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的話,並沒有讓方浩受到影響,他依舊很順利地完成了手術,也堪稱完美。
凌晨一點,他離開醫院。
在小區,他見李軍在,就過去和對方抽菸,他道:「這麼晚了,回去陪你女友啊。」
「她去外地學習了,要好些天才能回來。反倒是你啊,你昨天通宵,今兒又搞這麼晚,明天還要早起,你不要命了?」
「臨時而已,不是常態。哦,那個小子沒開口?」
方浩知道自身的情況,現在還能拼命工作,年紀再大一點,就得適可而止了。
早上偷拍他的那個人被抓進去了,對方卻否認認識方浩。
李軍道:「是的,嘴巴硬得很,很皮。要不是有規定,不然,我就揍他了。他講不通為何要偷拍你,所以,就讓他在裡面蹲著吧。」
「給你們個思路,去問問芮莉和董雲洲,我以前的舊鄰居。」
方浩也不認識那樣的青年,但前一晚芮莉到來,就有可能是芮莉引來的。那青年十七八歲,和芮莉提及前夫初戀的孩子差不多年紀。
他和李軍瞎聊幾句,也就上去。
輕聲入屋,來到書房,方浩發現郭蘭母親在裡面。
他微愣,道:「這麼晚了,你不睡覺,你在這裡做什麼?」
「睡不著,就等你了。談談你和我女兒的事,不然,你真以為我稀罕在你這裡啊。」
郭蘭母親拿出一支細長的女士香菸,點菸,抽了起來。那熟練的姿勢,一看就是老煙槍。
這老娘們會抽菸?
方浩看去,在菸灰缸上,已經躺著至少五根精緻的菸嘴了。
他皺眉,道:「有話要跟我說吧,那就直接點。」
他把門關上,放下手中的資料袋,然後將排煙機開到最大,他拿出他的5塊錢孬煙,點上,坐到郭母對面,也吞雲吐霧。
郭蘭母親直接被嗆到,她不滿了,道:「你這煙是垃圾嗎?太難聞,滅了!」
方浩先是將對方從頭到腳掃了一遍,再彈彈菸灰,邊道:「有意思!你在我面前擺譜上臉色,目中無人,為了讓你女兒按照你的意願來婚嫁,你不遠千里來警告我,並且兩次。但是,在你婆婆面前,你又得裝孫子。老的還在,就輪不到你們年輕的話事,你就還得熬著,循規蹈矩。大半夜的在這裡抽菸,抽了個寂寞吧……看來,你的生活,也是一地雞毛啊。」
「你……」
郭蘭母親沒想到方浩先開口,並且一針見血戳中她的問題,她企圖以首都貴婦人郭蘭母親的身份,高高在上碾壓方浩的氣勢,頃刻間蕩然無存。她道:「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你是什麼地位,你什麼身份,你算老幾,以為寫幾個字,討好我婆婆,就什麼都有了?你做夢!」
要比背景了嗎?方浩反問道:「你對我的了解,又有多少?」
郭蘭母親脫口而出,道:「你,來自農村,祖上十八輩子都是農民,愚昧無知。你能留在這裡,不過是因為你上一段婚姻,你前妻家打了招呼,讓你留在市里,不然,你就得回農村了。現在,你離異了,還帶著兩個孩子。這邊小小的蘇家分支都看不起你,你又有什麼資格惦記我的女兒?」
方浩沒反駁,而是道:「那麼,你期待的女婿,又是什麼樣的?葉雨辰那樣的,你不會還看得上吧。在首都那邊,你最相中的是哪個公子爺?」
「王煊。今年28歲,和蘭蘭同歲,智慧過人,成熟穩重,他王氏集團的繼承人,未來會執掌王氏集團,跺跺腳,都會讓首都抖三下。」
王煊……
方浩記住這個名字,他道:「王煊現在在做什麼?有什麼成就?」
郭蘭母親道:「王煊現在管理一個投資基金,每年能給王氏集團賺五個億。五個億啊,你知道這是什麼概念嗎?這個數字對你太科幻了,你也不懂投資,跟你說了白說。說個你能理解的,目前,他正在談一筆煤礦生意,一旦成功,西北的煤礦,有五分之一都會是他的。」
「什麼投資基金?」
方浩打開電腦,準備搜索王煊。
「你還真是自取其辱啊。」
郭蘭母親嘴角冷笑一聲,告訴方浩一個基金的名字。
方浩查詢,看到數據,他頓時皺眉,因為那個基金的規模的確很大,明面上就有一百億。
以一百多億,去賺五個億,年化率也就百分之五,也一般般嘛。
不過,他覺得這個基金有點眼熟,他想了一下,就記起,這是金小建給他提過的國外某賭博平台的莊家之一。
嚯,這就是投資,不管白貓黑貓,抓到老鼠的,就是好貓。自然,錢也是不分黑白的,到自己手裡的,才是真的錢……方浩記住了這個基金,再問:「煤礦呢?」
「昊火動力。」
郭蘭母親說了出來,看到方浩查詢著,他一言不吭了,她就冷道:「怎麼不嗶嗶了?現在知道郭蘭的追求者有多優秀了吧?你和他比較,你就跟你手中的煙一樣,路邊攤店的垃圾貨,能登大雅之堂?」
可方浩沒搭理她,依舊查找著相關的信息,特別是官方的信息。
郭蘭母親又嗶嗶了幾句,見方浩又點了一根煙,她頂不住那個味道,也就先撤了。
方浩瞥一眼合上的門,不由得心嘆一聲。
郭蘭,你的追求者都太優秀優越了!我亞歷山大啊!
還有你家人的阻撓,你能頂得住嗎?你若不顧家裡人的想法,你執意和我在一起,會不會步蘇柔的後塵?
蘇柔?
她真是被曾凌天強了,為何還要在曾凌天的身邊呢?
可她又不是在說謊,都這個時候,還是這種事,也沒有必要向我撒謊啊。
曾凌天,你控制過鄒雲,程瑜,徐潔,楊文錦等,還那樣對蘇柔,你的手段有那麼強嗎?
他關掉查詢王煊的事,然後打開曾凌天的治療記錄,仔細研究起來。
不知何時,他困得不行,就靠在椅子上睡了過去。
又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到有人在撥弄,他睜開眼,看到是老太太將一個毯子,掖著蓋在他的胸口上。
他一陣心暖,道:「奶奶,你怎麼進來了。」
「年紀大了,睡眠就少了。沒想吵醒你了,你繼續睡吧。」
老太太有點歉意。
「沒關係,我也到醒的點了。」
方浩瞥了一眼時間,已經五點半了。而再看電腦右下角,有師傅發來的郵件提示,他點開,先將上面的附件資料列印出來。
「方浩,你喜歡南華經?」
老太太看到一本南華經,被吸引住了,拿起來,看到書籤在後半部分,猜測是方浩閱讀了的。
她翻看兩頁,再合上,道:「幾十年前,我有個不錯的閨蜜朋友,就在你們江東市,她也非常喜歡南華經,她就說過,她願意做莊周夢中的蝴蝶,無拘無束。」
方浩眉頭一揚,道:「哦,誰?還在江東市嗎?」
「趙飛燕。」
「趙……奶奶,趙飛燕不是西漢某個皇帝的皇后嗎?你那個年代,有這樣取名的嗎?」
方浩有點失望,曾凌天不是學術型的人才,興趣廣泛,不會死守著一本古典文學,夾在南華經的那個照片,背後可是寫著張字。
「哦,她的名字叫趙燕,因為她是跳舞出身的,所以我們都叫她趙飛燕。當年,她可是你們江東市的最能歌善舞者,或者琴棋書畫,也是樣樣精通,我喜歡寫字,也是受她薰染。不過,我沒那個天賦,我只會看,寫不出好字。」
老太太回憶著往事,神情非常淡雅,充滿憂思和緬懷。
方浩道:「琴棋書畫,能歌善舞,你這番評價,我聽別人說過。這個趙燕,是不是嫁給了一個叫作曾久隆的人?」
「是。你知道?誰給你提起過她?」
「我的一個病人,政法體系的退休女幹部,大家都叫她程玫瑰。」
「程玫瑰?哼,要不是當年她心慈手軟,趙飛燕也就不會死。」
「這,你們當年還有恩怨?」
「沒有恩,只有怨!曾久隆當年就是個地痞流氓,他那裡配得上趙飛燕?那流氓把趙飛燕給糟蹋了,還讓趙飛燕懷孕了。我讓程玫瑰將曾久隆給抓起來,就算當時不能定罪,那日後的大嚴打浪潮中給他一粒花生仔,他還有什麼好蹦騰的。可程玫瑰瞻前顧後,不敢抓人。如果不是這樣,趙飛燕就不會難產而死。」
老太太突然嚴厲地看向方浩,道:「這個曾久隆要是找你看病,你一定不能給他看!否則,奶奶就不支持你了。」
「好,我聽你的。」
方浩應承下來,他就沒想給曾久隆看病,他想起什麼,靈機一動,道:「這個趙飛燕是你的好友,你來了這邊,要不要給她掃掃墓,我陪你過去。」
「你不說我還真想不起這一層。好吧,你安排好工作,然後我們過去。」
老太太打開南華經,翻開,慢慢閱讀。
方浩去洗漱,醒醒神。
驀然間想起,老太太的話和程老的話有出入,老太太說曾久隆糟蹋了趙飛燕,是地痞流氓,而程老說曾久隆和趙飛燕神仙眷侶郎才女貌。
不過,兩個老太婆都說了一點,趙飛燕是在家裡接產,然後掛掉的。以曾久隆當時的能耐,為何要選擇在家裡接生,這不是很冒險嗎?
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隱情?
曾久隆糟蹋了趙飛燕,曾凌天糟蹋了蘇柔,這父子都不是好東西!
彼娘之非悅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