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茶室出來，我不由得暗鬆一口氣，看來白薇的預判還是正確的，黃友仁並不敢做太出格的事，或許也是因為烏紗帽的緣故，為人處世都要比劉春蘭沉穩內斂。
「聽說黃友仁馬上就要上去了，這個節骨眼上，他肯定不想出現任何差池。」白薇打開車門坐進去，繫上安全帶又問：「對了，你去駕校也快半個月了吧，什麼時候考科目一？」
我搖頭道：「還沒有通知。」
「不急，慢慢來，爭取每科都一把過。」白薇嫻熟地操控車子，「下午沒什麼事情吧？要不去江那邊的山上轉轉兒？」
雲城被雲水江環繞，江那邊就是高山峻岭，憑著險峻的峭壁和漫山的楓葉林，一度吸引了無數外地的遊客，去年還被評選為4A級風景區。
但此時的楓葉還沒有變紅，遊客並不多。
「都行。」我說。
白薇笑了下，一邊開車，一邊又回到剛才的話題：「真沒想到黃友仁和劉春蘭早就離婚了，我猜肯定是黃友仁也知道劉春蘭利用他的身份在外面斂財，所以黃友仁才提前跟她離婚，這樣做無非是保護他的仕途不受影響。」
我說：「離婚不離家，和沒離婚有什麼區別？沒準他們晚上還睡在一張床上的，就算劉春蘭出事，也不會影響到黃友仁的仕途，可見黃友仁也是一隻老狐狸。」
白薇耐人尋味道：「就算睡在一起也是同床異夢，恐怕黃友仁的精力早就不在女人身上了，要不然劉春蘭也不會在外面瞎搞，先是莫勇，然後又把你當成目標，咯咯，真有趣。如果那天晚上你從了劉春蘭，那你和莫勇算什麼？」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有如果，更沒有那種可能性。」
「那可未必，有道是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再說劉春蘭看起來也不是太老，時間久了，我看你未必能把持得住吧？」白薇似笑非笑地說。
「怎麼可能，我就算一輩子不碰女人，也不會碰她。」我信誓旦旦地揉了揉鼻子。
「我不信。」白薇撇嘴。
「不信我又有什麼辦法，這種事情也不能證明不是？」
「那你和陳雪呢？」白薇忽然轉移到陳雪身上，看得出來，這才是她最關心的事情，而劉春蘭只不過是一個引子。
陳雪？
冷不丁被白薇這麼一問，我當下愣住了。
我和陳雪算是青梅竹馬，從小就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基礎，要不是四年前那件事，我想我們應該已經組建家庭了。
可四年前那件事，始終是我邁不過的一道心坎。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們應該也沒有可能了吧，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就不可能再回到從前。」
儘管我對陳雪還有感情。
「女人就像握不住的沙，你越用力，流失得越快，除非你能弄濕它。」白薇撩了下被風吹亂的頭髮。
「弄濕？」
「對呀。濕沙才有吸附力。」白薇一本正經地看著我：「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我不自覺地摸了摸鼻子，這話倒是沒錯，只是用在這裡似乎就有點不太合適了吧？
嘟嘟嘟！
恰在這時，白薇的手機響了。
手機藍牙連接著車載藍牙，所以來電號碼也顯示在中控屏幕上，我看了一眼，原來是白薇他爸打來的電話。
坦白說，我認識白薇這段時間，從來沒聽她提起過家裡人。
但白薇臉上的表情卻不對勁，沒有接家人電話的那份喜悅，反而還蹙起眉頭，滿臉惆悵。
鈴聲響了一陣，白薇才拿起手機，關掉藍牙接通道：「爸。」
「你們在哪？我過去找你們……好，待會見。」
白薇掛掉電話，看著我頗有些無奈地說：「我爸來了，改天再去吧。」
看得出來，白薇和她家裡人的關係也不是太融洽，我笑著示意沒事，倒沒有細問她家裡人的事情。
回到別墅里，隔老遠就看到白薇的別墅外面站著兩個男人，老的有六十多歲，留著平頭，鬢角泛白，但臉色紅潤，並沒有太多的皺紋。
這人應該就是白薇的父親。
旁邊還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穿著緊身牛仔褲，上身是一件緊身背心，腳上是一雙豆豆鞋，長頭髮賊亮，脖子裡還掛著一條金鍊子，穿著打扮和社會小青年沒什麼區別。
車停下來，白薇看著那兩人說：「爸，哥，你們來的時候怎麼不提前打個電話呢？」
原來那男人是白薇的哥哥，只不過他的穿著打扮實在過於辣眼睛，和白薇站在一起，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白父笑呵呵地說道：「你不是忙嗎？我們就做客車來了，路上耽擱了一陣，要不然早就到了。」
白父一邊說話，一邊用餘光打量著我。
白薇她哥雙手插兜，抖著大腿朝我揚了揚下巴問：「這是你新交的妹夫？」
白薇柳眉倒豎，看得出來，她對她這個哥也是相當得無語。
「伯父，你好，我是白薇姐的司機莫凡。」
「司機？那怎麼是我妹妹開的車？」白薇她哥撇撇嘴，「妹妹，我們還沒吃飯呢，家裡有吃的嗎？沒有的話你就帶我們出去吃吧，難得來一趟市里，我就不說了，你總得帶我爸去吃頓好的吧？」
「正好我們也沒吃飯，那就一起出去吃吧。爸，上車吧，慢點兒。」白薇打開車門，等白父坐進去，白薇才輕輕關上車門。
白薇她哥站在車旁邊依然雙手插兜，那架勢擺明是想讓白薇給他開車門，但白薇視而不見，打開駕駛門坐進去了。
男人咂了咂嘴，最後才無趣地坐進車裡，這會兒雙手也從褲兜里拿了出來，摸摸這看看那，嘖嘖道：「有錢人的生活就是好，這車要是放在我們縣城，不敢說排第一，但前三肯定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妹妹，你開這麼好的車，什麼時候也給哥哥買一輛啊，我的要求不高，四五十萬的代步車就行。」
白薇沒說話，而是加大音樂的音量，假裝沒聽見她哥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