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春安是步行,但是常年穿山越嶺走習慣了,走起路來飛快,等他走到梁家河,大倉開著車也正好到家。記住本站域名
而且大倉從縣城還買回好寫熟食,讓母親和英子去整理一下,讓繼父陪著大舅喝兩盅。
大舅已經吃過晚飯了,可是現在已經晚上十來點了,而且走了這麼遠的路,大舅肯定又餓了。
等大家都坐下,喝著酒,大倉就原原本本把二舅跟三叔打架那事說了。
現在自己三叔還在縣醫院掛吊瓶呢。
魏春安聽了,低頭不語。
他還能說什麼呢?
自己這個弟弟,實在是太沒點人情味兒了。
別說梁老三沒怎麼著他,就是跟他多少有點過節,你也不能把梁老三打得住院啊。
因為不管怎麼說,梁老三是你親姐姐的親小叔子,是你外甥的親三叔啊。
打狗還得看主人,更別說打人家的親叔了。
這是完全沒考慮親姐姐,還有親外甥的感受。
完全沒考慮到骨肉親情也是有面子的啊!
然後想到弟弟結婚時候,自己跟他大姐,為了他的親事,那可謂是費盡心機。
出錢出力。
末後大倉他爹去世,他二舅居然選擇了逃避,他可怎麼對得起大姐當年對他的好啊!
魏春安越想越生氣。
實在憋不住了,看了看老歪:
「他叔,咱們都是一家人,是最要急的親戚,有什麼話,我誰也不瞞著了。
他二舅那人,我的親弟弟,可我現在就說,春平他簡直不是人!」
老歪就趕緊安慰大舅哥,表示應該理解他二舅。
畢竟人家是親兄弟,咱們做親戚的,肯定不能當著人家親哥的面兒,指責他的弟弟不好。
——雖然老歪的很面,但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魏老二今天把秉禮打了,老歪心裡也是十分憤怒。
「我說的不是今天這事,我想說以前的事兒!」他大舅說道,「這事連倉他娘也不知道。」
大倉娘感到很奇怪,自己三天兩頭往娘家跑,大事小情都跟著,娘家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兒?
「我還是說春平結婚那事。」他大舅跟老歪說起了往事:
「想當初人家給介紹那個王翠花,其實俺家的人都不大願意。
因為聽說那家姓王的嘴不好,喜歡占小便宜,經常跟左鄰右舍打架。
在村里名聲很臭。
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春平就是看中那個王翠花了。
跟家裡要死要活,非得要娶王翠花。
家裡人勸他別娶,他就跑來找他大姐姐。
末後他大姐姐讓他纏磨得沒辦法了,就去勸我們。
說要是不同意他娶王翠花,春平都要去尋短見了。
家裡人一看這個情況,勉強也就同意了。」
他大舅說到這裡,大倉娘忍不住插嘴說:「大哥,這些事我都知道,我親自去辦的,回娘家勸你們,給你們做工作,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我剛才說的那些是你知道的,還有你不知道的。」他大舅說到這裡,臉上浮現一股怒氣:
「當時咱們不是都同意了嘛,就讓媒人去說。
沒想到媒人去了,人家姓王的反而不同意了。
說王翠花的娘沒看中春平。
這不是倉他娘整天往姓王的那邊跑。
一天一天地呆在姓王的那邊,跟人談心,給她們做工作。
王翠花的娘攤煎餅,倉他娘都是坐在人家的鏊子窩裡替人攤煎餅,聊一天。
最後,姓王的勉強同意了。
表面上看,是讓倉他娘感動了。
但是人家提出條件。
那就是老大住的是新房子,新房子大。
而現在留給老二的是舊房子,而且老二現在還跟父母住在一起。
也就是說,要是結了婚,老二住又小又舊的老房子,還得跟父母住,這樣太不公平。
姓王的要求,要跟老大換換。
讓老大住老房子,跟父母一起住。
老二剛結婚,就得住新房子。」
大倉娘越聽越糊塗:「大哥,這些事兒哪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嘛?」
他大舅冷笑一聲:「你不知道的是,其實這事兒是個圈套。」
啊!大倉娘大吃一驚:「大哥,哪裡是圈套,怎麼個圈套法兒?」
「咱們不知道的是,其實一開始王翠花就看中春平了。」他大舅悲憤地說道:
「要知道咱們那個年代不到結婚的時候,倆人都不能見面。
他結婚的時候總算是社會進步了,還讓媒人領著相看相看。
可是你能想到嗎,倆人都相中了以後,竟然偷著又見面了。
不但見面了,倆人還商量好了一個計策。
先是讓姓王的那邊說沒看上春平。
然後春平就跟家裡人尋死覓活地大鬧。
一定要娶王翠花,非她不娶。
這不是咱們就上當了,你整天竄竄去她家做工作。
幫她家幹活。
想著能感動她們。
其實她們就是裝的,後來假裝被你感動了,然後就開始提條件。
為了兄弟娶媳婦啊,我這個當大哥的只能滿足他。
末後就跟他換了,他們住新房,我跟父母住老房子。」
大倉娘氣得差點把桌子上的酒瓶子抓起來摔了,罵道:
「春平這個兔崽子,他怎麼能幹這樣的事呢?
王翠花跟他提條件,他可以跟家裡人說啊。
你說出來了,家裡人還不給你想辦法嗎?
居然胳膊肘往外拐,跟外人合夥騙自己家人!
大哥你可是知道,當年為了給他撮合那事兒,我跟大倉他爹沒少拌嘴。
因為家裡的事兒不幹了,整天竄竄去姓王的閒聊天,跟人套近乎。
有一回我不在家,大倉都掉進河裡差點淹死。
當時我什麼都不管了,只想給春平把這事辦成。
我總不能讓弟弟為這事死了吧?
哦,弄來弄去,原來這事是假的啊。
是為了那新房子啊!
你說給咱們兩家耽擱多少事?
我怎麼有這麼自私的弟弟呢?
氣死我了!」
兄妹倆於是開始數說老二的各種不是。
包括這幾年他有錢了,把他大哥一家欺負得外人都看不下去。
還有自從大倉他爹去世,老二怕受連累,從那以後再也沒踏上樑家河一步。
然後大倉娘要蓋新房,去娘家找娘家哥哥借錢,也沒跟老二借啊,老二媳婦居然就跑來罵她。
這都是什麼人啊!
當然,兄妹倆可以開批判大會,因為人家是親兄妹,怎麼說都可以。
老歪以及家裡的孩子們,可是一個說話的都沒有。
老歪不管怎麼說,是親戚,是外人。
而對於孩子們來說,二舅是他們的長輩,他們沒資格評判長輩。
不過對於大倉來說,想想今天下午自己看到二舅被人打,那一刻怒髮衝冠,只想到那是自己的親二舅。
一絲一毫也沒想到自己的二舅早就跟自家幾乎不上門了。
好多年都沒見面的外甥,為了自己不上門的二舅,都鬧到劫持人質的地步。
如果不是自己認識城關鎮的鎮長,及時來替自己解圍,那幾個來出警的警察也許會把自己一槍爆頭。
然後聽聽大舅說說二舅那些所作所為,不知道他看到外甥為了他就要跟人拼命的時候,會不會心生愧疚?
然後他又想,大舅跟二舅,還有自己母親,還有那些姨,都是一個爹一個娘生的。
為什麼單單二舅品質就那麼差呢?
為什麼單單他做事那麼不對人呢?
其實仔細想想,追根究底,應該就是家中老么的緣故。
自己姥爺就是倆兒子,所有孩子當中,最大的是兒子,最小的又是兒子。
也就是說,讓老兒子封底,家裡所有人都慣著他。
從小就慣壞了。
讓他習慣了所有人為他付出,所有人都圍著他轉。
而他從來不會為別人付出一絲一毫。
更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還有就是,他碰上了一位「賢內助。」
那個王翠花,跟她娘家娘是一樣的人物,是品質極差的人。
本來,她的娘家娘是個混不講理的人,在村里名聲很臭。
據說王翠花比她娘家娘還不講理。
然後就這樣品質的人,跟了自己二舅這樣一個極度自私的人。
這樣的兩口子夫唱婦隨,你說他們能幹出什麼好事來?
因為他們的自私,編造出那些謊言,弄那些圈套。
給他的大姐家造成很大困擾。
那個時候幾乎自家的日子都要荒廢了。
當然,為了自己家最要急的親戚,出錢出力的付出是應該的。
只不過就是那些付出到底值不值得?
然後就拿今天這事來說,大舅說得很明白,無論如何,無論有多難,有多麼地不敢面對,大舅都要去縣城領人。
可是,大舅是這樣想,也準備要這樣做。
二舅會怎麼想呢?
不過,還是那句話,大舅跟二舅是親兄弟,作為外甥,大倉絕對不可能跟大舅討論二舅的不好。
只是囑咐大舅,一定要說去北關了,可是到了那裡,人家說早就放人了,你這才回家的。
第二天又留大舅在自家吃了午飯,酒足飯飽之後才讓大舅走的。
魏春安回到家,家裡人都在焦急地等他回來。
因為春平早就回來了。
據說昨晚下半夜就回來了。
魏老二他們四個從北關村委出來,已經成了驚弓之鳥,無論如何不敢在縣城多待一秒。
四個人連夜就跑回了家。
魏春安的家裡人是擔心春安到縣城撲個空,萬一縣城的人為難他怎麼辦?
好在看他平平安安回來,家裡人也就放心了。
魏春安總得去二弟那裡看看,裝作不知道二弟是怎麼被放走的樣子,去問問情況,表示要一下慰問。
到了二弟家裡,剛進院子,就聽到弟媳婦王翠花在屋裡大罵的聲音。
等他進屋一看躺在炕上的弟弟,也是嚇了一跳,因為春平鼻青臉腫的,樣子可怕極了。
問他怎麼弄成這樣?
魏春平說是讓北關的人打的,差點被打死。
「我去的時候,北關的人說已經把你放了,我以為沒什麼大事呢,沒想到他們下手居然這麼狠!到底是為了什麼打你?」
「為了什麼?」王翠花又開始破口大罵起來:
「還不是因為你們家的好親戚!
姓梁的沒一個好東西,姓梁的都不得好死。
你兄弟好好的去縣城開會,姓梁的跟他找事,末後你兄弟被人打成這樣!
這口氣我咽不下,我得去梁家河找姓梁的問問。
把俺家春平打成這樣,他們看看怎麼辦吧?」
。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