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言多必失

  歷飛花的話,不可謂不難聽,事實上就連我也沒想到她會朝陳雪發這麼大的火。

  「能讓歷警官都覺得我是花瓶,其實我還挺榮幸的,從歷警官的言語中,我好像歷警官很關心莫凡?」

  面對歷飛花的怒火,陳雪要比我想像中冷靜得多,語氣平緩,甚至還帶著淡淡的笑容。

  但就是這一問,卻讓歷飛花有點應付不過來,眼神略顯慌張,故作淡定道:「我只是就事論事,不知道你這樣問是什麼意思。如果單純是從工作而言,我當然關心他,畢竟他所有的案子都是我經手的。不是嗎?」

  陳雪淡淡一笑,目光緊緊地盯著歷飛花,「歷警官真會揣著明白裝糊塗,我說的當然不只是歷警官的工作。」

  面對陳雪的步步緊逼,歷飛花居然有些猝不及防,作為一個讓窮凶極惡的犯人都忌憚的女警花來說,這種情況應該不會出現在歷飛花的身上才對。

  「我怎麼聽別人說,歷警官對莫凡的關心早就超越了普通朋友的關係?」陳雪繼續說。

  「無稽之談!」歷飛花說:「陳雪,你不要避重就輕,岔開話題,我們現在說的是檢舉信的問題。」

  「檢舉信的事情,我自有分寸。」陳雪用一種耐人尋味的眼神看了看歷飛花和白薇,不緊不慢道:「歷警官,白小姐,其實看到你們這麼關心莫凡,我真的還挺高興的,因為我知道莫凡這些年也不容易,尤其是四年前我爸那件案子,當時莫凡也只有十八歲,換成其他人,含冤入獄四年,恐怕早就瘋掉了吧?

  我能體會他的痛苦,堅持到出獄,真的很不容易。所以,我比你們任何人都希望四年前那件案子真相大白,還莫凡一個公道。」

  歷飛花沒有說話。

  白薇沉吟片刻後說道:「陳小姐,我和歷警官都知道你和莫凡訂過婚,如果不是四年前那件事,或許你們已經結婚生子了。你想幫他討回公道當然無可厚非,可處理任何事情都應該有一個合理的辦法,首先要顧全大局,不是嗎?」

  「什麼叫顧全大局?」陳雪擲地有聲地問道:「在你們眼裡,利益就是大局,可在我眼裡,莫凡就是大局。四年前我沒有選擇信任莫凡,這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後悔的事情,你們有誰經歷過那種離別?所以為了莫凡,我可以付出一切!你們誰可以?」

  說到最後,陳雪的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來,眸子裡明顯濕潤了許多,這些話,陳雪從來沒在我面前說過,所以我也不知道四年前那件事對她造成的傷害有多少?

  這時候,我忍不住說道:「歷警官,白薇姐,你們都不要再說了,就算陳雪這次真的做錯了,我也願意承擔後果。」

  此話一出,白薇和歷飛花都面面相覷,歷飛花板著臉說:「你早說啊,什麼後果你都能承擔,感情是我咸吃蘿蔔淡操心,多管閒事了?既然如此,我走就是了!」

  說著,歷飛花就轉身走向停車的地方,很快一腳油門踩到底,車絕塵而去。

  看到這一幕,白薇也苦澀一笑,「陳小姐,希望我和歷警官的擔心都是多餘的。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說完,白薇也轉身走開了。

  「莫凡,謝謝你還能這麼信任我,歷警官和白小姐都不在,我就實話告訴你吧,其實在我決定寫檢舉信之前,我爸就完全清醒了,四年前那件事他記得清清楚楚,打傷他的人是劉浩不是你。」

  果然不出我所料,陳雪的底牌就是陳志剛,難怪她有足夠的信心讓莫勇萬劫不復。

  聽到陳志剛清醒過來,我也喜出望外,「太好了,陳叔這四年也不容易,總算是熬過來了。」

  此刻陳雪也熱淚盈眶,陳志剛的病情好轉,她當然是最高興的那個人。

  「其實我也想過,帶著我爸去公安局揭穿莫勇的罪行,可後來仔細一想,又覺得這樣做不妥。雖然莫勇手裡沒什麼權利,但和他同流合污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輩,我怕就算我爸指證兇手是劉浩和莫勇,最後這件事也會被某些人壓下來,所以我才決定指證兇手之前,儘可能地讓事情先擴散開,藉助輿論的力量和隱藏在暗處的權貴抗衡。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就要給對方最沉重的打擊。」

  其實從一開始我就不相信陳雪是一個衝動起來不計後果的女人,所以當她說出請我相信她的那句話的時候,我就知道她一定是有把握的。事實證明,我的判斷是正確的。

  所謂舉報信,其實只是障眼法,真正的目的不是讓莫勇萬劫不復,而是讓莫勇這個人,以及他做的事情,暴露在公眾眼前,先引起網絡輿論,然後再曝光四年前那件事,到時候就算某些權貴想壓住這件事,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不得不說,陳雪的考慮還是經得住推敲的。

  「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我差點誤會你了,知不知道?」我滿臉自嘲。

  「四年前我讓你心灰意冷,四年後你誤會我又如何?」陳雪的眼眸中帶著狡黠的笑容,然後走到我跟前說道:「我要不隱瞞所有人,你又怎麼會知道白小姐和歷警官都那麼關心你呢?你說對不對?所以你是不是還得感謝我?」

  被陳雪這樣看著,我忽然有種心虛的感覺,急忙解釋道:「我和歷警官真的什麼事情都沒有,我對她沒有非分之想,她對我也不存在男女間的好感。」

  剛說完,我就猛地發現這句話說的有問題,這不是在告訴陳雪,我和白薇之間有什麼嗎?

  果然,陳雪還是很敏銳地發現了這個問題,伸出蔥白般的指頭指著我,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說:「這麼說,你和白小姐真的有過什麼咯?好呀莫凡,你不是說你們之間是清白的嘛,你竟然敢騙我!」

  我真想扇自己耳光,言多必失,這不是存心給自己找麻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