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勇的言語中儘是討好張小黑的味道，但這也讓劉春蘭很沒面子，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莫勇，最後擠出笑容說：「既然張總想跟你喝酒，那你就留下來吧，把車鑰匙給我，我找代駕。」
莫勇二話沒說，立即把車鑰匙遞給劉春蘭，後者滿臉無趣地走掉了。
「這些年張總的大名如雷貫耳，今天終於有幸見到您本人了，張總，我們在這裡喝還是去別處喝？」莫勇笑著問。
「不是我張小黑有多大的本事，而是朋友們捧我，虛名如浮雲，不必太在意。」張小黑看著我又說：「莫凡，準備個房間，相請不如偶遇，既然遇到你哥了，那我就陪他喝點兒。」
「周姐，二樓還有包廂嗎？」我轉身看向周蘭。
「還有，幾位請跟我來。」周蘭比了個邀請的手勢，然後就在前面帶路。
「張總，您請！」莫勇故意讓張小黑先走。
但張小黑卻握住莫勇的手腕，滿臉和善地說道：「你是莫凡的兄長，那大家就是自己人，以後在我面前不要那麼拘禮，我這個人性子直，不喜歡虛來晃去的人。」
說著，張小黑就拉著莫勇去了二樓。
雖然我不太清楚張小黑的心裡在盤算什麼，但內心中總有些不安的感覺，余光中，白薇也朝我投來複雜的目光，顯然我們的預感是一樣的。
「白小姐，我們也上去吧。」這時候，孫志堅走到白薇面前，比了個邀請的手勢。
白薇遲疑後說道：「黑哥和莫勇喝酒是假，談正事才是他的本意，連出獄這麼重要的事情都沒有提前通知我，可見黑哥已經不信任我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去偷聽他們的談話呢？孫經理，你覺得我這樣說有道理嗎？」
聞言，孫志堅的臉忽然擰巴起來，難看極了。
「白小姐，其實我想給你說來著，可黑哥交代了，他出獄這件事不能對任何人講，黑哥的命令我不敢違抗，所以……」孫志堅忽然嘆了口氣，「這件事是我的失職，白小姐，你要發火就沖我發吧。」
「孫經理現在是黑哥最信任的人，沒有之一，連陳總和李總這些元老都有所不及，我一個婦道人家，又怎麼敢在孫經理面前耀武揚威呢？我還希望以後孫經理能多多關照呢。」
孫志堅瞬間無地自容，最後百般無趣地上了樓。
陳忠嶺眉頭緊鎖，遲疑了片刻忽然走到白薇面前，小聲問道：「白總，你真不知道黑哥出獄的消息？」
「這種事情，我敢開玩笑嗎？」白薇捋了下散落的頭髮，然後坐在沙發上，又示意陳忠嶺四人落座，「雖然我和黑哥在一起這麼多年，但我始終都無法得到他的信任，不過我也可以理解，我只是想不明白，你們幾位都是黑哥的左膀右臂，到最後居然也……」
白薇故意沒有把話說完，但陳忠嶺幾人已經猜到白薇要說什麼，對視了一眼之後，皆是滿臉無奈。
眾人散去，但門迎還委屈地躲在一旁抽泣，白淨的臉上忽然多了一個煙疤，著實是觸目驚心。更重要的是，她是在這裡受的傷，雖然我只是名義上的老闆，但也無法推卸責任。
最後我就給她轉了五千塊錢，讓她先去治療，不夠的話再跟我說。
大概一個小時後，張小黑和莫勇說笑著下了樓，張小黑的情緒似乎還不錯，紅光滿面的。
莫勇就更不用說了，被張小黑拉著去喝酒，對他來說絕對是一件很榮幸的事情，所以下樓的時候，也是滿臉春風得意。
「張總，沒事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吩咐，我一定隨叫隨到。」
「要不我派人開車送你？」張小黑問。
莫勇急忙擺手說不用了。
看著莫勇的背影消失，張小黑才笑著朝我走過來，「莫凡，你哥也是性情中人啊，和我很聊得來，我決定交他這個朋友了。呵呵。」
莫勇是性情中人？
我當然嗤之以鼻。
但張小黑給我說這些話又想表達什麼呢？給我施壓？還是暗示我和莫勇握手言和？
我猜不透張小黑的心思，於是只好笑了笑，沒有接話。
「陳忠嶺，時間不早了，你們都先回去休息，今晚的事情就當沒發生過，別給自己添堵，明天我再聯繫你們。莫凡，你能開車嗎，送我和小薇回去。」張小黑忽然活動著筋骨，淡笑著說：「很久沒熬夜了，年紀大了，吃不消啊。呵呵。」
「黑哥，要不我找人送你們吧，我沒駕駛本。」
「沒駕駛證不代表不會開車，有的人雖然有駕駛證，但車技很爛，還有一些人雖然是無證駕駛，但開車的技術卻很嫻熟。小薇，我說的有道理嗎？」張小黑意味深長地看了白薇一眼，也不等後者說話，直接就走出會所。
嚴格來說，那天是我第一次開車上路，以前在駕校練過。
開車送張小黑和白薇回家後，我就準備返回租房，但張小黑卻說：「這麼晚了，別走了，這裡又不是沒地方睡，我聽孫志堅說，你之前就住在這裡的嘛，為什麼我剛出獄，你就要搬出去住？」
張小黑的厲害之處，不是他的脾氣有多麼火爆，嚴格來說，他平時把自己的情緒控制得很好，很少發脾氣。
但他的厲害之處就在這裡，同樣是一句話，但從他口中說出來，總會讓人感覺到一種無法抗拒的壓迫感。
我忍不住心慌起來。
白薇笑吟吟地說道：「莫凡哪裡都好，就是死要面子，生怕被別人當成一個吃軟飯的男人，這不就搬出去住了嗎？不過他住的也不遠，莫凡，你開我的車回去，明早早點過來。」
很明顯，白薇不希望我住在這裡。
「吃軟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一般人想吃還吃不到呢。莫凡，不要太在意別人的眼光，人是活給自己的，只要自己活得瀟灑，又何必去在乎別人的看法？今晚哪也別去，就住在這裡。」
說完這話，張小黑就率先進了屋。
白薇滿臉愁容，想對我說什麼，卻又沒說出口，不知道在擔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