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回到辦公室，回復寧思亞老太太的電話。
寧思亞開頭就質問：「方浩，你個臭小子，你怎麼把老流氓的兒子給救醒了，你是不是忘記我此前跟你的提醒，不要救老流氓那一家人。」
她指的是曾凌天。
方浩有點意外，道：「這才多大一會啊，你就知道了？」
他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快傳到首都，傳到老太婆的耳朵里。
她有耳目！
那昨晚蘇柔留在家裡過夜，會不會也讓老太婆知曉了呢？老太婆沒詰問這個，是怎麼意思？她看好我，但對我和郭蘭的事也並沒有十全的把握？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方浩手指輕輕轉動著周中的中性筆，在快速盤算著。
寧思亞道：「我們在你們醫院有人，有上次黃一刀帶過去的，也有他發展的。小事上我不管你，可老流氓那一家的事，不是小事，我得管管你。」
黃一刀……
方浩笑道：「奶奶，那你為什麼不把曾久隆留在首都呢？你剛回去，他就回來了，這不會是巧合吧。」
「臭小子，你這是要槓我啊。」
「哈哈，奶奶，你彆氣！我是醫生，治病救人，那是我必須做的，我不能沒有職業操守啊。再者，院裡院外各方人物都盯著我呢，我的行為，關乎我，更關乎省人醫啊。曾凌天是簽了自願接受新療法的協議，相當於給我提供臨床試驗。」
方浩嘴角微微一扯，道：「至於曾凌天會不會被治療好，儘管目前來看，一切朝著積極的方向發展，可最終是怎麼樣的，還是有很多變數。話說回來，要是他康復了，那也是他老母趙飛燕積累了陰德。你看，趙飛燕的骨灰那麼純白，還有佛門舍利子壓瓮，超度了這麼多年，以至於她一個橫死的，都在保佑這對父子。哎，壞蛋活千年，天意如此，你我又能奈何？」
寧思亞道：「可我還是覺得不舒服，特別是看著老流氓父子無病無災。
也不是無病無災，前段時間，曾久隆也病重住院，差點西去，可趙飛燕的陰德又讓他康復出院，徒呼奈何？奶奶，你不是說，你們這年紀的人，活著都是在煎熬嗎？那就更應該想開。生命中所有的璀璨，都將化為煎熬的話，那就看誰活得久。當你聽到那對父子歸西的時候，未嘗不是你諸多璀璨中的一片禮花。」
方浩轉動的筆停住，道：「你身邊有沒有從長生天回去的？」
「我郭家和寧家沒有，別的家族不好說。你給我個準話，你還要繼續救老流氓的兒子嗎？」
「奶奶，你可別忘了，我就是一個普通醫生，現在啥都不是，上面還有現管的呢。如果成了你孫女婿，我就可以想不醫誰，那就不醫誰。」
「臭小子！竟然跟我打太極！」
方浩閒扯幾句，掛斷電話。
再來到程老的病房，他見到程老的臉色不大好看，他就道：「為曾凌天的事？」
「有這方面，也為程瑜這丫頭覺得惋惜！」
「程瑜？這有什麼可以惋惜的，她是成年人了，她的任何選擇，帶來的任何後果，她都得面對和承受。」
方浩瞥一眼程老，道：「她的情況……是傷到了脊椎，這比較棘手。如果一開始讓我繼續治療到現在，有機會痊癒的，但她不相信我，錯過了最佳的時機。就算我現在接手，情況也只是稍好，卻也改變不了她癱瘓的結果。」
天下無有不是的父母……方浩道：「那我給婦幼那邊打個招呼，讓程瑜也轉過來，我應該比婦幼那邊的醫生更有把握，但我想將她放在曾凌天的病房附近。」
「行，把她交給你，我比較放心。」
程老臉色才稍微好轉。
方浩道：「程老，能問一個私人問題嗎？當年你被才華橫溢的曾凌天追求，你有心動嗎？」
「要說沒有，那是假的，畢竟那小子太優秀了。特別是在我先生出去學習，要大半年才能回來。我工作上也不是很忙，所有有點閒。」
程老倒是沒否認，道：「但，我還是及時看穿了曾凌天的心思，我只是出了一點思想小差，也及時醒悟和回頭，沒有做出背叛自己家庭和事業的行為。」
她搖搖頭，道：「沒想到，他是賊不走空，把我秘書助手給拐跑了。哎，看看他現在的模樣兒，哪裡還有當年的風采。我是覺得惋惜，那麼聰明的一個年輕人，要是將聰明才智放在正途上，對國家對社會，那才是有貢獻的。投身法治這麼多年，見過太多令人遺憾的人和事。」
「你看開就好。」
方浩沒多說什麼，給程老繼續治療。
等他回到臨時辦公室，還沒來得及坐下，門就被李棟媳婦推開，後者著急說道：「方院長，李軍被打斷手腳了。」
「什麼？誰做的？什麼時候的事？他人在哪裡？」
方浩大吃一驚。
「聽說是在訓練中心，跟人切磋的時候被打的，正在送來醫院的路上，還有十分鐘就到。」
「我去下面等他。」
方浩一臉嚴肅，讓骨科那邊騰出手術室和病房，他在骨科門診樓下面等了一會，真就見到李軍被抬下救護車。
李軍還清醒著，但鼻青臉腫，脖子被固定住，手腳也可見變形，受傷很重。
「方浩，我大意了。」
「誰幹的？」
「王景春。他應該很快就會來找你，你小心一點。」
「哦，你別說了，我先幫你治療。」
方浩微微一愣，這個王景春又是哪裡冒出來的，將這麼能打的李軍都打成重傷，而且，還會找自己。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搶救，方浩成功挽救了李軍，不僅僅是斷手斷腳，還有職業生涯。
他也打電話給任曉瑩，詢問當時打鬥的錄像，結果是當時的攝像頭沒有照到，是被人故意挪開的。
針對李軍來的？目的是什麼？因為李軍保護我嗎？
方浩從任曉瑩轉述的打鬥經過和場面，竟然先是雙方難分高低地持續鬥了十多分鐘，然後王景春突然發力，將李軍打敗並且下重手弄殘。
而且整個下午，李軍剛好請假了，就為和王景春打一場。
李軍啊，你真是個莽夫！
方浩無奈，可當他看到王景春的照片時，忽然有種眼熟的感覺。
這人和王小翠的眼睛鼻子很像啊，是來自王小翠背後王家的人，還是這貨就是王小翠的私生子呢？
畢竟，王小翠能生下王淨宗，曾久隆都沒說什麼，那再生一個，曾久隆也不見得不能接受。
有種口子，開了一次，拉低了自己的底線，那底線將會一降再降，然後就毫無底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