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謹臣垂眸看著懷裡奄奄一息的女人,喉間仿若含了一塊滾燙的烙鐵。
在這種情況下,他又該怎麼告訴她,他所查到的跟白家並無關聯,背後另有其人呢?
他說了,她大抵也不會相信。
畢竟,她現在寧肯殺人坐牢,都不再相信他會和她站在一起。
更何況,他也不想白家父女看傅家的笑話。
「梔梔,你太累了,你睡會兒吧,我是不會讓你出事的。」
半響,傅謹臣嗓音低啞的說道。
黎梔一瞬間眼眸中的期待和仇恨都破碎掉了般,她難以置信的瞳孔震顫著。
只是不等她掙扎痛罵,身體便承受不住情緒起伏暈了過去。
「呵,這恐怕由不得你,今天她必須被帶走!」白震庭淺淺喝了口茶,抬起頭道。
傅謹臣看過去,眼神幽沉。
「讓梔梔去坐牢,就是跟我傅謹臣做死敵!白家將什麼都不會得到!」
白洛星頭上的傷口還沒能止血,她一陣陣頭暈噁心。
能堅持坐在這裡,就是為了讓警察來看看黎梔殺人未遂的證據。
為了看黎梔的下場,可她這樣慘,傅謹臣竟都沒看她兩眼,也不關心安慰她。
現在還要全力替黎梔周旋,白洛星嫉憤的攥著拳。
「謹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在威脅我們家嗎?你讓我怎麼吞下這口氣?」
「吞不下就硬吞!」
傅謹臣冷眸看過去,沒有半點溫度。
「若是白家今天必須要個公道呢?白家在雲城雖比不上傅家,可也不是隨便誰都可以踩上一腳的。今天黎梔當眾殺我女兒,都能全身而退,來日,我白家在雲城還如何立足!」
白震庭冷笑著道,他沉聲沖白家管家道。
「嚴伯,去讓警察進來!」
嚴伯立刻便要出去,雷淵上前擋住了人。
傅謹臣沉聲道:「白董執意如此的話,白家一年行賄低價拍到城南那塊地的事兒,一會兒便也一併和警察聊聊好了。」
白震庭端著茶盞的手陡然一抖。
傅謹臣說的那塊地,是白震庭用了些手段低價拍到的,一旦被告發查下去他就是經濟犯罪。
那件事他做的很隱秘,可傅謹臣既然這樣說,就一定是有證據。
「謹臣,你說的這件事,和殺人未遂比,情節可輕的多。我不會為了自己,便放過害我女兒的兇手!大不了我陪黎小姐進去三兩個月!」
「不錯,白董擅操作鑽營,這點事即便我施壓,最多也只能讓你進去三兩個月而已,可若白董不在,白氏再出了問題呢?不知道白洛星能否撐得住整個白氏?白董出來時,還能否住在這棟別墅里!」
傅謹臣只差明說,白家非要讓黎梔坐牢,那他就讓白家破產消失在雲城了。
白震庭端著的茶盞里茶水潑濺出一點在手背上。
他知道,傅謹臣的話並非威脅,傅謹臣是真的能輕易辦到。
白洛星什麼都不會,一旦他真進去,沒法坐鎮白氏。
就算傅謹臣不動手,白家的競爭對手也會伺機而動,白氏也會風雨飄搖。
白震庭重重將茶盞砸在了桌上,神情陰晴不定。
「不知道現在白董肯不肯開和解條件了?」傅謹臣再度冷道。
白震庭胸口微微起伏,片刻他點頭。
「好,那我要你馬上迎娶星星!」
白洛星心裡砰砰砰的失速了。
雖然白震庭告誡她,白家如今的痛苦都是拜傅謹臣所賜,她不可以愛上傅謹臣。
但在傅謹臣出現在那個惡魔般的村落,她救於水火時,她的心就淪陷了。
她是真心想嫁給他的!
「謹臣,你快答應爸爸吧,警察怕是快不耐煩要進來了……」
白洛星受不了焦急的催促。
傅謹臣收緊了手臂,眉宇間冷意更盛,他打斷白洛星,薄唇微動。
「我做不到。」
白洛星頓時臉色就漲紅了,她受傷極了。
也不敢相信,傅謹臣竟會拒絕。
他明明跟黎梔已經離婚了啊,這種情況下,他都不肯答應娶她。
她就那麼差,讓他那麼難以接受嗎?
「可我就只有這個條件呢?畢竟這是你從前答應過我太太的,也是我太太的遺願。」
白震庭寸步不讓。
白洛星又重燃了希望,她站起身來到傅謹臣的身邊,紅著眼眸看著他。
「謹臣,梔梔身體這樣,受不了牢獄之災的。」
白洛星憐憫又擔憂的看了傅謹臣懷中黎梔一眼。
見傅謹臣依舊沒說話,她又踮起腳尖,湊近男人的耳邊兒低聲道。
「我知道你還心系梔梔,我只想幫你,你先答應爸爸,等我們領證,可以先做假夫妻……」
白洛星是在以退為進,只要她和傅謹臣領證。
傅謹臣和黎梔就再沒可能了,她有的是時間來慢慢讓傅謹臣愛上她。
白洛星有信心說服傅謹臣,可傅謹臣卻抱著黎梔朝後退了一步。
他眼神沉冷,沖白震庭道。
「強擰的瓜不甜,與其讓我懷恨娶白洛星,白家什麼也得不到,倒不如拿現成的好處。我願意將淺雲灣那塊地無償轉贈給白家,白董意下如何?」
白震庭眼眸一眯,「當真?那塊地價值可不可限量。」
白洛星知道白震庭這樣問便是動心了,她頓時著急起來。
「爸……」
但白震庭卻抬手示意她閉嘴。
傅謹臣垂眸看著黎梔,道:「白董看得上,現在就可以擬定贈與合同。」
「好。」
白震庭朝管家看了眼,管家立刻去安排,沒五分鐘傅謹臣便在合同上簽字落了手印。
白震庭拿起合同看了下,滿意點點頭,將合同遞給管家放好。
傅謹臣冷聲道:「現在白董可以將監控交給我,打發外面的警車離開了吧?」
白震庭點頭,管家上前,「這是所有監控數據,既然協議里已經寫明白家不會再追究這件事,白家的傭人保鏢便也不會再亂說。」
傅謹臣示意雷淵處理掉監控,起身將黎梔從沙發上抱了起來便朝外走。
白震庭也讓傭人扶著白洛星一起出去,白震庭跟警察道。
「誤會,都是一場誤會,我女兒和黎小姐是好友,黎小姐剛剛流產,來找我女兒說話,神情恍惚,錯把油門當剎車了,都已經解釋清楚了。」
帶隊的警察看向白洛星,「白小姐,真是這樣嗎?」
白洛星頭上傷口疼的厲害,她以為今天黎梔一定得坐牢的。
可結果,黎梔安然無恙,傅謹臣也沒答應娶她。
她受了這麼重的傷,卻什麼都沒得到。
她不甘心,憤恨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