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是我遷怒了,我們還是先各自冷靜一下。」
黎梔低下頭,唇瓣略抿了抿,旋即抬眸看著格外沉默的傅謹臣,開口說道。
她聲線緊繃,小臉有點蒼白,明媚的眉眼間也好似染上了惆悵茫然。
傅謹臣反思的有點恍神,想到從前自己的所做所為,他心底的痛悔綿延。
然而,等他回過神,聽到的卻是女人近乎冷情的話。
而她被他十指緊扣著的那隻小手也在慢慢的抽離。
一瞬間,傅謹臣只覺像被人丟到了冰天雪地中,寒意從四肢百骸擴散,而胸口卻又好似灼燒起一團憤怒的烈火。
男人俊顏倏然冷沉到㡳,盯著眼前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
「冷靜一下是什麼意思?」他嗓音卻極度平靜。
平靜的甚至帶著一絲微涼的笑意。
黎梔手指被男人寬大堅硬的骨節硌的生疼,她皺起眉,有點心慌。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傅謹臣下頜線緊繃。
字面上的意思?
可他們現在才剛剛重新開始,她突然要各自冷靜,難道不是在他最手舞足蹈的時候,強行給他按下暫停鍵?
即便是機器人也難以停下來,會摔倒不起的。
「你別想太多,我只是覺得……一會功夫,我們就總是想到不好的事情和回憶,情緒起伏,或許我們根本都還沒有準備好重新開始……」
黎梔試圖解釋,安撫男人明顯在暴走邊緣的情緒。
然而,她的話卻明顯越說越像在反悔,在潑冷水,在跟他說她後悔了,就這樣吧。
黎梔在男人越來越涼寒徹骨的臉色下,聲音漸漸消弭。
「呵……」
氣氛僵持,片許,傅謹臣兩片薄唇輕溢出嘲弄的笑聲,似自嘲,又似譏嘲。
短促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嗓音像從胸腔中擠出,「你還真是!」
有能耐的很!
分分鐘將他哄的飄到天上,又分分鐘將他摔進泥巴地里。
她是怎麼敢的,真當他就什麼都能容忍,毫無尊嚴和底線的對她退讓。
半點脾氣都沒有了嗎?!
男人下頜線緊繃,對上黎梔那雙清澄又有點慌亂茫然的眼眸,他到底什麼都沒說出口。
他只是輕輕鬆開了她的手,後退了一步。
「好,如你所願,各自冷靜。」
男人言罷,收回視線,轉身便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背影都透著一股肅殺般。
黎梔要抽回手時,他不肯放。
她沒再掙扎了,他卻突然輕輕的便放下了。
她站在那裡,垂落的手背上好似還殘餘著男人掌心的溫度。
可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她的眼前。
說不上來的,一股委屈和憤怒涌動在心頭。
她也沒說什麼啊,她還跟他道歉了呢。
他倒好,說的好聽,還不是又將她獨自留下離開了?
果然,狗男人就不會改。
冷靜是對的,她還是抓緊時間找瑤瑤去吧。
黎梔攥了攥手,也邁步往外,但沒兩步,她便想起什麼轉身又往餐廳大廳里走去。
五分鐘後,黎梔懷中抱著那個巨大的泰迪熊走到了路邊兒。
真是造孽。
她過來的時候是坐簡雲瑤的車,現在簡雲瑤連人帶包帶車鑰匙都不見了。
黎梔連離開都得打車,她摸著手機點開打車軟體。
這會兒是午高峰,前面竟然有三十多排隊等候的。
黎梔正在想著是不是叫家裡的司機來接,便將一輛賓利緩緩開了過來。
而駕駛座上的男人分明就是肖禹。
黎梔眼前一亮,她和肖禹也算是認識了。
雖然肖禹今天和簡雲瑤沒能相成親,但黎梔對肖禹的印象還是可以的,下次可以再給兩人撮合。
肖禹又是南景棠的朋友,讓肖禹送她一程不過分啊。
而且,肖禹紳士耐心,現在朝著她開過來,應該本就是看到了她,要送她的。
黎梔想著,露出了笑容,抱著熊熊,邁步走下人行道迎了兩步。
誰知道,下一秒,肖禹跟她對上視線後,竟像看到了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眼神一個飄移閃躲開,嗖的一下,賓利便一陣風般從黎梔面前駛離,還噴了黎梔一臉汽車尾氣。
黎梔簡直不敢置信,她轉頭盯著賓利消失的方向,半響才氣笑出聲。
這時,身後響起了車子的鳴笛聲。
黎梔意識到自己擋了路,她抱著熊熊重新走上人行道。
身後的鳴笛的車子卻並沒有從她身邊駛過,黎梔只聽到砰的一聲關車門的聲音。
她將目光從手機上移開,扭頭。
高大挺拔的男人已經邁開逆天長腿繞過車頭,跨步到了她的面前。
男人領帶已被扯掉,黑色襯衣紐扣解開了兩顆,午後陽光透過樹葉縫隙跳躍在他冷峻的眉眼間,氣質落拓又凶戾。
「你……你怎麼沒走?」
黎梔有點被嚇到,小臉微白,眼神錯愕又防備。
傅謹臣沒理會她的多此一問,男人抬手便將她懷中抱的費勁的泰迪熊搶了過去。
懷中一輕,呼吸都跟著順暢了。
下一秒,黎梔便被男人扯著手臂帶下了人行道,打開車門,他將泰迪熊塞進去,又抱起黎梔,將她也塞進了後車座。
「唔!」
黎梔沒坐穩,撲到在車椅中,和泰迪熊來了個熊抱。
不等她回過神爬起來,身邊一沉。
竟是傅謹臣也緊跟著上了車。
他今天開的是一輛銀灰色邁巴赫,後車座空間還好。
但經不住塞了只大熊,男人一進來,黎梔簡直成了夾心餅乾,擠成一小團。
「你不開車嗎?你不是沒帶司機……唔。」
男人氣場強大,氣壓很低。
黎梔慌的隨口找話題,話沒說完,她的唇瓣便被傅謹臣氣息沉重的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