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黎梔才剛剛邁步,傅謹臣卻陡然加快了腳步。
男人兩步一個台階,很快的消失在樓梯口。
秦爽和兩個店員在一樓樓梯口說著話等待,看到傅謹臣邁步下來,秦爽立刻上前問道。
「傅少滿意嗎,要不要再給傅太太試試另外兩套……」
傅謹臣接著電話,沉聲道:「我馬上出來,把人帶到醫院,我親自問。」
他好似都沒聽到秦爽的話,快步從秦爽面前經過,大步流星的出了婚紗店。
邁巴赫停在了店外,雷淵下車為傅謹臣打開後車門。
傅謹臣彎腰坐進車裡,雷淵繞過車尾,從另一邊兒上了車。
傅謹臣立刻沉聲問道:「消息確實嗎?核實過真假了嗎?」
剛剛從邊境那邊傳回消息,有村民說十六年前他見過一個斷指女孩,發著高燒被遺棄在他們那邊的大山里。
根據時間和地點,都和當年白洛星失蹤時的時間和地點高度吻合。
很可能那個女孩就是白洛星。
現在那個村民已經被他們的人帶回了雲城,傅謹臣自然是要親自去詢問的。
「那人吞吞吐吐的,非要見到正主才肯坦白,不過聽起來不像是他瞎編亂造的。」雷淵回道。
傅謹臣倏然收緊了雙手。
這些年尋找白洛星,假消息實在太多了。
但他祈禱這次是真的,讓他儘快將白洛星找回來。
十六年了,不能將她完整找回來,看著那麼痛苦的白父白母,他便覺得自己是個罪孽深重的人,不配擁有幸福,甚至連追求幸福的權利都沒有。
想到白洛星可能還在某個地方經受非人折磨,他便難以安寧,無顏面對白家人。
傅謹臣扭頭看向窗外,目光穿透虛空落向婚紗店的二樓。
他想,梔梔再等等我。
等我找到白洛星,便在我們的婚禮上親口告訴所有人……
梔梔,我是愛你的。
*
「傅太太怎麼站在這裡?好美,不過也可以再試試別的風格的,傅太太覺得呢?」
秦爽上樓便見黎梔站在樓梯口,她笑著問道。
黎梔回過神,朝她笑了下,「是秦爽姐這裡的婚紗都美……」
她又往樓下的方向看了眼。
秦爽知道她在看什麼,忙道:「找傅少吧?他剛剛接電話好像有什麼急事,已經離開了。」
黎梔沒想到傅謹臣竟然提前走了,就這樣將她自己落到了這裡。
她唇邊笑意漸漸凝滯,沖秦爽點點頭道。
「就這件吧,麻煩秦爽姐幫我量下尺寸,等我確定了婚期,好幫我預估下尺寸。」
她已經沒了繼續試的興致。
秦爽吩咐店員上前幫黎梔量尺寸,黎梔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是簡雲瑤打來的視頻電話。
黎梔滑了接聽,屏幕里出現瞪圓了眼的簡雲瑤。
「我去!黎梔,你真夠可以的,要辦婚禮了竟然不告訴我!看到你和傅狗的婚紗照,我還以為是p圖!」
黎梔驚訝,「什麼我的婚紗照?」
「你是不是在秦嶼風堂姐的婚紗店裡,秦嶼風堂姐拍的,發給秦嶼風催婚,我看到了。」
黎梔沒想到會是這樣,看著簡雲瑤譴責的眼神,她忙道。
「不是故意隱瞞你呢,我是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最近發生不少事兒……」
「那我現在離開劇組去接你,等下你好好跟我交代清楚,不然我不繞不過你!」
簡雲瑤佯裝惱火,黎梔連忙點頭。
掛了和黎梔的電話,簡雲瑤飛快換掉身上的戲服,妝都沒卸就拎包衝出了換衣間。
誰知剛出去就撞上拍完一場過來的秦嶼風,秦嶼風看到她一副要離開的樣子蹙眉。
「你去哪兒?」
「我今天戲份拍完了,愛去哪兒去哪兒。」
簡雲瑤朝秦嶼風翻個白眼,就要從他身邊經過。
秦嶼風卻一把抓住她手腕,「不行,我晚上還有一場床戲,你不能走,別忘了你是床替。」
簡雲瑤磨牙,她之前就想,人家女主演趙大美人都沒矯情的找吻替床替。
秦嶼風一個男人怎麼反倒操這個心,替女主找替身。
上次拍了場吻戲,她才知道原因,秦嶼風就是個行走的畜生。
拍個純情吻戲,就嘴巴貼兩下,這玩意竟然都能起生理反應。
怪不得找她當替身,他是怕吻戲下來,人家趙視後直接跑去告他職場性騷擾。
只能找她這樣沒錢沒勢沒資源沒靠山的軟柿子遮掩獸慾。
「有病找獸醫,我忙的很,不兼職。」
簡雲瑤手腕一翻,一個反擒拿手便掙脫了秦嶼風的鉗制,又在秦嶼風肩膀上推了下。
秦嶼風踉蹌兩步站穩回頭,簡雲瑤已經在幾步開外了。
他冷笑了聲,盯著女人嬌小背影,慢悠悠的道。
「女四號戲份不多,想換人補拍容易的很……」
明晃晃的威脅,簡雲瑤猛的頓住腳步,轉身,秦嶼風朝她勾了勾唇,惡劣的簡雲瑤想一腳踹飛他。
但她沒那個資本。
她驀的揚起個假笑,「能為秦影帝服務,我真是榮幸之至,晚上秦影帝拍床戲前,我一定準時到。」
秦嶼風這才沖她擺擺手,一甩廣袖進了專屬化妝間。
一小時後,簡雲瑤將黎梔送回了御庭府。
一路上黎梔也已將白洛星的事都和她仔細說了下。
她看著簡雲瑤,「瑤瑤,你願意給我做伴娘嗎?」
簡雲瑤不想潑她冷水,但心裡實在擔憂,她忍了忍還是問道。
「梔梔,你真覺得現在辦婚禮合適嗎?傅謹臣他真的愛你嗎?現在這個白洛星是假的,他當然是會拒絕白夫人的,可將來萬一真正的白洛星被找回來了呢?」
做為姐妹,她真的擔心,黎梔傻傻撲進去,依舊是一場空。
到時候,被傷的最狠的,也只會是她。
黎梔唇角笑意卻未曾收斂,她探手過去,握住了簡雲瑤的手道。
「瑤瑤,謝謝你跟我說這些。其實我都明白的,我們之間還有太多的不確定性。
但我愛他十多年啊,愛的那麼深那麼真,哪怕空等那麼久,受了那麼多傷,可至今我的心依舊愛著他。
太沒出息了是不是?可若愛是能說停就停,能趨利避害的,大概也就不是真的愛了吧。
若是我現在退縮了,我可能會一直牽掛後悔,倒不如再試一試。這場婚禮,是我給自己最後的機會,若賭贏了,給果果個完整的家,給自己圓最美的夢。
若賭輸了也沒關係,我就真的一頭撞在南牆上,頭破血流該徹底清醒了。這樣其實也挺好的,對不對?」
黎梔臉上帶著釋然笑容,眼神很清透,也很堅決。
簡雲瑤看著黎梔,喉間堵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明明知道可能會受傷,還要義無反顧,或許愛一個人,真的是這樣的。
她只希望傅謹臣能做一回人,千萬別再辜負這樣一腔孤勇的黎梔。
「好了,答應給我做伴娘嘛。」黎梔傾身過去抱著簡雲瑤撒嬌道。
簡雲瑤眼眶微紅,拍著黎梔的背道:「傻瓜!知道了!」
她只希望這次傅謹臣別再辜負黎梔,畢竟這麼多年的感情羈絆,她也希望能結出果來。
可要是傅謹臣再傷害她,梔梔大概是真的要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