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忙活,秦金玉從飛機上轉移到特護病房中。
方浩也見到悽慘的秦金玉,後者在滬海那邊做了手術,都這麼多天了,傷口都沒有完全癒合呢。
她深度昏迷,嚴重的衰老,細胞的癒合功能幾乎退化殆盡。
這,不會不是我給蘇柔提供的那份藥水吧,我給的東西,毒害不至於這麼大啊,發病機理也不是這樣的啊……哦,莫非,在滬海的時候,張慶教授那一幫人也給秦金玉做實驗了?
張慶?
他在秦金玉身上做了手腳,把秦金玉弄成這樣,不好善後,就將她推到我這裡,讓我背鍋?
等等,如果不是找我背鍋,那他們想通過我治療秦金玉,從而想得到某些啟發?
你們在注視我,而我也在注視你們!方浩檢查完秦金玉,見沒有家屬,他也就直接回辦公室,等了初步的檢查結果,正如他所料,秦金玉不好救,但也暫時死不了。
他稍微安排一下工作,也就下班。
回到家中,郭心蕊和小舅媽已經將孩子送回來,他和孩子們鬧了片刻,也就去書房研究秦金玉和趙春秋的病例。
同時,他也讓李曉曦將張慶林知雪等人到了婦幼之後檢查和治療過的病人,這些治療記錄等,能給他找到的,都找來。
你們想要做的,在我面前,將會無所遁形!方浩充滿戰意,信心滿滿。
郭心蕊離開之後,方浩意外地發現,秦淑嫻到來,提著一個行李箱,不知道她哪裡來的鑰匙,她竟然開門進屋。
方浩堵住她的路,道:「你來做什麼?」
「可我也是郭蘭的母親,你即將和郭蘭結婚,那我就是你的岳母,你是我女婿,也是我半個兒。
我有資格住在這裡嗎?」
秦淑嫻這次並不惱,而是出奇地冷靜,嘴角帶著微微的笑,眼裡也有著狡黠。
她也沒有退縮,就那樣和方浩直直對視著,甚至往前些許,高傲的雪峰頂尖兒, 只差零點五毫米,就要抵在方浩的身上。
女人善變!她改變的原因是什麼?
不管她圖謀什麼,她支持我和郭蘭的事,總比反對我和郭蘭要更好……方浩順勢道:「沒錯,從這點上來看,你有資格。」
方浩讓秦淑嫻去此前郭心蕊住的房子,還見她拿出一些東西,去房間找佳佳和天天,讓他們叫姥姥。
小舅媽有點吃驚,向方浩投來不解和幽怨的眼神,她覺得,周芬才是孩子的姥姥!方浩則沒多想,繼續做他的研究。
秦淑嫻洗漱一番,穿著睡衣,端著一份湯水,就過來書房,她道:「看書費腦傷神,喝點參湯。」
這突如其來的新岳母關懷,讓方浩有點膈應,他還是喜歡那個趾高氣揚的新岳母,那個見面就損他的首都熟婦。
如此一想,他又覺得莫非存在受虐傾向?
他合上案頭的書卷,盯著秦淑嫻道:「我也不知道郭蘭在哪裡,你從我這裡套不到有用信息的。
她是你培養的優秀女兒……」「是的,她是我的優秀女兒,這不被你摘了嘛。」
秦淑嫻臉上掛著微笑,將兩邊的龍鬚劉海掛到耳表,伸手去將方浩桌上的煙拿來,看一眼,普通的包裝,可能就是幾塊錢一包的民工煙,她皺了一下眉,然後點一根,抽一口,結果嗆得她連連乾咳。
可她還是忍住,又吸兩口,就緩了過來,她道:「得知蘭蘭找上你的這段時間,就跟抽這煙一樣,一開始接受不了,但也不得不面對現實。」
她把抽過的煙遞給方浩,後者不接,她就繼續抽幾口,再掐滅。
她見方浩遞來湯水,她就先喝了,潤潤喉嚨,又道:「你也是為人父母,等你女兒長大了,你也會和我一樣護犢子。」
「站在父母的角度,我可能會步你後塵,也會幹預孩子的婚姻。
但我不是你,我不會靠孩子來謀取利益。
我想要什麼,我自己會去爭取,然後,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方浩將抽紙也遞給秦淑嫻,道:「你總覺得郭蘭跟了我,是她吃虧了,是我高攀了。
你們看到的,並不是真的。
誠然,我是二婚,有四個孩子,兩三個老人,平凡簡單的背景和工作,收入綿薄,但我也可以為郭蘭付出一切,我能給郭蘭的,王煊那些人根本給不了。
哦,當然了,你們更喜歡的,是聯姻帶來的利益,權力的維持。」
他嘴角微微一扯,道:「說實話吧,你為何轉變?」
秦淑嫻沉默。
方浩見她不作答,就道:「因為奶奶現在開始栽培二房,你這個大房受到利益的迫害了?」
秦淑嫻還是沉默。
方浩笑,道:「這裡就我們兩人,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再裝下去,有意思嗎?」
秦淑嫻輕咬一下嘴唇,道:「從對待紅玉的事上,我見過王家人的嘴臉,和我認知的王家,有了差距……因為蘭蘭的事,我和王家合作的幾個項目都被踢出來了。
我……一無所有了。」
「哦,原來你在外面沒奔頭了,在家裡又得罪了老太婆,里外不是人,你只能依靠女兒了。」
「你……」秦淑嫻被方浩一語道破,考慮到方浩的笑容,她覺得被嘲笑了。
方浩又道:「所以,老太婆住的小區,橫大小區,那是一個大平層,比我這裡的環境要舒服得過多,現在謝明茹住進去照顧老太婆,而你只能放下架子投靠我!」
「你說對了,但,考慮到我是蘭蘭的母親,你莫不成真要我低聲下氣求你,給你跪下,求你收留我,那你如何面對蘭蘭?
我的臉,也是蘭蘭的臉。
你打了我的臉,也是打了蘭蘭的臉。」
秦淑嫻一揚頭髮,道:「方浩,你很聰明,能看穿我的心思,那我就直接說了。
就算我們彼此心裡看彼此不爽,也不妨礙我們扮演岳母和女婿的角色。
站在女人的角度,我知道蘭蘭肯定需要我的支持,她現在藏起來,不選擇和我們硬剛,也是想讓時間消磨隔閡,讓我們接受你。
兒女得不到父母的認可,終究是遺憾。
你的第一份婚姻,蘇柔吧,她的父母就沒有全心全意支持你,諒你這些年也過得不好吧。
但,我可以給你做足表面功夫,我百分百支持你,我可以去炮轟王家,讓老郭和我公公的聲音,都靠邊站。
畢竟,對女兒來說,沒有比母親更偉大的擁護角色了。」
蘇柔?
的確,周芬和蘇博源一開始就沒看上我,也沒意識到我的價值,更沒公開撐我……方浩權衡一下,也就答應了,道:「那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我想得到什麼?
我還沒想好,等日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