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辦公室，只有方浩和呂靜。
方浩就道：「呂主任，這病人和你是什麼關係？」
「我老公。」
「那我師傅……我師傅和你關係也不錯吧。」
「你師傅先追的我，但我沒和你師傅走到最後，你師傅娶了你現在的師娘，我和現在的老公走到一起了。」
「對不起，我不是八卦，我是看你這樣傷心……現在我明白了，那我……能直說真話嗎？」
「你說吧，這兩年來，我也是個醫生，我心裡有數。」
方浩還是想了想，道：「按照現在的治療方案，應該只有半年左右。但，我這裡有一個理論上萬分之一治癒的方案，我可供你參考一下，最終怎麼定奪，需要你和師傅決定。」
「萬分之一？你整理一下，給我看看。」
呂靜眼神一動，炯炯地看著方浩。
方浩也沒有含糊，快速書寫了一個大體的治療方案，然後交給呂靜。
呂靜看了之後，頓時陷入了思考，方案中西醫部分，她能理解，也知道其中的風險，可中醫部分，她卻無法理解，特別是針灸。
方浩看出她的顧慮，道：「針灸，我來做。中藥，可以從我們藥房抓取，你也可以自己在外面抓，最好能拿到一手地道藥材，如果不會煎熬，我可以幫你。呂主任，你考慮一下。」
他看看時間，也就去前面輸液大廳，繼續忙活他現在的工作。
護士長還盯著方浩，看到方浩沒拿正眼看她，更讓她冒火，可方浩進來就工作，也沒出現差錯，她就不好發飆。
中午，方浩正在食堂吃飯，接到師傅的電話，讓他等會到辦公室。
掛斷師傅的電話，他又接到孫欣怡的電話，他皺眉，還是接聽。
孫欣怡在電話中說道：「你放過你老婆了？」
方浩道：「你什麼意思？你發現什麼了？昨晚沒證據。你覺得，一個出軌的女人，在沒有證據面前，會承認嗎？你會嗎？」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不去找證據？」
「你若是有證據，就給我，我會謝謝你。」
「怎麼謝？我可說好了，你離婚了，你會和我好嗎？」
「不就那點破事，吃飯呢，別說那些噁心的。掛了。」
方浩掛斷電話，這是個爛貨，而且是和家裡那個爛貨是同事，都讓人噁心！
他也沒有食慾了，倒到一邊的垃圾桶，再收起餐具。
他來到師傅的辦公室，看到師傅抄寫了一份他的方案，很顯然，呂靜和師傅談過了。
果然，師傅直接問：「有把握嗎？」
方浩道：「我沒做過這種手術，但我有把握。至於中醫那方面，我也不知怎麼解釋，我覺得，我可以做到。當然，最終的結果，我也只能說萬分之一的把握。」
師傅道：「如果失敗了呢，能延長多久？」
「不出現直接手術失敗……三年！而且，在三年中，我們都可以提升技術，治癒概率會與日俱增。你和院長談談吧。」
方浩知道張駿的主治醫生是老院長，也只有老院長掛帥，才能讓呂靜安心。如果老院長親自出馬，集中各種醫療資源，這都不行了，那就真不行了。
呵，老院長對師傅，對呂靜，對李曉曦可真好啊，怎麼就不恩澤我一下，給我個處方權呢？
方浩心裡腹誹一句，覺得有點憋屈，可他來歷，讓他很自卑，不得不承受這一切。
師傅想了想，沒有馬上回複方浩。
下午，兩點，方浩被叫到院長辦公室，裡面有師傅，呂靜，外科主任宮主任，以及另外幾個醫院的大佬。
他心裡咯噔一下，道：「老院長，我……我這兩天，沒做什麼，沒給你惹事。」
呂靜道：「方醫生，我們覺得你這個方案，值得考慮一下，你給我們說說。」
老院長道：「方案是很大膽，但也是一個思路。你提出來的，你給我們說說。同時，也回答幾個問題。」
方浩心裡著落不少，這不是批鬥他的大會，是哪個方案的，而對於他提出的方案，他還是有數的。
他來到師傅身邊，不敢坐，只好站著。
接下來，外科主任宮主任率先道：「方醫生，你提出這個手術方案，你覺得……」
他轉向呂靜，道：「呂主任，我覺得，你還是不應該在這裡，畢竟討論的是你丈夫。」
呂靜道：「我有心理承受能力。大家不要將他當作我丈夫，就將他是一個普通的肝病病人。他現在先是病人，然後才是我丈夫。」
她看向方浩，道：「方醫生，你很年輕，你和我們都不熟悉，你不用顧忌醫不自醫。你有想法就大膽說出來，這……或許我和他唯一的機會了。」
方浩心情頓時沉重，他點頭道：「好的。」
他看向宮主任道：「我知道手術的難度在於，通常體位，不夠下刀。但是，我們換一個角度，讓病人轉一個身位，比如這個。」
他直接躺在眾人面前，做一個略微有點彆扭的體位，示範下刀的位置和角度。
宮主任看向老院長，雖然是眉頭緊皺，卻也是點點頭，說明這個體位和角度，應該是可行的。
師傅舒展，眼中一亮，因為他想起了方浩此前寫的一個文章，就有說這種奇怪研究的，此前他覺得方浩這是浪費時間，沒想到，如今用上了。這小子，是一個可造之材啊。
一個大背頭老醫生，是中醫部門的老教授，他拿出一盒針，道：「小方，你來。我給你說一個位置，你在我身上扎一下。」
方浩不解，道：「蔡老，這可使不得。」
蔡老道：「你要給張駿針灸，你不懂怎麼行？你懂的話，就不會傷到我，不是嗎？」
哦，這是悖論啊。
方浩發現被架在砧板上了，不顯露一把，對方不會放過他，也不會通過他這個方案。
他內心有點私心了，想要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讓老院長等人看中他，給他個處方權啊。
那就得罪了。
方浩過去，酒精消下毒，然後順著蔡老說的位置，就扎進去。
很穩，也很準，你學過，並且有五六年的經驗。
蔡老點頭，他是專家，能感受到方浩在這方面的造詣，隔著衣服也能做到認穴准，力度適中，角度和深度也是俱佳，雖有瑕疵，但問題不大。
他也就指向另外一個穴位，讓方浩針灸下去。
方浩卻道：「這……蔡老，這個不能再扎了，不然你半邊身會沒知覺，而且，你還會哭笑不得。你會罵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