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身世

  「你爸下地幹活了,小虎,隨便坐,家裡條件差了點,讓你見笑了。」我媽熱情地招呼道。

  陳小虎憨態可掬地抓著腦袋說:「阿姨,您別這麼客氣,要不然我反倒還不好意思了。」

  既然我爸能下地幹活了,那就說明他的身體應該恢復得差不多了,我說:「我爸大病初癒,能不幹活就儘量別干,先把身體調理好。家裡還有錢嗎,缺錢的話我再給你轉點。」

  「有有有,上次你給你爸墊付的住院費沒花完,出院的時候就退回來了,還有一萬多呢,我們平時也不怎麼用錢,夠花了。」我媽滿眼柔情地看著我,握著我的手說:「凡兒,真沒想到你會主動回家,媽心裡真的太高興了。你爸那個人有時候就是一頭倔驢,驢脾氣上來了,誰也攔不住,你別跟他計較。」

  「有些事情我也做得不對。」我說。

  我媽滿臉欣慰,頓了頓急忙問:「對了,你們吃過飯了嗎?回家總不能餓肚子,沒吃的話我馬上去做。」

  「媽,我們都吃過飯了。」叫住我媽,我猶豫了幾秒,最後淡笑著說:「這些年家裡最辛苦的人就是你,為了一家人的生活忙前忙後,這些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以後別賣菜了,我養你。」

  我媽摸了摸我的腦袋說:「傻兒子,你這一句話比給我們多少錢都讓媽高興,看來你是真的長大了啊。不過我和你爸還能跑得動,自己掙個零花錢沒問題,真要到了走不動的那天,你再養我們也不遲。」

  回家之前,我以為那句話我很容易就能說出口,可回家見到我媽,我才發現並沒有那麼容易。

  二十多年的光景,就算不是親生的,也該有感情了吧?

  所以我又陷入猶豫之中,不知道該不該問出那句話,我怕一旦事情挑明,連這僅剩不多的親情也將不復存在。

  可身世的事,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我心裡,如果不弄清楚,這件事時刻都會影響我的心情。

  沉思良久,我笑著問:「媽,你生我那年多少歲?」

  我媽原本還滿臉笑容,但聽到我這樣問,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起來,打著馬虎眼說:「應該快三十歲了吧,具體時間我也記不太清了。」

  這分明就是敷衍的話,同時也印證了一件事,那就是我並非他們的親生兒子。

  心情忽然跌入谷底,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我媽擔憂地問:「凡兒,你咋了,臉色忽然變得這麼差,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我強顏歡笑,只是笑得比哭都難看,一股莫名的難受襲上心頭,我似乎無法再管理自己的情緒,「媽,我等會還有事,就先走了。這張卡裡面還有幾萬塊錢,你們拿著用,別太省了,花完再給我說,我有錢。」

  說完這話,我從口袋裡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銀行卡,塞到我媽手裡,就在表情失控的前一秒,我起身走了出去。

  我走得很快,生怕我媽追上來看到我通紅的眼眶。

  本來我以為我可以接受現實,畢竟我連牢都坐過,但事實上還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走出院子,視線已經變得模糊起來。

  「凡哥,怎麼才回來就要走呀?」陳小虎追上來問。

  「有事。」我深吸一口氣,隨即便朝陳家的方向走去。

  坦白說,我沒有勇氣當著我媽的面問我的身世,所以我想的是從別人嘴裡先打聽一下,既然陳雪她媽口口聲聲罵我是野種,那她應該知道我的身世。

  來到陳家,院子裡沒人,我沒有進屋,而是站在院子裡叫了幾聲陳叔,很快,一個人影就沖了出來,不是陳志剛,正是陳雪她媽。

  腰間繫著圍裙,應該在做早飯。

  看到是我,陳母的臉瞬間拉下來,怒意十足道:「莫凡,怎麼又是你,你到底有完沒完啊!陳志剛不在,你馬上給我滾!」

  陳母怒火中燒,說話間就準備拿著掃帚攆人。

  陳小虎一個箭步衝到我前面,凶神惡煞的表情讓陳母臉色發白,眼睛裡面儘是恐懼之色。

  「小虎,你出去等我,我說幾句話就出去。」我立即喝止陳小虎,後者摸了摸腦袋,最後轉身出去了。

  陳母似乎也被嚇破膽了,下意識將掃帚扔開,板著臉說:「別想打聽我女兒的下落,就算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嬸子,我知道你一直都瞧不上我,你覺得我坐過牢,現在雖然出獄了,但沒錢沒勢,根本配不上陳雪,對嗎?」我釋然一笑,「我不怪你,你希望陳雪找個好人家,這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其實我今天是專門來找嬸子你的,既然嬸子知道我不是莫家親生的,那就應該知道我的親生父母是誰吧?」

  陳母聽到這話,眼神立即慌亂起來,說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別問我。陳志剛去醫院複查去了,有什麼事,你去問他。」

  說完,陳母就匆匆進了屋。

  我跟著走進去,「嬸子,我現在是求你告訴我一切,你就看在我為陳叔的病情也出了一點力的份上,告訴我真相吧。」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別問我。」

  「嬸子要是不說,那我就只能坐在這裡等嬸子開口了。」我實在沒有辦法,只能以耍無賴的方式逼她開口。

  陳母無奈道:「莫凡,你為什麼一定要逼我,你去問別人啊,知道這件事的人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你為什麼要追著我不放?再說了,我只知道你不是莫家親生的,至於你的親生父母是誰,我真的不清楚,所以你逼我也沒用。」

  雖然陳母說的聲情並茂,但我還是不相信她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用目光看著她,沒有說話,陳母被看得受不了了,最後頗為無可奈何地說:「好吧好吧,那我就把我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你,當然,這些事情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傳言說二十多年前的一個晚上,一個滿身血跡的男人帶著兩個嬰兒逃命來到咱們雲城,並將其中一個嬰兒放在莫家門外,而那個嬰兒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