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安瀾分開後,我又獨自一人回了和周沫的住處。
我感覺這裡就像一座監獄,將我的整個身體和靈魂都禁錮住了。
站在樓下,我沒有立刻就上樓,因為還沒有想好該怎麼去面對周沫。
實在太難了抉擇了,孩子是無辜的啊,要是真讓她打掉,那好歹也是一條命啊!
可如果讓這個孩子出生,這對孩子來說也是不公平的,因為他一出生就沒有爸爸,也不會有一個完好的家庭。
想起這些事情我心裡就倍感煩悶,繼而又在煩悶中點上了一支煙。
我是真的想戒掉煙了,可是心情煩躁的時候,我又希望依靠尼古丁來麻痹自己。
抽完了這支煙後,我終於上了樓。
剛回到家,我就聽到廚房裡傳來動靜。
是周沫在弄飯,她看上去就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似的。
見到我回來了,還向我露出笑臉,對我說道:「回來啦,快感去洗手,馬上就能吃飯了。」
從她的語氣和表情來看,好像已經沒有生氣了。
可我心裡卻依然沉重,像是灌了鉛似的。
去洗手間洗完手出來時,周沫已經將炒好的最後一道菜端上了桌,一邊招呼我說:「可以吃飯了。」
盛好飯,坐在餐桌前,至始至終我都沒有說一句話,甚至都沒有和她有眼神的交流。
周沫還往我的碗裡夾了一塊排骨,對我說道:「嘗嘗看,我燒的排骨怎麼樣?」
我低頭安靜的吃著,根本品嘗不出什麼味道,我甚至都不餓。
因為在這之前,我才和安瀾吃了那麼多小吃烤串。
周沫一直盯著我將那塊排骨吃下後,又充滿期待的向我問道:「味道怎麼樣?」
我愣怔了一下,又機械式的點點頭,說了句「好吃」。
周沫聽到這話頓時笑了起來,繼而又往我碗裡夾了一塊說道:「好吃就多吃點。」
「周沫。」我突然喊住她。
「嗯?」
「我想和你聊聊孩子的事情,我覺得……」
沒等我說完,她便打斷了我的話說道:「先吃飯,等會兒聊。」
「這不說清楚,我根本沒有心情吃飯。」我放下了筷子,一臉嚴肅的看著她。
周沫卻還在吃著,她看上去真的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直到我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她才終於放下筷子對我說道:「你就那麼在意嗎?」
「能不在意嗎?這多大的事情啊!」
「那你是希望我打掉孩子還是生下來?」
「我建議打掉。」停頓一下後,我又對她說道,「我知道這是一條生命,可是如果讓這個孩子生下來,這會影響他一輩子的,他也會恨我們一輩子的。」
「行了,我知道了。」她淡定的說著,又再次拿起筷子繼續吃了起來。
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於是又向她問道:「那你是同意打掉嗎?」
「我根本沒有懷孕。」她淡定的說道。
「什、什麼?」我睜大了眼睛看著她。
「我沒有懷孕。」
我倒吸了口涼氣,大腦頓時有些混亂,愣了片刻後我才又說道:「那你之前給我看的那驗孕棒,是怎麼回事?」
「那根本不是驗孕棒,那是排卵試紙,雙槓代表我這兩天是排卵期。」
關於這個,我就不太懂了。
但是周沫的話已經讓我足夠吃驚了,我甚至有些不相信,向她問道:「真的,假的?」
「真的,包括那天你喝醉後,我跟你什麼都沒有做。」
「那你為什麼要這麼說來騙我?你知道我多緊張嗎?就像……就像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
周沫淡淡一笑道:「我這麼說就是想看你的反應,你的反應我已經知道了,所以沒事了。」
「你真的沒有懷孕?!」我還是不敢相信,再一次向她追問道。
「真的沒有,如果你實在不信,我們現在就可以去醫院做檢查,我並不是要瞞著你把孩子生下來,根本沒有的事。」
她說的非常認真,表情也非常嚴肅,不像是在騙我。
她也不會拿這種事來騙我,可她先前已經騙過我一次了,我當然得問清楚了。
我長吁了口氣,終於對她說道:「我知道你這麼說是想看我願不願意,但是周沫你清醒一點,我們的婚姻本來就是一場騙局而已。」
「你覺得騙局,可對我來說,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婚姻,我想要真真實實的生活,你明白嗎?」
「你說的我知道,但請你不要再說孩子的事了,這根本不可能。」
「放心,我不會再說了,兩個月之後我們就離婚。」
我沒有再說話了,只希望她說到做到。
儘管她懷孕是假,可這頓飯我依然沒有心情再吃了,況且我也不餓。
將碗裡的米飯吃乾淨後,我就離開了餐桌,對她說了一句等會兒我來洗碗後,便獨自坐到了陽台上。
我實在有點搞不懂,她為什麼這麼說來看我的反應?
難道真的想和我有一個孩子嗎?
這想法可太可怕了,要知道我才和她一起生活沒多久,要是時間長了,那還了得!
正失神時,周沫的聲音還從我背後傳來:「你剛才跑出去那兩個多小時,是去找安瀾了吧?」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嚇了我一大跳,因為她臉上敷著面膜,筆直地站在我的身後。
我長出口氣,稍許緩過來後我才對她說道:「我希望我們彼此不要過問對方的事情。」
「我可以不過問你的事情,並且你要去找誰我都阻止不了你,但是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你在和我婚姻的這段時間裡,不能去找安瀾。」
「為什麼?」
「不想和你把話說得太明白了,總之,你不能再去找她了……等我們離婚後,你和她在一起的時間會很多,而我只有這兩個月。」
她這就是在困住我,更讓我感覺這裡就像是一座監獄。
如今安瀾已經從看守所里出來了,可我卻又進了另一座監獄。
這樣的感覺讓我感到莫名煩躁,我這個人就是不喜歡被各種約束,我喜歡自由,不喜歡被禁錮。
可眼下,我只能答應她這個無理的要求,只因為我欠她的。
周沫從我身後離開後,我又點上煙吸了起來。
我不想再戒了,因為這根本沒辦法戒掉,再說我都是一個將死之人了,就算現在戒菸也來不及了。
更何況我這是胃癌,又不是肺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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