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抱個炸藥包子同歸於盡

  可是,降到一萬狗咬也接受不了啊。記住本站域名

  他現在手裡只剩三千來塊錢了。

  這年頭錢是那麼好掙的嗎?

  要不是大倉無私的幫助,就憑著他和山魚的能力,三十塊錢也掙不來啊。

  聽說有的村出了個萬元戶,縣裡都給做宣傳。

  可是後來聽說,萬元倒也不虛,只是把家裡的錢,雞狗鵝鴨,老母豬,房子,甚至柴禾垛都折成了錢,勉強能夠一萬吧。

  縣裡千挑萬選找出來的富戶都是這種狀態,農村其他人家的家底是個什麼情況,可想而知。

  現在對於狗咬來說,一萬塊跟十萬塊,沒什麼區別。

  反正就是把他砸成粉末也拿不出來。

  還是強烈要求把自己槍斃了乾脆。

  王光棍和周寡婦想盡了各種酷刑折磨他,想讓他認下這一萬塊錢。

  甚至王光棍都用菸頭去燙狗咬最隱私最敏感的那個部位。

  知道他會耐受不住而慘叫,燙的過程中周寡婦用破布塞住了狗咬的嘴。

  狗咬疼得眼珠子差點鼓出眼眶,拼命蜿蜒……

  狗咬跟大倉描述到這個細節,泣不成聲渾身顫抖,好長時間都沒緩過來。

  大倉脊樑溝都一陣發麻。

  狗咬那物件閒置了四十多年,好容易開刃,只試用了兩個多月就遭此酷刑。

  加之在興奮的頂點遭到驚嚇。

  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用了?

  難道這就是命?

  所有能想到的酷刑都反覆用了好幾遍,眼瞅著天快亮了,王光棍和周寡婦也看明白了,狗咬說他手裡只有三千來塊錢,應該是真的。

  「給你一天的時候,先湊一半,拿五千塊錢過來,剩下的五千寫個欠條,一年之內還清。」

  這是王光棍的原話。

  一男一女又怕就此放狗咬走了,他回頭不認帳了。

  讓他先寫了個一萬塊錢的欠條,並且在下面註明了欠錢的原因。

  約定到晚上把五千塊錢先送過來。

  這才趁著天不亮把狗咬放出去。

  狗咬回到家,當時就差點上吊死了。

  可是,任何一個生命都是向死而生,而畏死向生是作為生命的本能。

  那麼容易就自我了斷自己的生命嗎!

  但凡有一線希望,人就要掙扎著活下去。

  天亮之後,狗咬拖著殘軀,趕著驢車拉著全部的貨物上了集,以最便宜的價格打包賣了一千塊錢。

  還差幾百塊錢,他跟大算盤子借的高利貸。

  要擱以前,大算盤子一塊錢都不會借給村裡的老光棍。

  但狗咬今非昔比,他已經是村里排得上前十的有錢人,大算盤子不朝他害怕。

  而且十分歡迎他來借錢周轉。

  僅僅借幾百塊錢,大算盤子還嫌少呢。

  當天晚上,狗咬又去周寡婦家,把五千塊錢送給那一男一女。

  以為可以要回那張欠條了。

  但是精明的王光棍並沒有把寫著欠錢原因的欠條還給狗咬。

  只是讓狗咬在欠條上自己註明,已經還了五千,剩下的五千一年內還清。

  做完這一切之後,這對男女又對狗咬進行了長時間的語言威脅。

  大意就是如果狗咬敢不老實,立即就拿著這張欠條去公安局告發他強姦婦女。

  另外威脅他,跟任何人都要說出去,云云。

  其實這些威脅的話都是多餘。

  最害怕讓人知道這事的,應該是狗咬。

  即使是光棍,也把自己的名聲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關鍵是這年頭的人,思想太乾淨。

  他受不了名聲臭了之後,走到哪裡都被人指指戳戳,受不了別人異樣的眼光。

  交上五千塊錢以後,踹寡婦門這事總算是告一段落。

  可是,狗咬為了湊錢,連吃飯的東西都變賣掉了,生意肯定做不下去了。

  再說,他即使沒有把驢和車變賣,他也做不了買賣了。

  因為精神被抽空,整個人委靡了。

  除了整日的惴惴不安,就是陷入無比的悔恨當中。

  每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把自己關在家裡。

  幾天的功夫人就脫相了。

  山魚見他不去拿貨,也不見他的驢車出去,很奇怪,就找上門來。

  一開始的時候,狗咬抱定決心,任何人,打死自己也不會跟他說的。

  但是山魚不一樣,那是他這些年來最親密的夥伴。

  最後,狗咬在痛哭失聲當中把自己的遭遇告訴了山魚。

  山魚什麼時候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啊,當時就嚇壞了。

  然後,山魚的意思是自己手裡還有將近四千塊錢,差多少,再去找大倉想想辦法。

  或者再去找大算盤子借高利貸也好,湊齊五千塊錢,先把那張欠條要回來。

  那樣一張承認自己強姦了周寡婦的條子在人家手裡攥著,讓誰也寢食難安。

  可是,狗咬哪有臉再去找大倉啊。

  山魚一旦提到大倉,狗咬就拼命地來回扇自己耳光。

  雖然是個光棍,可他們畢竟是大倉的長輩,而且是沒出五服的本家叔叔。

  作為長輩,干出那樣丟臉的事兒,誰能有臉去跟侄子說!

  他悔恨,也痛恨自己辜負了大倉幫助他們的一片苦心。

  狗咬唯一求山魚的一件事,就是要他無論如何替自己保密。

  再不能跟第二個人說了。

  就在昨天晚上,悶在家裡的狗咬聽到村里大亂。

  早已成為驚弓之鳥的他,聽到村里出了亂事,就認為鐵定是衝著自己來的。

  膽戰心驚地出來,躲在最陰暗的,月光照不到的角落裡偷聽。

  當他聽到別人嘴裡有「周寡婦」的字眼的時候,差點沒嚇暈過去。

  周寡婦不是嫁了人,帶著所有的家當走了嗎?

  連門窗都刨走了!

  現在村里人又提到她,狗咬更加證實了今晚的亂象跟自己有關。

  這一夜幾乎就是用嗓子眼含著狂跳的心臟度過的。

  天亮之後他終於打聽明白周寡婦這次是怎麼回事了。

  本來周寡婦昨晚那是跟他無關,他應該鬆一口氣。

  可是,狗咬不是這麼想的。

  他聽村里人說,周寡婦和王光棍昨晚差點被憤怒的老少爺們打死,現在雙雙捆在墳地里。

  跪在孫老四的墳前,等著三里莊的人來給個說法。

  也就是說,三里莊王光棍的家人,還有村幹部來了以後,梁家河的人肯定不會讓他們這麼好過。

  要讓周寡婦和王光棍當著自己村的人,把他們一對男女幹的好事全部交待。

  而且還要罰錢,做保證一類。

  狗咬認為,那對男女被村里人都要打死了,肯定會把他們幹的壞事都說出來。

  當然包括跟狗咬那事。

  一旦想到村里人聽到自己踹寡婦們,還被人捉姦在炕……

  狗咬就無法面對。

  本來前途光明的好日子就這麼毀了,同時狗咬的精神力也毀了。

  這幾天一直都不想活了。

  精神一直恍恍惚惚。

  現在一想到自己的醜事鐵定要敗露了,他的精神終於全線崩潰。

  跑大算盤子那裡買了一瓶敵敵畏,回來關上門來就喝下了大半瓶。

  關鍵是敵敵畏味道太沖,喝到一半他就灌不下去了。

  其他村里也有喝農藥死的,他也聽人議論過。

  僅僅是聽說,以為這東西喝下去舒舒服服往炕上一躺,就死掉了。

  沒想到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喝下去以後並不是馬上死。

  而是馬上劇烈的痛苦。

  大倉和建剛來的時候,他已經從炕上滾到地上,從地上翻滾到院裡,有一陣子了。

  翻滾的過程中,最盼望的事就是趕緊死去,一秒都受不了了。

  吊瓶里的藥液在一下一下地滴著,可是完全趕不上狗咬流淚的速度。

  也不知道他在訴說過程中一停不停的流淚,為什麼也沒看出來有脫水跡象?

  在狗咬的敘述過程中,大倉只是靜靜地聽著,一直不說話。

  如果不是狗咬一直哭得稀里嘩啦的話,他會看到大倉平靜的外表下,一雙拳頭不由自主咯咯地攥起,又展開,展開又咯咯攥起……

  很明顯,狗咬這是中了周寡婦和王光棍的「仙人跳」。

  按理說,在這年頭,尤其是北方農村,是沒有這種套路的。

  不但現實中沒有,在人們的思想觀念中,更是想都想不到的事兒。

  雖然這種利用女色敲詐的套路在古時候就有,至於起源於哪朝哪代已不可考。

  好像明朝話本小說里有記載,詩云:「睹色相悅人之情,箇中原有真緣分。只因無假不成真,就裡藏機不可問。」

  到清代才正式命名為仙人跳。

  只不過後來新社會了,對壞人鎮壓得也挺厲害,各種震懾之下,這種套路對於很多農村人來說那是聞所未聞的。

  更別說干出這樣的事了。

  可是誰能想到,在這種全民樸實的環境中,淳樸思想的浸泡下,王光棍和周寡婦都能無師自通地干出仙人跳這樣的事兒。

  而且對一個可憐的老光棍下此狠手。

  大倉不敢想像,到了後世,當思想完全自由,貪慾無限放大之後,什麼樣的光怪陸離的手段什麼都出現的時候。

  他們得壞到什麼程度?

  可以肯定對於這種本質的人來說,他們的壞會永遠矗立在社會的潮頭。

  這種人真的不適合活在這個世界上!

  大倉是個善良的人。

  不但與人為善,即使得罪過自己,陷害過自己,甚至想把自己弄死的人,比方說宋其果。

  宋其果在這麼老實的年代都干出那樣的事,大倉都認為上天有好生之德,感覺他還年輕,希望給他一個活下來重新做人的機會。

  可是對於王光棍和周寡婦——

  這次,大倉真的起了殺心。

  死了他一個,幸福許多人。

  「叔,」大倉對狗咬說道:

  「我覺得你就這麼死了真的不值。

  既然你這麼恨周寡婦,做鬼也饒不了她,你為什麼不抱個炸藥包子,跟那一對狗-男女同歸於盡?

  換了我的話,就是死,也得把壞人拉上一塊兒死!」

  這話有點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狗咬擦擦眼淚,眼睛裡燃燒起熊熊的怒火:「我哪有炸藥包子啊!」

  「我能弄到。」

  「那你給我弄個去,大倉,你叔最後一次求你了!」狗咬一下子急了。

  看樣子,他真的會義無反顧。

  別看現在把他救活了,可他想到以後要面對的戳脊梁骨,還有生活的無以為繼,還是覺得生無可戀。

  只要能讓一男一女那倆壞人得到應有的懲罰,狗咬死幾次都不怕。

  「那好,我去給你想辦法。」大倉說道,「不過抱炸藥包子也得需要力氣,所以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全力配合醫生,先把身體養好。」

  「嗯!」狗咬狠狠地點頭,「大倉,我什麼都聽你的。」

  這時候建剛吃完飯來了,替換大倉去吃點飯。

  大倉正好有許多要緊事急著去辦,就讓建剛在這裡看著。

  並且囑咐他,只要醫生說病人可以吃東西了,就去國營飯店買那些清淡的,容易消化的給咱叔。

  從醫院出來,大倉哪有時間吃飯啊。

  狗咬這事必須爭分奪秒完成。

  他就怕狗咬會病情反覆,指不定哪一刻就突然over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騎著車子奔回村里。

  直接去了劉媒婆家。

  在狗咬的敘述中,大倉知道劉媒婆曾經在狗咬的炕上,看到過不可描述的一幕。

  而且還不著痕跡地讓狗咬主動出了「封口費」。

  也就是說,狗咬和周寡婦之間保持著不正當男女關係,劉媒婆是知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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