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第二天還沒亮我就起了床，既然已經同意要晨跑，那就要言出必行。
王家別墅臨近江邊，凌晨四五點的時候，街上還幾乎沒有路人，只有一些出攤的商販和環衛工人，整個城市都顯得格外安靜。
坐牢期間，我的身體素質鍛鍊的不錯，長跑也沒什麼壓力。
回到王家之後，天剛微亮，沖了個冷水澡出來，王長海也正好起床了。
「昨天李家又打電話了，想要個交代，王雪紅迫於王衛忠的壓力不敢說出真相，既然如此，那我也幫不了她。中午你陪王雪紅去趟李家，該怎麼辦你自己看著辦。」王長海伸了個懶腰說。
我指著自己的鼻子說：「我陪王雪紅去？師父，我沒聽錯吧？你覺得我出現在李家，他們會讓我全身而退嗎？不行不行，我不去。再說了，我也是受害者，憑什麼讓我跟她去面對李家的怒火？師父，你不是很厲害嗎，連胡家家主都不敢動你，要不你給胡家家主打個電話說說唄？」
王長海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沉聲道：「你以為那胡家是浪得虛名？我王長海的面子就那麼大？」
我咂咂嘴說：「這些話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王長海老臉一紅，「我說那些話是故意嚇唬李書涵的，你真以為我那麼厲害，誰都得給我面子？這件事就這樣說定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沒商量的餘地！」
說完這話，王長海就負手走出房間，我跟著出去，只見王長海站在院子裡先是深吸幾口新鮮空氣，然後打了一套拳法。
拳速很慢，看起來還軟綿綿的，跟公園裡的老大爺晨練沒什麼區別。
我撇撇嘴，轉身就進了屋。
吃完早飯，手機忽然響了。
是歷飛花的電話。
「出來下。我有話跟你說。」
「現在嗎？」我問。
「你問的不是廢話嘛。快點。」說完，歷飛花就掛掉電話。
我走出王家別墅的時候，目光遊走，很快就看到一輛眼熟的車子，裡面坐著一個女人，正是歷飛花。
「真早啊。今天沒去上班？」我走過去坐進車裡，撲面而來的是一股熟悉的馨香，濃淡適中，聞起來特別舒服。
歷飛花沒有穿警服，上身一件短袖，下身是一條牛仔褲，簡單的穿搭，卻讓人賞心悅目。
「我要被調走了。」歷飛花看著我，臉色無法用言語形容，總之非常複雜。
聽到這話，我心裡也不由得一緊，愣了三秒，最後才擠出笑容說：「調到哪去？平調還是晉升？不用想也知道是升官，恭喜恭喜。」
有的人，經常在一起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可一旦要分開了，心裡又是那麼的難受和不舍。
「長安。」
「長安？！」我滿臉詫異，「那麼遠？」
歷飛花的臉色也顯得頗為無奈，「長安有我爸的戰友，現在也在公安系統，他們那邊缺人，我爸就讓我過去歷練歷練。」
歷飛花說的簡單明了，但仔細想的話，或許歷飛花被調走和我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前幾天曆飛花才告訴她爸喜歡我，而且還非要跟我在一起，當時她爸也說了很多，但最後還是架不住歷飛花的死纏爛打，不得不以沉默的方式回應。
不用想的是，其實歷父也不看好我和歷飛花交往，可歷父又說服不了歷飛花，所以才用這一招將我們分開。
想到這裡，我心裡也不是個滋味，但歷飛花去長安發展明顯是好事，我又怎麼能阻擋她奔前程？
我笑著說：「長安是一線城市，比雲城更有發展空間，我絕對支持。」
「可我不想走。」歷飛花緊緊地盯著我。
被她這樣看著，我心裡也實在不舒服，儘管我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對歷飛花是有好感的。
「你想讓我走？」歷飛花又問。
我直接無言以對。
我怎麼可能希望她離開呢？
她走了，我跟誰鬥嘴？
我說：「對你有幫助的事情，我都是支持的，所以我希望你去更大的舞台施展自己的抱負。什麼時候走，我去送你。」
歷飛花的臉色一變再變。
最後白嫩的臉上儘是寒氣，收回目光說：「既然你希望我走，那我就是了。下車吧，我得回去收拾東西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歷飛花的聲音很冷漠，就好像剛認識她的時候。我不置可否地訕訕一笑，「這麼說你不希望我送你了，那好吧，那我就在這裡祝你一路順風，前程似錦。」
既然離別是註定的，那不如快刀斬亂麻。
說完，我就打開車門準備下車。
「莫凡！」
歷飛花忽然叫住我。
我回頭看向歷飛花的時候，只見她表情猶豫，臉色複雜，似乎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我淡笑道：「想說什麼就說吧，萬一以後沒機會了呢？」
「我只是去工作，又不是嫁到遠方了，為什麼沒機會！？」歷飛花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緊接著又問：「你老實說，你到底喜歡我嗎？」
我被這句話給問住了。
說不喜歡，那是自欺欺人。
說喜歡，可我們真的會有結果嗎？
沉思許久，我才一本正經地說：「歷警官，別開玩笑了。」
歷方國之所以讓歷飛花這個寶貝疙瘩獨自去遠方，無非是想讓拉開我和歷飛花的距離，我又怎麼敢說我喜歡歷飛花，現在的我，又有什麼資格說喜歡她？
歷飛花臉色微寒，咬著銀牙說了句：「滾吧你！」
我訕訕一笑，最後灰溜溜地下了車。
剛關上車門，歷飛花就一腳油門踩到底，車猶如離弦之箭彈射出去。
說真的，此時此刻我心裡也很不好受，可我真的沒有辦法說喜歡她，感情講求兩情相悅，但婚姻要的是門當戶對。
歷飛花的家境優越，我有什麼資格去說愛她？
與其讓她抱有幻想，還不如讓她早早放手這段感情。
「莫凡！」
正當我陷入深思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刺耳的聲音。
我回頭一看，正好看到王雪紅冷著臉朝這邊走來，「剛才開車的是誰？你在跟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