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梔知道,她昏迷兩天兩夜,南景棠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南景棠眸光微沉,「你先休息,這件事不急。」
黎梔知道他是擔心她才剛剛醒來,身體虛弱,不想讓她勞累情緒波動。
可想到當時發現車子衝出護欄直墜深湖的驚恐,想到被封在車中,只能眼睜睜看著冰冷的水灌滿車廂,被鎖在裡面的絕望,黎梔怎麼可能安然休息?
她唇瓣動了下,傅謹臣便站起身在病床邊坐下,將她擁進了懷裡,看向南景棠道。
「她沒那麼脆弱,說說情況吧。」
他這兩天守著黎梔沒有關注外界,南家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南景棠又查到點什麼,傅謹臣是一點沒問也不知道。
南景棠見此便點點頭,「車子已經打撈出來警方拉回去檢查具體的失靈原因,會給出客觀準確的結果,我也打了招呼,找了專門信任的人過去一起查看。」
黎梔點了下頭,「當時不光剎車是失靈的,就連車門和車窗最後也根本就打不開。」
動手的人是真沒給她一絲半點的存活希望。
聽到黎梔這樣說,南景棠和傅謹臣本就清寒難看的臉色更為陰沉了幾分。
傅謹臣攬在黎梔腰間的手,用力的收緊又收緊,眼底一片沉寒。
「那天你出事兒,我便第一時間帶人去了含山別墅那邊,也控制了當天在含山別墅的所有人。巧得很,當時含山別墅的所有監控都正常,可偏偏楚念雯將那輛車停在了院子裡的監控死角上,根本就沒拍攝到到底有沒有人靠近過那輛車。」
「所以,什麼都沒查到,什麼可疑的人也都沒發現嗎?」
黎梔其實對這個結果也沒多驚訝,既然要動手就總是要做好完全準備的。
就像之前果果的那件事,查到現在也都只是蛛絲馬跡,任何實證都拿不到一樣。
可南景棠卻冷笑了一聲道:「也不是什麼人都沒抓到的,倒是抓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
「誰?」
「你從前那個養母高美娟。」南景棠回道。
黎梔愣住,她已經很久都沒再聽說過這個名字了,更是不記得上次見高美娟是什麼時候。
她也完全沒想到,抓著到嫌疑犯竟然會是高美娟。
反應過來後,她輕輕呵笑了聲道:「他們還真是會找替死鬼啊。」
「這件事兒動靜鬧的大,警方插手進來已經將高美娟拘留了,但是高美娟的精神狀態不太好,警方審問了兩天,高美娟倒是也承認了對車子動了手腳。當然,高美娟也有絕對的做案動機。
她說,是你害死了黎勇,還害的她家破人亡,流離失所還飽受折磨,她本來是活不下去了,想回來找親生女兒楚念雯的,沒想到竟然看到你和楚念雯一起回去。
她心中恨意難平,衝動之下就假扮成清潔人員混進了小區,又趁著你們都不在,潛進了別墅動了那輛車。」
黎梔聽的簡直想笑。
「哥你相信嗎?」
南景棠搖頭,「我當然不相信這套說辭,含山別墅是高檔別墅區,安保很嚴格,高美娟怎麼就能輕鬆假扮保潔跑進去?
又正好撞上你第一次去含山別墅,還能趁車停在監控死角的時候又溜進庭院裡面對車動手腳?」
他眼神嘲諷,高美娟要是真這麼有能耐,也就不會之前被逼迫的生活困頓,日日乞討為生。
他現在真是無比的後悔,他和南老爺子就不該留高美娟一條爛命。
當時也是覺得高美娟這樣的人,死了太便宜,倒不如讓她一直在爛泥中掙扎,受盡白眼唾棄。
誰知道,高美娟都那樣了,竟然還能被有心人偷偷弄到雲城來掀起風浪。
「當時是楚念雯開車載著我去的別墅,就算高美娟真的看到了我們,一時衝動,她也不可能提前知道,我會向白海澤索要那輛車,她當時對車動手腳,害的只會是她的親生女兒楚念雯。」
黎梔冷聲說道。
南景棠點頭,「高美娟說她只看到了你和楚念雯一起下車,並沒看到是誰開車。她覺得那麼豪的車,一定是你的,楚念雯都被南家趕出家門了,肯定開不起那樣的車,因此,她才對車動了手腳。」
高美娟可當真是會狡辯。
但黎梔依舊覺得半句都不可信,當時可是大白天的。
別墅里有的是傭人,高美娟想跑進去對跑車做手腳哪兒那麼簡單。
再說,高美娟又不是什麼專業人士,她知道剎車控制系統都在哪裡嗎?
就算是知道,她身上就剛好帶著作案工具?
黎梔將這些質疑說出口,南景棠輕呵了聲道。
「她還真的說了自己是怎麼操作破壞跑車的,警察也讓她實際操作了下,她確實是順利弄壞了一輛車。她說,四個月前她為了餬口在一家汽修店裡當過做飯保姆,那時候跟人學的。」
四個月前,黎梔剛剛被接回南家沒太久,精神狀態不好。
南景棠和南老爺子的注意力都在黎梔的身上,倒是沒怎麼關注別的。
南景棠也去核實過,高美娟確實在汽修店呆過一段時間,後來因為偷拿老闆的錢被趕了出去。
「還真是安排的天衣無縫,可惜,我一點都不相信只是高美娟做的。」
黎梔回想當天的每一步,都覺得是有意所為。
傅謹臣一直沒怎麼開口說話,聽到此,撫了撫黎梔的肩膀道。
「梔梔,你把當天的情景再說一遍吧,不要漏掉任何一個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