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壽宴頭天晚上,建剛不是跟四隻倉在他家老屋睡的嘛。Google搜索
建剛從煤礦跑回來,就是家裡捎信給他,又給他提了一門親,讓他回來相親。
媳婦迷建剛還被四隻倉按在炕上重打四十。
萬萬沒想到的是,壽宴當天,就是因為大倉安排建剛跟孫業霞合作,倆人在商商量量的工作當中,一見鍾情了。
並且建剛給大倉放了狠話,此生非孫業霞不娶,你要是喜歡看我打一輩子光棍,就別給我介紹。
當天晚上就跑了,去煤礦上班去了。
聽說有逃婚的,還真沒聽說有「逃相」的。
第二天媒人帶著姑娘上門相親,梁秉文拿不出青年來跟人家對相,難為死了,甚至都恨不能把自己打扮得年輕點頂替兒子,至少把今天這事糊弄過去吧。
媒人和姑娘罵咧咧從「老騙子」家離開之後,氣急敗壞的老騙子先去找大倉。
大倉也很無辜啊,建剛是活的,他也沒有必須要看住建剛的責任啊。
可是梁秉文才不聽他解釋呢,認定就是大倉挑唆的。
大倉的屁股都差點讓他踹腫了。
今天晚上好容易等到這個逆子回來了,梁秉文焉能不狠狠地暴打一頓。
以瀉被放鴿子之恨。
最讓梁秉文不能釋懷的是,他打聽到那個被放鴿子的放了鴿子的姑娘,人家第二天跟著媒人又相了一家。
據說人家現在前幾天已經訂親了。
好好的姑娘,當時梁秉文已經相中了,眼看著送上門的鴿子,飛了!
越想越生氣。
不過後來建剛告訴老爹,之所以逃相,是因為看上夏山街一個姑娘了。
人家還是非農業戶口。
關鍵的是,對方也看中自己了。
比方說,今天晚上在公社裡一塊兒吃的飯,姑娘還說自己瘦了,還給自己倒酒呢!
梁秉文感覺這小子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是真的。
決定暫時放過他,明天去問問大倉。
然後建剛才有機會跟老爹匯報,大倉給出了兩個工資方案。
第一個方案,掙了錢對半分,梁秉文倒是沒什麼感覺。
就是第二個方案說出來,差點沒把他給嚇得蹦到房樑上去!
什麼,還是雙份工資?
基本工資就是每月一百塊?
然後還能分到利潤?
當然,對於分到的利潤,梁秉文依然沒什麼概念。
就是這個每月一百塊,把他嚇壞了。
要知道,去年大倉把建剛從建築上拽下來的時候,建剛的日工資不過才八毛錢。
雖然梁秉文也知道,要是去煤礦上干磚廠,而且讓建剛負責,建剛肯定要多操很多心。
你看看現在就能明白,孩子都累瘦了一圈兒。
可是出去幹活掙錢,哪有不吃苦,不受累的。
就是多受點苦,多受點累,給的工資就一下子翻了五倍多。
哪有大倉這樣做買賣的,這也過於仁義了!
梁秉文給兒子建議,選第一個方案,不要基本工資,跟大倉平分利潤吧!
建剛只能苦笑。
他很理解老爹的用意,就是希望兒子能跟大倉風險共擔,掙錢了,就跟著分點。
如果大倉不掙錢,那麼建剛就權當幫了兄弟,一分錢拿不到也無怨無悔。
只是建剛最清楚不過,在煤礦上辦矸石磚廠,建廠全部是縣裡投資,而矸石什麼的,這些原料是不花錢的。
最大的開支就是工人工資和電費,其他還有礦上的各種優惠和扶持。
這買賣幾乎是躺著掙錢,哪有風險啊!
可他知道,這些道理跟老爹講,他聽不懂。
既然老爹堅持要兒子選擇第一個方案,那就聽他的唄。
其實大倉的意思,也是希望建剛選第一個方案。
畢竟磚廠投產之後,煤球廠也就立即投產,這兩項加起來,利潤相當可觀。
大倉就是要讓建剛跟著自己賺到第一桶金。
第二天,建剛就去找大倉,跟他說老爹選了第一個方案。
並且跟大倉分析了老爹的心理。
雖然老人把事情的實質弄反了,但是倆人都知道,家裡的老人都替他們珍惜這份友情。
就怕因為在一起幹事,因為分錢分不明白,弄得多年的感情毀於一旦。
歸根結底,在他們那一輩人眼裡,多少錢也買不到一個人。
感情遠比錢重要。
匯報完了老爹的選擇,建剛腆著臉對大倉說:「昨天晚上半晚上沒睡著覺。」
大倉瞥他一眼:「巧了,我跟你一樣,也是半晚上沒睡著覺,讓周寡婦那倆人給氣得!」
建剛看出大倉是故意跟自己岔話題,只好直接說道:「我還是在想孫業霞那事。」
「可以啊,你自己的腦子,願意想誰那是你的事。」
建剛磨磨唧唧地說:
「我意思是,昨天晚上躺下了半天沒睡著,一開始確實是讓周寡婦那事給氣得。
可是後來不知道怎麼又想到孫業霞了。
我突然聯繫到一個問題,你讓她學會計,是不是想讓她學好了,到磚廠來管帳?」
大倉斜眼瞥著他:「你認為呢?」
「我腦子反應慢,昨晚在飯桌上居然沒往這上面想。」建剛說道:
「可是睡不著覺的時候,才突然想明白的。
要是她到磚廠當會計那就好了,我們倆就能天天在一塊兒。
她就別想跑了!」
「想得真美啊!」大倉挖苦道:
「我的買賣,讓你當廠長。
然後再弄個會計去,讓你摟著。
你倆把帳目在被窩子裡就扒拉好了。
這麼看來那磚廠也沒我什麼事了,你倆就開成夫妻店吧。」
呃!
建剛撓撓頭,腦筋一時有些拐不過彎來。
他可一點沒往這上面想。
他只想著自己是大倉的鐵哥們,絕對不會因為錢的原因跟他鬧矛盾。
如果孫業霞成了自己的老婆,肯定跟自己一樣,也是把大倉的買賣當成自己的買賣來維護的。
怎麼到了大倉嘴裡,就變味兒了呢?
看著建剛一臉迷惘的樣子,大倉發現自己這話說得有些過於超前了。
就建剛現在還停留在小農思想的階段,讓他接受經濟社會的思維方式,確實跳躍性太大。
於是討好地拍怕建剛的肩膀,笑道:
「跟你開玩笑呢!
如果我連你都信不過,這世界上就沒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我剛才跟你說那話,不是針對咱倆人的關係來說的。
我是針對做買賣的原則來說的。
咱們現在干磚廠,才是做買賣的第一步,以後要幹的事兒多了去了。
到時候規模會越來越大,用的人也會越來越多。
如果全部用自己人,咱們沒有那麼多的自己人。
可是用外人,他們不跟咱們一條心怎麼辦?
這些問題,你聯繫到剛才我跟你說的那意思,沒事的時候琢磨琢磨。
就像咱倆現在的模式。
第一,你要向我學習,只要發現可以用的人,就要培養他,培養好替你看好攤子的人,你當甩手掌柜。
做不到這一點,你的買賣永遠做不大,最大也是個家庭作坊。
第二,就像我跟你開的玩笑,絕對不能用感情來管理買賣,要靠制度。
如果你當廠長,孫業霞當會計,即使你倆的帳目做得再明白,我這個當老闆的心裡也難免犯嘀咕。
唯一的辦法就是廠里的領導班子各負其職,互相監督,互相制約。
用制度去約束每一個人,工作就能做好,當老闆的也放心。
聽懂了嗎?」
「……」建剛有些一下子消化不過來。
「反正記住我說的這些話,在工作中,慢慢參悟吧。」大倉說著站起來:
「走吧,好多日子沒去山魚那裡看看了。
據說劉媒婆給他介紹的親事八九不離十了,正要準備成親呢,咱們過去看看。
另外我在想,他和狗咬反正趕著驢車每天出去,我想讓他倆再附帶著賣煤球。
一則能讓他倆增加一份收入,再者嘛,也是給咱們的煤球做宣傳。」
這年頭,村里幾乎沒有燒煤球爐的。
因為家家戶戶有鍋灶,不管是炒菜做飯還是燒水,都是用大鍋。
反正現在家家戶戶不缺燒的了,自家地里的柴禾根本就燒不完。
誰會浪費那個閒錢再去添置煤球爐!
但是,種地的農民不燒煤球爐,各個公社駐地,可是有很多不種地的。
那些不種地的,家裡也沒有柴禾燒,其實很需要一個煤球爐。
既可以做飯,也可以燒水。
反正倆光棍的經營範圍現在已經擴展到好幾個公社駐地了。
以前的時候,他們趕著驢車下去做買賣,要是被公社的人看到,還會被驅趕,甚至帶到公社裡訓誡。
從今年開始,公社裡對走街串戶做小買賣的,基本上不管了。
做小買賣的也就膽子越來越大,都把觸角伸到了公社駐地。
畢竟,對於農村人來說,公社駐地就是個小縣城,全公社最有錢的人,可是全住在那裡。
有錢人多的地方,生意就好做。
大倉的意思是讓倆光棍驢車上順帶捎著煤球,既能多一份收入,也能給自己的煤球做宣傳。
倆人來到山魚的新家,看到山魚剛剛收拾好驢車,拉上了鹹魚蝦醬蝦皮子等物,吃過早飯準備下鄉去呢。
看到大倉來了,不知道為什麼,山魚突然眼圈兒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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