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
嘀嘀。
妻子發信息：「我想你了，我想見你，明天我去找你。」
大象鼻子：「明天不行，這幾天都要忙。過幾天吧，我給你定製了新款，等你試穿呢。」
妻子：「討厭，又要穿那些小衣服，難受得緊。但我聽你的，老色鬼。咯咯。」
大象鼻子：「怎麼問錄音筆的事，你想我給你錄音嗎？這可是好主意。」
妻子：「是我老公留在我車裡的，幸虧孫大姐給我了，裡面沒內容。」
大象鼻子：「你老公變聰明了？」
妻子：「不可能，我沒露出馬腳啊。我和你聊，都是用新卡，我的東西，也不讓他碰的。誰也不知道老色鬼你的存在，咯咯。」
大象鼻子：「錄音筆……那你得注意一下了，別讓你老公發現了。來，說說你老公吧，你越說你老公，我越想你。」
妻子：「討厭，不說他。」
大象鼻子：「說說嘛，我會不會有點綠向了。」
妻子：「不說，我掛了。好討厭，又要過幾天才能看到你。掛了，我現在想你馬上出現在我面前。」
大象鼻子：「用手摸摸，拍給我看。」
「討厭，老色鬼，不給你看。過幾天給你看。」
妻子真的就掛斷信息，直接刪掉用戶，甚至所有信息。
用手摸了一下，發現已經濕了。
她很想了，可身邊沒男人。
方浩，你真沒用，現在我需要你，你卻不在！你回來了，我不給你！哼！
……
醫院。
呂靜還沒離開，在和方浩討論，一開始還信心滿滿，可一想到兩年來的治療，不由得辛酸起來，轉過身，無聲落淚。
伉儷情深啊……方浩遞過去一張紙巾，不知道怎麼安慰。
「主任，要不，你靠過來哭一場吧。」
方浩不知道怎麼的，此刻看見女人哭，他就難受。這女人真愛老公，兩年來為病重老公奔走，付出了一個妻子能付出的一切。他很感動，再想到他妻子絲毫不愛他，還將他當傻瓜，給他戴綠帽，他就有一片真心向明月，而明月照溝渠的苦澀和無奈。
呂靜轉頭，看了一眼方浩，真的就把頭靠過來，無聲哭起來，鼻子一抽一抽的，肩膀也在抖動。
方浩輕輕拍著她的肩膀，也不安慰，讓她哭，淚濕他肩膀。
良久，呂靜緩過來，看到方浩大褂濕了一角，她很不好意思，道：「失禮了。」
方浩道：「主任，你很堅強，我很欽佩你……」
他轉頭看到電腦有郵件提示，是師傅發來的，他就點開。
他道：「明天師傅要去隔壁省參加一個研討會，我得去給他上課。主任，我就在這裡給你請假了，明天上午我就不去大廳了。」
「大廳那邊，你不用去，你忙你的事就行……你師傅還讓你幫忙上課？」
呂靜緩過來後，就恢復了一個科室主任的嚴肅，她壓根就不覺得方浩是個護士，在大廳工作是浪費才華和時間。可方浩因為李偉的醫患糾紛，這時候的調配，是醫院裡的規定，她不能多說什麼。但在她的部門，她可以調配方浩。
「這是第三次。我沒拿下研究生學歷，師傅不放心，就算讓我去，學校的領導也不願意。現在我讀博了，師傅就給我申請了講師資格，我才能去上課的。」
方浩也不隱瞞，知道呂靜和師傅的關係不淺，甚至可以是同一夥的。
「你有講師的資格啊，那我下次有課，我沒空了，也安排你去。我的是診斷學。」
呂靜先打招呼，和方浩再聊聊上課的事，才發現，這個方浩還挺全能，時間不早了，也就離開。
嘀嘀。
方浩電腦QQ傳來一個信息，是某個出版社編輯發過來的，問他有興趣代接論文的業務與否，價格好談。
師傅要是知道我做槍手，肯定要罵死我，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學習，我就不要生么蛾子了。
方浩想了想，沒把話說盡，因為將來離婚之後，他就不能動家裡的錢，甚至要搬出去租房住，這邊工資低，還要交讀博的費用，還要養兒子的話，那經濟上肯定拮据。
這碎銀幾兩，也會壓垮他高尚的情操。
他只說是沒時間，然後就不和對方聊了。
接下來，他整理一下今天的工作所得，有針灸方面的，也有外科方面的，一忙，就是三個小時。
他想睡，卻毫無睡意。
凌晨三點，他不敢在師傅辦公室抽菸，而是來到住院部下面。在專門的抽菸區，他發現竟然有人了，而且是一個老人，先是看到背面，不以為然。可看到正面的時候，他大吃一驚，竟然是李偉。
他叼著的煙，直接掉到地上。
他心裡有火啊。
就是這個李偉，他好心給對方買一碗粥，可對方不領情，反而砸他，最後氣到室顫，是他不惜體力救回來的，可對方不說感謝，還給院裡施壓，讓他道歉。院裡處罰他，扣他三年福利獎勵，還安排他到輸液大廳。
李偉也有點吃驚，因為醫生不止一次說不讓他抽菸，半夜三更起來抽兩根，沒想到卻約到一個醫生。他剛想說抽完就走，可一看是上次那個小醫生，他就不理會，在哪裡光明正大地抽。
方浩見對方沒理會自己，他本想讓對方回去的，可一想，這老頭要是再躺下，他就說不清了。
算了，當沒看到。
方浩拿起他的煙，到一邊抽。
李偉的煙抽完，不過癮，就看向方浩，微笑道：「來一根。」
方浩不理他，醫生給病人煙抽，這不是找事嗎？
李偉皺眉，道：「嗎的，你聾了嗎？來一根，聽到沒？」
他見方浩還是沒理，就道：「你不聽話，我投訴你。」
方浩還是不理他。
他就道：「你信不信我躺這了，你就等著向領導解釋吧。」
他見方浩果然把煙拋來，撿起來一看，就道：「嗎的，這種垃圾，你也抽？」
方浩就來勁了，道：「我窮！只抽得起垃圾。你不要，拿來。」
李偉卻不給，自個點了根，神情凝了凝，道：「老味道，我八歲的時候，抽的就是這煙，現在都幾十年了。」
他轉頭看一眼方浩道：「小小年紀，別愁眉苦臉的，老婆跟人跑了？」
我操，你會說話嗎？方浩差點絕倒，這都讓人看出？自己的表情有那麼明顯嗎？難道頭頂的綠帽具象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