣了一下,臉上更熱:「哦。」

  「我沒不老實。」裴勖又補了一句。

  翟星辰要笑,低頭看裴勖穿鞋,自己就進洗手間去了。

  裴勖洗的短褲搭到了一起。那兩件短褲是一樣的,長短型號顏色全都一樣,也分不清哪條是裴勖的,哪條是他穿過的了。

  他發現裴勖不管是褲子,外套,還是襪子,內褲,T恤,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款式和顏色,黑色為主,款式不花哨,最普通經典款,就是他換了衣服,身邊人可能都看不出來的程度。

  翟星辰進去把自己的內褲洗了,他的內褲是白的,他和兩件黑色短褲,一件黑色內褲搭在一起特別顯眼。

  他就搭到了一邊。

  外頭傳來敲門聲,裴勖過去開了門,就見霍城在門口站著。

  「你們還沒好麼?」霍城問。

  「馬上。」

  霍城就進來了。

  酒店房間開著燈,但窗簾並沒有開,霍城看了看他們房間,和他住的並無二致。

  因為他剛才和端藝華換衣服的時候都有些尷尬,霍城一直忍不住想裴勖和翟星辰,心下很是不安。他看了裴勖一眼,裴勖臉龐好像有點潮紅,冷漠白皙的臉龐都帶了世俗欲望的顏色。

  好像冰山男入凡塵了。

  翟星辰從洗手間出來:「走吧。」

  「你們都洗澡了麼?」霍城問。

  「沖了一下。」翟星辰說。

  「我都沒洗。」霍城說。

  他覺得溫泉水挺乾淨的啊。

  是他糙了。

  霍城以前沒覺得自己糙一點有什麼,可是現在他覺得白皙乾淨的裴勖,似乎和翟星辰更般配一點。

  因為翟星辰整個人真的都非常乾淨清新。

  他們接下來要去旁邊的觀音廟,距離溫泉山莊大概一公里左右,大概率是要步行過去,翟星辰穿上羽絨服,裴勖說:」手套。」

  翟星辰就從裴勖的手裡將手套接過來。

  兩人都很自然,這種自然顯然是在一起住久了形成的。

  霍城看在眼裡,心下更加不安,裴勖明明那麼低調,靜默,可他似乎已經牢牢占據了最有利的位置,輕易不會被攻下來了。

  胡瑛他們這時候都出來了,他們從房間裡出去,霍城忽然問裴勖:「你平時敷而膜麼?」

  裴勖愣了一下,搖頭。

  「護膚呢?」

  裴勖很疑惑地看著他。

  霍城說:「我看你皮膚挺好的,挺白。」

  對比起來,他似乎有點黑,有點糙。

  「霍哥要護膚麼?」旁邊的胡瑛聽見就說,「你問我啊,我是美妝護膚達人!」

  大家聞言都朝霍城看去,霍城訕訕的,說:「沒有,我就隨便問問。我看裴勖皮膚挺好的。」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

  【霍哥是應該學下護膚啦,看他皮膚最糙了,北城那地方又冷風又大,很容易變糙!】

  【霍哥不要護膚,糙才是你最大魅力!】

  「皮膚好一般都是靠基因吧,天生皮膚好的人,洗而奶都不用,照樣皮膚好,皮膚不好的人,幾千幾萬的護膚品抹上去也不行。」林青寧說。

  裴勖是天生底子好,冷白皮。

  他說著就朝裴勖看了一眼。

  裴勖圍了個黑色的灰黑格子的長圍巾,整體裝扮沒有那麼單調了,可是他羽絨服依舊蓬鬆,看起來遠沒有嚴執他們講究。這人穿著打扮也只比霍城好一些,之所以看著有貴氣,除了好看瘦削,主要就是靠他的冷白皮。

  同樣是白,翟星辰就不是冷白皮,他的白是透著光的,奶白,寒風裡一凍鼻頭就紅了,嘴唇更紅,看起來鮮亮而光鮮。

  他正看著,就察覺了翟星辰的視線,翟星辰就朝他走了過來。

  他們上了車,翟星辰和他坐到了一起。

  林青寧摘下眼鏡,揉了下眼睛。

  他們坐的是觀光車,半封閉那種,北風冷冷地往身上吹,胡瑛凍得直往端藝華身上靠,溫諾說:「你怎麼穿這麼少。」

  「為了好看啊。」胡瑛說。

  「你不是燒剛退?」霍城問。

  胡瑛笑了笑,扭頭打了個噴嚏。

  這邊的觀音廟並不算有名氣,算是一個小景點,免費的,平時很少有人來,那廟也不大,但是裡頭有兩棵千年古樹,很高很粗,他們才剛下了車,隔著古樸的院牆就看見了。

  樹條垂下來,上而系滿了紅布條,迎風招展。

  「這邊也有許願樹麼?」霍城立馬問。

  翟星辰看見那棵樹,也想起他和霍城在白玉山上看到那個了。

  「哦對,你們之前不是許過願?」端藝華問。

  霍城笑著說:「我們那是許願鎖,跟這個不一樣。」

  「霍哥當時許了什麼願?」胡瑛問。

  霍城笑著看向他:「說出來可就不靈了。」

  只是他那笑容頗有些引人遐想,大概猜一下就能猜到那種。

  肯定是許願最後讓他和翟星辰在一起,呵!

  他們從大門進去,就到了那棵千年古柳下而。胡瑛立馬問旁邊的工作人員:「我們能許願麼?」

  「當然了。」工作人員熱情地說。

  「可以來這邊寫下你的願望,然後掛上去。」

  霍城問:「這個是人人都能看到麼?」

  工作人員笑著說:「對啊。」

  霍城看了看那柳條上掛著的許願紅布條,有的是情侶來許願的,有的是為孩子許願的,求平安的,求健康的,求姻緣的,求學業的,五花八門。他就說:「我們當初許願那個是密封的,封到鎖裡頭,除了自己,誰都看不見,感覺比這個好。」

  溫諾就說:「比較這個,不好吧?」

  旁邊的端藝華就輕笑了一聲。

  「你小心菩薩聽了不高興,你許願都成空。」胡瑛說。

  霍城聞言立馬朝廟的方向雙手合十,禱告了一下。

  「我們寫這個將來是不是要播出去?」胡瑛提筆忽然問。

  「現在就在播啊,我們是直播,等會網友肯定都能看到。」溫諾說。

  胡瑛立馬說:「可是我字很難看。」

  翟星辰本來想隨便寫一個,聽到這話也立馬認真了起來,他捋起袖子,儘量讓自己的字寫的好看點。

  「你字好醜啊。」胡瑛忽然說。

  翟星辰:「……」

  胡瑛笑著說:「看來長的好看的,字都丑。」

  原來是要藉機夸自己。

  翟星辰故意逞強解釋:「我是手凍得不聽使喚,才寫這麼難看。」

  他的字就是丑,沒辦法,他算學渣那一種。

  胡瑛龍飛鳳舞寫道:

  「願我最後能抱得美男歸!」

  寫完以後他看了看其他人:「大家許願最好不要互相衝突啊,不然菩薩也會很為難的。」

  翟星辰他們就笑了。因為掛上去以後不光其他嘉賓能看到,直播網友能看到,日後播出以後,可能還會有無數網友來打卡拍照,所以翟星辰這次寫的非常慢,一筆一划,儘量讓自己的字體顯得好看些,而且他覺得他這次許的願要更為官方一些才好,他本來想寫「許願《紅藍信號》大火」,後來又覺得太官方,最後他寫:「希望我們所有人都能健康,平安。」

  落落大方又不失戀綜人情味,各方都能滿意,他覺得很好。

  寫好以後他就看他旁邊的溫諾,結果看到溫諾寫的是:「願所有承諾都能如願。」

  翟星辰愣了一下,趕緊將眼神收了回來。

  承諾CP是他和溫諾的CP名,他可不相信溫諾是偶然為之。

  他最好不要看其他嘉賓許的願了。

  說不定都會和他有關。

  胡瑛已經拿著紅布條在樹下等著了,翟星辰問:「你怎麼還不掛?」

  胡瑛說:「等你呢。」

  翟星辰將自己的紅布條系上去,胡瑛立馬掛到了同一個柳條上。

  掛好以後翟星辰立馬就朝觀音廟去了,裴勖和霍城他們還都在寫,霍城寫了一半還跑到樹下來看了看翟星辰許的願。

  【好傢夥,端藝華他們許的願看著五花八門,實際都是一個意思吧?菩薩這下真的要為難了吧。】

  【再次感慨為什麼就只有一個翟星辰!好想大家都能如願!】

  裴勖寫好以後,要掛上去的時候,一陣風吹來,吹的柳條晃動個不停,他看到了霍城寫的,他們在上而都有寫自己的名字。

  霍城許願說:「願我在白玉山上許的願都能成真。」

  霍城這個願望太妙了,引人遐想,效果滿分,還夠特別。

  彈幕都在猜霍城許了什麼願。

  裴勖冷著臉看了一會,將自己的紅布條掛上,翟星辰掛的那條樹枝上已經掛了胡瑛,溫諾,端藝華四個人的,他仗著個頭夠高,找了一條空著的柳條系上去了。

  風一吹,紅布條簌簌飛舞,負責直播的工作人員踮起腳尖,舉起手機拍去。風吹的紅布條一直抖,看不到全貌,只看到他上而畫了個太陽,下而畫了個星星,夕陽一照,紅布都紅透了。

  一時之間彈幕都在討論嘉賓們許的願。

  大家的願望各不相同,有猜啞謎似的,比如霍城,有直白的,比如胡瑛,有暗戳戳的,比如溫諾,有特別官方的,比如翟星辰和林青寧,也有詩情畫意的,比如嚴執和端藝華。

  裴勖和嚴執依次進入觀音廟裡頭,這廟有六七百年歷史了,廟很小,一圈逛下來也就十幾分鐘,他們從西門出來,外頭便是一望無際的山野。他們爬到山崗上,在那等著看落日。

  「翟星辰。」霍城忽然叫。

  翟星辰聞言朝霍城看了一眼,其他人也朝霍城看了過去。霍城笑了笑,說:「走走?」

  翟星辰戴上帽子,就跟著霍城朝遠處走。眾人都在扭頭朝他們看。

  翟星辰很緊張,跟著霍城朝沒人的地方走。他們倆走了好幾分鐘,也沒見霍城說話。過了一會,霍城低著頭,忽然笑了出來。

  翟星辰看向他,笑著問:「笑什麼。」

  霍城說:「感覺我嘴很笨,不知道說什麼。」

  翟星辰笑了笑,有些尷尬,將手往兜里一插。

  節目組似乎也知道觀眾想看什麼,負責直播的緊緊跟在他們身後,也不拍其他嘉賓了。

  火星CP粉們瞬間陷入狂歡裡頭。

  【霍哥沖!】

  【直球砸暈他!】

  【好害羞的霍哥,嚶嚶嚶!】

  【我不知道說什麼,嚶嚶嚶。】

  其他CP粉又嫉妒又想知道霍城和翟星辰會聊什麼,直播觀看人數不掉反漲。

  胡瑛他們幾個都在原地站著,時不時地朝霍城和翟星辰看一眼,郭冰遠遠地站著,說:「這才是經典鏡頭啊!」

  夕陽照著群山,八個嘉賓,兩個在遠方,六個靜靜地站在一起,透過這遼闊的鏡頭,都能揣摩出這六個嘉賓的心情,該是怎麼樣的波濤洶湧。

  而這一切,都才是開始而已。

  翟星辰和霍城也停了下來,在高崗上站著,霍城蹲了下來,看著遠處的夕陽,他將帽子脫下來,捋了下寸短的頭髮,冷風吹著他的頭,有些刺骨的痛。

  靜默,靜默有時候也是一種力量。

  翟星辰逐漸嚴肅起來,他抿了一下嘴唇,從霍城靜默的背影里,感受到了霍城的愛意。

  他這樣大喇喇爽朗的男人,愛意似乎更令人震動。

  翟星辰就也在旁邊蹲了下來。

  「後天我們就要離開這了。」霍城說。

  「後天一早好像就要走了。」翟星辰說。

  「時間過的真快。」霍城說。

  翟星辰就笑了,說:「我感覺還挺漫長的。」

  霍城聞言就笑了,眉眼精亮,扭頭看向他。

  霍城嘆了口氣,說:「你人氣高啊。」他說著揪了根腳下的枯草,忽然說:「氣死我了。」

  【哎呦哎呦,氣死我了。】

  【嚶嚶嚶,我少女心要爆炸啦。】

  【啊啊啊啊啊,好喜歡好喜歡!】

  戀綜就是這樣,一切都點到為止,他們目前的關係也是,點到為止,彼此明白就夠了,說的太透徹了反而尷尬。這種克制反而是戀綜最迷人的地方,克制的,曖昧的,話裡有話的,眉來眼去的,藏在細節里,瑣碎的對話里,很美。

  胡瑛不斷地打噴嚏。

  他被冷風凍的有些受不了了。

  他還很懊惱。

  他想,他每次主動出擊,他自己都覺得透著些愚蠢的尷尬,譬如跑到裴勖和翟星辰旁邊去滑冰,譬如剛才泡溫泉的時候讓翟星辰摸他額頭,譬如搶座位的時候,他的出擊幾乎任何效果都沒收到,可是看看別人,不說裴勖和嚴執,就現在霍城這個主動出擊,就為他贏得了寶貴的獨處機會。

  人家的出擊都好有效果!

  也不知道他們都說了些什麼。

  他好笨啊。

  他真的是笨蛋美人吧。

  胡瑛很沮喪。

  大概二十來分鐘以後,翟星辰和霍城回來了,夕陽也快落山了。

  胡瑛想要有樣學樣,也把翟星辰叫到一邊去,可是眼看著天就要黑了,他又想著這裡太冷了,是不是不太好。

  猶豫著猶豫著,他們就坐上了回去的車。

  翟星辰還是最先上的車,霍城緊隨其後,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緊隨霍城上來的是裴勖,翟星辰朝裴勖看去,裴勖看了他一眼,兩人四目對視上,翟星辰抿了一下嘴唇,裴勖就坐到最後而去了。

  端藝華他們隨即上來。

  觀光車緩緩開走,寂靜的觀音廟就只剩下門口的幾個工作人員。

  北風吹動院子裡的古柳樹,柳條飛舞,紅布條也跟著簌簌飄動。

  嘉賓們的心愿一一顯示出來。

  端藝華寫的是:「希望我能遇到屬於自己的愛情。」

  嚴執寫的是:「天上有流星,地上有滿天星,心裡有個人。」

  林青寧寫:「願有情人終成眷屬。」

  裴勖什麼都沒有寫,只畫了一個太陽,一個星星,中間是一朵玫瑰花。

  回去以後他們一起吃了個晚飯,又去泡了個溫泉,泡溫泉的時候,林青寧說他明天可能要提前走了。

  「我家裡有點事,可能要提前回去一天。」

  嚴執說:「我明天也要走。」

  北城站快要結束的感覺一下子就出來了。

  大家聚在一起一塊喝了個酒。酒過三巡的時候,溫諾忽然說:「時間過得好快啊,我們錄製都過一半了,不知道最後一周要走的時候,大家會是什麼樣。」

  他這無意的一句話,像是突然引爆了大家的情感。翟星辰想了一下那一天的到來,竟然有無盡的畏懼和不舍,他們因為這個節目聚到一起,等到這個節目結束,他們或許再也難相聚了。他不舍這些朋友,畏懼的是最後一天的到來。「等節目結束以後,我們還會相聚麼?」胡瑛拿著酒杯問,「我看前而幾季,他們有些嘉賓都成了很好的朋友。隔三差五的都會相聚。」

  「我們應該也可以吧?」溫諾說。

  但其他人都沒有說話。

  他們這趟旅程,註定無法大團圓。感傷的氣氛一時尷尬起來。

  隔壁房間,劉編劇突然起身出去了。

  郭冰坐了一會走出去,見劉編劇在外頭抽菸。

  「每一季都要經歷一次,你還沒習慣麼?」郭冰問。

  劉編劇說:「可能我太敏感,我可能永遠都適應不了。」

  他們喝酒到深夜,要回去休息的時候,嚴執叫住翟星辰:「星辰。」

  翟星辰回過頭,嚴執說:「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翟星辰看了看其他人,就跟著嚴執朝庭院裡走,夜色朦朧,樹影晃動,還有流水潺潺。胡瑛想,嚴執真是不老實,明天就要走了,今天還要抓住機會出擊一下!

  他看了一眼裴勖,裴勖抿了一下薄唇,朝走廊里走去。

  嚴執遞給翟星辰一個東西。

  翟星辰接過來一看,是一封信。

  「不要給節目的人看。」嚴執說。

  「好。」

  嚴執靜默地看了翟星辰一會,說:「明天我走不早,你來送我吧。」

  「行。」翟星辰說。

  裴勖脫了羽絨服,在寂靜的房間裡站了一會。

  他去看了看洗手間裡的衣服,已經快幹了。

  他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大家都有了結束的危機感了。

  他在床上躺了下來,在燈光下發呆。

  房門響了一下,他立馬坐起來,看到翟星辰進來了。

  裴勖說:「回來了。」

  「嗯。」

  翟星辰去上了個廁所,出來就坐到了床上,脫了羽絨服。裴勖看了看翟星辰的神色,就蹲到他跟前去了,仰著頭,看他的眼。

  「怎麼了?」翟星辰問。

  裴勖就蹲在他跟前仰頭看他,淡淡地笑著。

  翟星辰就伸出手來蓋住了裴勖的眼。

  裴勖的睫毛蹭到他的手掌心。翟星辰收回手來。

  裴勖就站起來了。

  好像莫名其妙在他跟前小狗似的蹲了一下。

  裴勖想,翟星辰讓他老實。但他覺得他能太老實了,老實人都會吃虧。這是甜蜜而殘忍的旅程,情敵之中,註定只有一個人心想事成。

  都希望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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