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 倒持干戈授人以柄

  大倉帶著倆孩子出去玩了一圈兒。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回來的時候看到表姐趴在桌子上「嚶嚶」地哭,鍾振軍坐在椅子上淚流滿面。

  一看這相對無言惟有淚千行的情景,大倉就知道不大好,這裡邊又出問題了。

  倆孩子看到爸媽哭了,他們也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魏紅趕緊起來哄孩子,掏出手絹給孩子擦眼淚。

  鍾振軍擦乾眼淚,一手拉著一個孩子:「爸爸帶你們出去玩兒。」

  只把這一對表姐弟留在屋裡。

  很明顯是他躲出去,讓表姐弟商量事情的。

  大倉看明白了,鍾振軍跟表姐之間肯定又有什麼約定!

  果然,表姐眼看著他們爺仨走遠了,這才對表弟說道:「大倉,你說我們還能復婚嗎?」

  呃!

  表姐這話問的——讓你表弟如何回答?

  結婚,離婚,復婚……這都是兩個人之間的事兒。

  表姐相信表弟,把表弟當主心骨不假,可是表姐如果想復婚,表弟能表示反對嗎?

  那是完全不可以的。

  尤其是表姐開始絮絮叨叨地跟表弟說,之所以有復婚的想法,全都是為了孩子。

  剛才鍾振軍跟她商量復婚,也是說為了孩子。

  離婚的時候,想不了那麼多,只有離婚之後,才知道一家人離散對鍾振軍來說是多麼地痛苦。

  大倉找個凳子坐下,靜靜地聽表姐敘說。

  「他說是被那個女人給騙了,讓他離婚,他就稀里糊塗離婚了。

  直到離婚以後,想老婆,想孩子,想得都受不了了,他才知道自己多傻。

  他才知道這個世界上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老婆孩子,就是一家人在一起。

  他讓我給他一次機會,更是給倆孩子一個機會。

  孩子不能爸,也不能沒有媽,孩子更需要一個完整的家——」

  表姐說到這裡,鼻子一酸,忍不住又開始哭。

  她是一個清白的,從裡到外都是清白的。

  從聽到鍾振軍告訴她,他在外面有人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再也不會原諒他。

  他再也不是那個自己深愛的人。

  那種背叛的痛苦,是她二十七年人生以來感受到的最大痛苦。

  是一種讓她生不如死的痛苦。

  可是,人難道僅僅是為自己活著的嗎?

  就是再痛苦,她就是對鍾振軍再傷心,再嫌他髒,也得為孩子著想吧!

  為了孩子,她連死的誘惑都能抵抗,還有什麼是不能忍的呢!

  哪怕復婚以後跟鍾振軍分開睡,以後就當親戚一樣相處,只要能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所有的一切她都能忍受。

  表姐一邊哭,一邊把自己的想法跟表弟說明白了。

  另外她還告訴表弟,鍾振軍被調離放映隊了,是鄭鎮長提出來的,要把他調到農電站去。

  「振軍說了,這都是因為離婚才造成的,他無怨無悔。

  誰讓他一時糊塗呢!

  就是讓他回家種地,只要能一家團圓,老婆孩子能在一起,讓他幹什麼都是幸福的。

  可是,大倉——」

  表姐眼巴巴地瞅著表弟。

  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因為離婚,引起鄭鎮長的不滿,從而把鍾振軍從放映隊調離。

  可是現在馬上要復婚了,大倉能不能跟鄭鎮長說一下,給轉圜一下呢?

  大倉對表姐從來都是言聽計從的。

  既然表姐希望鍾振軍還是要留在放映隊,那麼他可以去跟鄭鎮長說一下。

  畢竟,鍾振軍這個放映員的職位,不管是對他,還是對表姐,那都有很深的情結。

  「那好,」大倉站起來,「趁著現在還沒下班,我過去看看鄭鎮長在不在!」

  「大倉!」表姐不由自主叫了一聲。

  「怎麼了姐姐?」走到門口的大倉停下腳步。

  表姐淚流滿面地哽咽道:「你別怪姐姐,你為姐姐操了那麼多心——」

  大倉笑了笑:「只要姐姐好,你弟弟幹什麼都行!」

  表姐捂著嘴一下子撲在桌子上,肩膀又在劇烈地顫動。

  大倉心裡一陣陣作痛。

  被自己深愛的男人背叛,這種痛苦不用親身經歷,光是想想就夠人受的。

  現在為了孩子,又要跟讓自己傷心到生不如死的人復婚……

  可憐的表姐!

  她的可憐還在後面呢!

  大倉到了鄭鎮長的辦公室。

  鄭鎮長還沒下班,一看小梁來了,笑道:「回來了,聽說這次出遠門了?」

  「嗯,去了趟深圳。」

  鄭鎮長感慨地說:「還是開車好啊,全國各地,想去哪兒去哪兒。」

  小梁歉意地說:「鄭鎮長,上次您打電話叫我過來,我卻什麼都沒談的就跑了,太對不起您了!」

  鄭鎮長豁達地擺擺手:

  「跟我客氣什麼!

  再說你出門之前不是打電話跟我道歉了嘛。

  然後又讓石國良來看的車,談的價錢。

  現在車也賣給你們了,什麼都沒耽誤。

  你就別提那回事了。」

  「可是,鎮上不是希望我再承包木器廠嘛,我沒做到。」

  「沒做到就對了。」鄭鎮長說,「好好的木器廠,讓吳光榮給弄成個爛攤子,牌子都臭大街了,誰接手誰倒!」

  小梁點點頭:「是啊,當時我就是想跟你這麼解釋一下的,可是沒想到正好碰上表姐離婚,我也是急了——」

  鄭鎮長擺手說:「不是說了嘛,別提那茬了,不怪你。

  當時看你哭成那樣,我心裡也是很生氣。

  鍾振軍亂搞男女關係,放在幾年前,應該立馬開除。

  可是現在婚姻自主,戀愛自由,對於個人問題咱們當領導的管不著了。

  既然不能開除,那我就把他調離,放映員的崗位影響面太廣,鍾振軍不適合。」

  「嗯——」小梁斟酌著說道,「鄭鎮長,您提出把鍾振軍調離放映隊,這裡面是不是還有給我出氣的意思?」

  鄭鎮長瞥了小梁一眼,哈哈一笑:「這話可不敢亂說,不過,現在就咱倆人,我承認,裡面也有你的因素。」

  小梁一臉惶恐地說:

  「其實我是剛回來,就是因為聽說鍾振軍要調離放映隊,就趕緊來找您。

  我知道您是為了給我出氣,也是看不慣鍾振軍的生活作風。

  可是,畢竟我跟您走得很近。

  現在他剛離婚,你就提出把他調離。

  這個——裡面的原因,應該很多人都能看明白。

  現在好好的,誰也不會拿這當回事。

  可是,如果有點風吹草動,或者有誰對您有意見。

  打個小報告什麼的,這可都是給人留下口實啊!

  所謂『倒持干戈,授人以柄』。

  真要那樣的話,就是我連累了您。

  為了鍾振軍那樣的人,實在不值得咱們這樣做。

  您覺得呢?」

  鄭鎮長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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