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是正當防衛,不是殺人!我們小荔枝做的很好很棒很勇敢,保護了自己。那個人是他活該!」
傅西洲傾身抱著黎梔,安撫她,黎梔漸漸平靜下來。
女警上前,「她還需做個傷情鑑定,剛才她不配合。」
傅西洲摸摸黎梔的頭,「別怕,五哥會一直陪著你。」
黎梔紅著眼點頭,「我可以的。」
傅西洲放開她,站起來脫掉風衣外套,披在她身上,扶她站起來。
黎梔想自己走,卻腿一軟。
傅西洲攬住她,「走吧。」
他手機響起,正要接聽,黎梔猛然抓住他手臂。
她抓的很緊,傅西洲錯愕看她。
黎梔蒼白小臉上都是緊張急切,聲音嘶啞發顫。
「五哥!別告訴三哥!」
傅西洲愣住,旋即想起什麼,他咬牙。
「自己都快碎了,還擔心別人,黎梔你個傻子!」
黎梔只是抓著他,「別告訴他。」
傅西洲無奈,安撫的拍拍她手,將手機屏幕對準她。
「看到沒?不是三哥的電話,是五哥給你請的律師。放心吧,你不想告訴他,五哥肯定替你瞞著。」
黎梔看到確實不是傅謹臣打來的才鬆開手,她跟著女警去做鑑定。
傅西洲和律師溝通著,目光落在她單薄背影上,心情複雜。
他知道黎梔今晚怎麼會聯繫他,而非聯繫傅謹臣了。
十年前,黎梔也遭遇過一次這樣的事。
十二歲的小姑娘在舞蹈機構差點被個工作人員給猥褻,回去後也不敢說,獨自躲在衛生間裡無助隱忍的哭。
後來還是叫傅謹臣察覺逼問了出來,傅謹臣順手拎了根高爾夫球桿就沖了出去,差點當眾將那個人打死。
那件事鬧的太大,若非傅謹臣當時差一個月沒成年,就算傅家權勢再滔天也未必壓的下來。
也是那件事讓全雲城上流社會皆知,傅家有個黎七七,是傅三少捧在手心的寶貝妹妹,誰都碰不得。
黎梔這是擔心當年的事重演,才不肯讓傅謹臣知道。
黎梔做完傷情鑑定出來,律師已經處理好一切,走完保釋程序。
黎梔直接被傅西洲帶出了警局,傅西洲將他的跑車留在警局,帶黎梔上了律師的車,方便照顧她。
後車座,他抽了酒精紙巾給黎梔擦手。
「傅西洲,我沒事了,自己來。」黎梔接過濕紙巾。
傅西洲沒勉強她,替她拿著紙巾盒,嘖了聲。
「有事就五哥,沒事了就傅西洲?小荔枝你可真夠現實的。」
他抬手,故意將黎梔腦袋揉成了雞窩。
黎梔嘶了一聲,縮了縮脖子。
「頭受傷了?去醫院!」
「不要,我沒事兒,只想回家!五哥你送我回去。」黎梔搖頭,她哪兒都不想去。
到了御庭府,傅西洲先下車,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去扶黎梔。
黎梔下車,一陣眩暈,身體晃了晃。
她之前被段昆撞了下腦袋,傅西洲直接彎腰將她抱了起來。
才走兩步,一束車燈打過來,正照在他們身上,刺眼至極。
傅西洲腳步停下,眯著眼睛看過去。
賓利停下,車門打開,傅謹臣長腿邁下,朝著這邊走過來。
黎梔看著那個高大的身影,眼眶幾乎立刻就滾燙起來。
她本能的想要朝他伸手,可想到之前的那通斷她絕路的電話,她心裡便寒透了。
她轉過頭,揪扯著傅西洲的衣領,催促道。
「傅西洲,抱我進去。」
傅西洲朝傅謹臣點頭,「三哥,梔梔受了點傷,我先送她進去。」
他要邁步,傅謹臣已長腿邁開,來到跟前,直接擋在了傅西洲的身前。
男人神情平靜,但夜色中的雙眸已經深黯似潛伏危險的深海。
「梔梔?她是你三嫂!」
他沉聲開口,伸手去接黎梔。
黎梔幾乎是下意識的,將腦袋往傅西洲的胸口躲了躲。
她現在不想面對傅謹臣。
看到他,便會想到,在她最無助時,他在跟蘇婉雪廝混。
她躲避的動作,讓傅謹臣俊顏一瞬間沉寒如冰。
男人的嗓音都帶上了火氣,「黎梔,看清楚誰是你老公!」
他強行將黎梔從傅西洲的懷中接了過來,傅西洲擔心黎梔會再受傷,鬆開了手。
他蹙著眉,沖傅謹臣道。
「三哥,晚上三嫂她遇到一些危險,她……」
他想跟傅謹臣說黎梔遇到搶包的小流氓,受了點傷。
可黎梔以為傅西洲是要將真相告訴傅謹臣,她在傅謹臣的懷裡掙紮起來。
「傅西洲!他哪兒有功夫聽我的事?他忙的很!你別再說了,我的事跟他無關!」
傅謹臣聽她嗓音冷硬,一副跟他劃清界限的語氣頓時呵笑了聲。
「好的很!」
男人鬆手,黎梔從他懷裡掉下去,狼狽的差點直接摔地上。
她晃了下,被傅西洲伸手扶住。
黎梔扶著傅西洲,眩暈噁心。
傅謹臣已經轉身邁步,丟下她先進去了。
黎梔看著他冷漠的背影,眼前一片模糊。
「小荔枝啊,你跟三哥怎麼回事?我覺得你要不還是告訴三哥吧?這麼大的事兒,你不讓他知道,將來他知道了肯定要發火……」
黎梔抬頭,「五哥幫我,他就不會知道!」
她眼裡懇切,傅西洲繼續勸她。
「三哥早不是十七八歲少年了,不會像當年那麼衝動的,你即便告訴他也沒關係……」
黎梔眼淚都掉下來,「五哥你是不是不肯幫我?」
當時段昆將她壓在牆上,她心裡除了驚恐,竟還在想。
她絕對不能叫段昆得手,因為哥哥會發瘋的。
哥哥肯定會替她報仇,就像那年一樣,手染鮮血。
所以,她一定要保全自己,也要自己解決段昆。
當時她就是這樣想的,動手一點都沒手軟。
那一刻,傅謹臣是黎梔的盔甲,讓她無所畏懼。
可現在黎梔眼前閃過傅謹臣冷漠離開的背影,卻覺得自己可笑。
她出事時傅謹臣在陪蘇婉雪,十七八歲的傅謹臣為妹妹不要命。
現在有了蘇婉雪的傅謹臣,還會那樣嗎?
未必了吧。
興許她的那些擔憂害怕,也都是她的自作多情而已。
傅謹臣本來就因她去做美人魚那麼生氣,再知道這件事,他的冷言冷語,黎梔不想再承受了。
更何況,他們都要離婚了。
傅謹臣知道了,做些什麼,黎梔不想再欠他那麼多。
他若不做什麼,是不是意味著她連哥哥都失去了,黎梔也害怕承受那樣的結果。
就別讓他知道了吧,讓這件事快點過去。
「行行行,都聽你的,哭什麼,搞得五哥欺負你一樣。」
她不自覺掉了眼淚,傅西洲徹底投降,給她擦拭著眼淚,黎梔破涕為笑。
廊廳那邊,傅謹臣停下腳步,轉回頭便看到了這一幕。
那畫面,像利箭射進雙眸,分外刺眼。
傅謹臣雙拳緊攥,陡然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