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 騙子,女人都是騙子

  有那麼一秒鐘,梁進倉懷疑吳新剛是不是聽到了有關於自己從前跟黃秋艷的流言。【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他這是要找自己尋仇來的。

  這倒不是梁進倉格局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因為吳新剛突然提出自己曾經跟黃秋艷訂親這事,然後整個人的狀態就變了。

  剛進來時誠惶誠恐,對梁老闆各種賠著小心。

  但是一旦說到梁進倉曾經跟黃秋艷訂過親,眼裡立刻閃過一道掩藏不住的凶光。

  整個人的態度也瞬間變了。

  如果把剛進來時候的吳新剛比作一個癟了的氣球,那麼此時此刻就已經變成了一個充滿氣的氣球。

  不過梁進倉很快就否定了吳新剛來尋仇的猜想。

  因為他看到吳新剛充滿氣的狀態,只不過保持了幾秒,然後又癟了下去。

  恢復剛來時候的狀態。

  再者,他一開始的時候並不是來找自己,而是想求石國良幫忙。

  石國良不伺候他,他才轉而要找自己的。

  最重要的是,自己當初跟黃秋艷訂親,是在她跟吳新剛認識之前。

  況且,自己因為訂親損失慘重,被黃秋艷擺了一道。

  這點事兒,總不能讓別人以此為藍本,編造出什麼不堪的愛恨情仇來吧?

  見梁進倉陷入沉思,吳新剛繼續問道:「能不能跟我說說,當初你們為什麼散了?」

  「額,這個——」梁進倉猶豫了一下。

  對於這件事深層次的實情,他肯定不能說的。

  親事散了就是散了,不是她不同意就是我反悔了,這個理由是好找。

  關鍵的問題是,梁進倉看到吳新剛第二次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眼裡的仇恨沒了。

  取而代之的是痛苦。

  明顯的,深深的痛苦。

  這讓梁進倉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說自己反悔了,還是說黃秋艷的問題呢?

  其實他不知道哪種說法對吳新剛更有利,就是說哪個說法不會給吳新剛帶來傷害?

  「當時就是媒人介紹,一開始相親的時候雙方都比較滿意。」梁進倉斟酌著說:

  「可是訂親的時候來縣城買包袱,倆人發現一些事商議不上來。

  就是不對脾氣。

  過後沒多少日子就散了。

  彩禮她也退了。

  就是幾天的事,很倉促。

  那時候的人老實你又不是不知道,別說連手都沒碰,就是她真正長什麼樣兒,我都沒敢看。」

  梁進倉皮裡陽秋的,其實就是想儘量把自己跟黃秋艷摘開。

  撇得越清楚越好。

  「你們為什麼要散,為什麼要散了啊?」吳新剛就像發生了讓他多麼惋惜的,天大的事情一樣痛苦地捂住了額頭。

  嘴裡一個勁兒喃喃地絮叨:「你們不散多好,不散的話多好啊……」

  梁進倉奇怪極了:「你們過得好好的,孩子都這麼大了,糾結過往那些毫無意義的事情幹嘛?」

  「她應該跟你,她那樣的人只有你這樣的大老闆才能配得上她!」

  梁進倉聽著這話怎麼就這麼刺耳呢,真的十分不喜歡這樣的話題:「別亂說了,你的老婆別扯上我。」

  「為什麼不能扯上你?」吳新剛突然抬起頭死死盯著梁進倉:

  「你當初幹嘛要跟她散了?

  為什麼不跟她結婚?

  為什麼要把她扔給我,來禍害我?

  你說啊——」

  吳新剛最後一句幾乎是聲嘶力竭喊出來,然後就兩手抱頭,嗚嗚地哭起來。

  梁進倉讓他哭得有些心酸。

  他大約有點猜得出來,吳新剛的婚姻不幸福。

  不幸福的原因,大概率應該是黃秋艷嫌他過得不好。

  不然的話,吳新剛不會說「只有你這樣的大老闆才能配得上她」。

  等到吳新剛情緒漸漸穩定下來,梁進倉問他:「你想改行進機械廠,跟著去滬海上班,目的是什麼?」

  按照梁進倉的猜想,要麼吳興剛想去滬海闖一闖,混出個人樣兒來。

  要麼就是去滬海上班,故意離黃秋艷遠一些,逃避。

  沒想到吳新剛斬釘截鐵地說:「我去看著她!」

  「她在滬海?」梁進倉奇怪地問。

  「就是跟著你們村的建築公司,她去乾食堂。」

  「我們村的建築公司在滬海?」梁進倉更奇怪了:

  「我們村沒有在滬海的建築公司。

  就是我哥們兒富貴的建築公司,才剛剛去滬海。

  你是不是弄錯了?」

  「沒錯!」吳新剛幾乎是咬牙汽車的口氣說,「建築公司的老闆就叫田富貴。」

  梁進倉倒吸一口涼氣。

  難道,富貴跟黃秋艷還有什麼瓜葛?

  他不是那樣的人啊!

  梁進倉再沉得住氣,也坐不住了,立即坐到辦公桌後,給富貴的公司打電話。

  巧得很,富貴帶著前期人馬去海東,現在那邊已經開工,一切步入正軌,他又回市裡的公司檢查在建的工程。

  富貴剛接起電話,大倉劈頭就問:「你是不是帶一個叫黃秋艷的去海東了,在食堂干?」

  「是啊,你怎麼知道的?」富貴奇怪地問,「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有個叫黃秋艷的,正想問問你,她是不是以前跟你——」

  「是,就是她。」梁進倉打斷他的話,「你前幾天才知道這事?

  她怎麼會去了你們公司食堂呢?」

  富貴說道:「是方成利安排的。

  他跟我說,有個親戚想跟著去滬海,乾食堂。

  這點小事讓他安排就行了。

  我之所以知道食堂有個叫黃秋艷的,是別人跟我說,好像方成利跟那女的關係不大正常——」

  大倉直接捂住了聽筒。

  雖然聽筒堵在耳朵上,聲音不大,但他還是怕讓沙發上的吳新剛聽到。

  對著話筒壓低聲音說道:「立即把姓方的開除!」

  說完這句話才把聽筒放開。

  聽筒里傳來富貴幾乎是驚叫的聲音:「開除方成利?怎麼可能!

  他是我手下最能幹的。

  現在我回來,咱小姑廠子的工地就是他負責。

  我把他開除,你讓我工程停工啊!

  再說那女的早就跟你沒關係了,你管她跟誰關係不正常呢!」

  大倉無言以對。

  他差點脫口而出,既然不能開除方成利,那就把女的開除。

  可他還是默默地掛了電話。

  吳新剛都要跟著跑去滬海了,自己就別在裡邊替人家摻和了。

  可是,黃秋艷跟方成利關係曖昧,不用問這是傍上大款了,那麼吳新剛跟著去幹嘛?

  是去監視黃秋艷呢,還是去感受痛苦?

  這種事,憑他能看得住嗎?

  再說吳新剛即使去了滬海,在小姑的機械廠上班,可那時候富貴的工地肯定已經轉到其他地方。

  根本不是一個單位。

  名義上同在海東,但是海東地方大了去了,吳新剛也看不住啊。

  看不住,豈不是徒增痛苦!

  梁進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勸勸吳新剛?

  可他剛剛坐回吳新剛對面,就見吳新剛眼裡閃爍著仇恨的目光:「那個姓方的是不是方成利?你能讓田富貴把他開除?」

  得!梁進倉一聽,看來吳新剛什麼都知道。

  他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說:

  「雖然我跟富貴是鐵哥們,但是他干她的建築,我做我的買賣。

  我們誰也不能去對方的生意當中摻和。

  我剛才就是跟富貴開玩笑。」

  「田富貴是離不開姓方的吧?」吳新剛咬著牙說道,「聽說姓方的在公司很有地位,什麼都說了算!」

  「富貴手底下的人,我不了解。」

  「他媽-的我要殺了他!」吳新剛突然一拍茶几,怒吼起來。

  「……」梁進倉還能說什麼呢?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不恰當。

  碰上黃秋艷這樣的,怎麼樣的男人才算爭氣呢?

  別的不說,單單看吳新剛那一雙粗糙的手,以及塵灰滿面的滄桑,可以想像得出,他幹活肯定十分賣力。

  一個原來一直養尊處優,頤指氣使的廠長兒子,能讓自己轉變成這樣。

  已經很不錯了。

  很明顯他為了養家,已經盡了他最大的努力。

  可是對於黃秋艷來說,這不是她想要的。

  此時此刻,梁進倉才真正地對吳新剛表示同情起來。

  不得不說,娶了黃秋艷那樣的老婆,應該是吳新剛此生最大的不幸。

  他不知道應該怎樣才能安慰吳新剛?

  看他如此暴怒,只能毫無說服力地勸道:「你也別急,也許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還用想嗎?」吳新剛眼圈兒一紅,「她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

  「……」梁進倉表示同意。

  其實他在木器廠的時候,就發現了黃秋燕有這種潛質。

  「到了這種地步,我也不怕你笑話了。」吳新剛就像豁出來了一樣,說道:

  「跟你說實話吧,我和我爸來縣城開家具店,其實是被她騙了。

  這個女人,就是個騙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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