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再不會這麼刻骨銘心的愛了

  黎梔聽到他的吩咐,鬆了口氣的同時,眼淚也不受控制又落了下來。

  車廂就那麼大,司機又大氣不敢出。

  儘管黎梔不想哭出聲音,也有斷斷續續的抽泣聲不停傳來。

  傅謹臣眉眼煩躁,側頭冷眸睥她,道:「黎梔,你再哭我反悔了!」

  不離,她哭。

  離,她還哭。

  總不能是喜極而泣吧?

  傅謹臣想到有這個可能,俊顏登時更沉了。

  男人放在膝上的手緊握成拳,發出了輕微咯吱聲。

  黎梔被嚇的眼淚登時停下,她眨了眨紅紅的眼眸,像只受驚小兔子縮在了車窗邊兒。

  「你別凶,我沒哭了。」

  她瓮聲瓮氣的,傅謹臣火氣莫名堵在了心口,半點發不出。

  他冷嗤了聲,這就凶了?

  沒心的東西,她就沒見過他凶的樣子。

  傅謹臣閉上了眼睛,像是多看她一眼都嫌煩。

  黎梔吁了一口氣,抽了張紙巾,擦拭著小臉,她又偷偷摸出鏡子,照了照自己。

  見鏡子裡的自己雙眼泛紅,樣子有點狼狽,她的神情便懊惱起來。

  這和她想的離婚不太一樣。

  他們結婚時沒有盛大隆重,無限美好,她本來想著離婚時,總該認真對待,打扮的漂漂亮亮,姿態灑脫體面一點的。

  結果卻事與願違……

  黎梔無聲嘆氣,對著鏡子整理頭髮。

  傅謹臣微闔著眼眸,手機響起,他睜開眼眸便見黎梔對著鏡子在哪兒照來照去收拾打扮。

  她輕鬆自在的模樣令他眼底冷意漸盛。

  還真是歡天喜地,迫不及待的要跟他離婚呢。

  電話是陳庭打來的,傅謹臣正好要吩咐陳庭,他接起。

  「總裁,剛剛咖啡廳里六小姐……」

  陳庭是匯報咖啡廳的事情,只是他才剛開口,傅謹臣就打斷了他,吩咐道。

  「馬上去老宅書房拿下戶口本和結婚證送到平安路民政局。」

  手機那邊的陳庭只覺一頭亂碼,每個字都聽懂了,但是辨識不對。

  「傅總您說什麼?」

  傅謹臣的聲音似要結冰,「你早衰耳背了?」

  陳庭隔著手機都感受到來自boss的低氣壓,但是他不敢應啊。

  民政局應該不承接除了結婚離婚外的業務啊,總裁這是要去離婚?

  但總裁這段時間不是一直在追妻嗎?這怎麼直接追去火葬場了。

  這他應了,總裁以後把導致他離婚這頂大帽子扣在他頭上,那他往後還有什麼錢途!

  再一想,萬一總裁開了免提,其實總裁是被太太架在了火上,只等著台階下呢。

  自己這個特助要是沒領悟到,害的傅總真離了,那他這小命就得交代在今天了。

  三兩秒,陳庭已頭腦風暴一波。

  他捏著手機,手心冒汗,大聲道。

  「餵?喂喂!傅總您說什麼,我信號不好,餵……」

  陳庭頂著巨大的壓力,直接把手機拿開掛掉了。

  車裡靜寂,陳庭聲音那麼大,黎梔都聽到他的話了。

  黎梔生怕再出變故,她有點懷疑是不是傅謹臣偷偷暗示了陳庭,陳庭才整出這樣的么蛾子來。

  她探究又懷疑的看著傅謹臣,皺眉道:「陳助又沒出差在什麼荒山野嶺,怎麼會信號不好?你證件要是放在老宅的話,要不我打電話讓老宅司機送一下吧,或者我們先回老宅去取也行,時間還來得及……」

  傅謹臣冰涼如水的眸光淡淡瞥過情急到不行的女人。

  他捏著手機的力道重了幾分,薄唇冷勾,「不用。」

  「什麼叫不用?你是不是又想出爾反爾,你為什麼就是不肯離婚?你這樣,我都要懷疑你愛上我離不開我了!」黎梔著急的口不擇言。

  傅謹臣神情一瞬難辯,他挑眉道:「如果我說愛你離不開你,這婚就不離了?」

  黎梔心臟被重擊了下,腦子也因男人的話而轟鳴了下。

  她怔怔看著傅謹臣,男人唇角的譏誚,眸中的寒涼無波,卻讓她又清醒了過來。

  沒有人表白是這幅表情,更不會是這幅諷刺的口吻。

  再說,傅謹臣怎麼可能愛她離不開她?

  兩年的婚姻冷暴力,還沒讓她清醒嗎?

  黎梔緊緊攥起了雙手,「開弓沒有回頭箭,這婚必須離。」

  她盯著傅謹臣。

  男人那張俊逸絕倫的臉上,果然沒有傷心,更沒有被拒絕的狼狽,只有無盡冷嘲和漫不經心。

  男人長指輕點手機,「當然要離。」

  他掌心手機轉了下,再度給陳庭撥了過去。

  手機又響起,陳庭跟捏了燙手山芋一樣,可他不敢不接。

  「你戲這麼多,需要我給你多開份工資嗎?」

  傅謹臣嗓音低沉,陰惻惻的都是對陳庭自作聰明的不悅。

  陳庭滿腦門寫著「難」,忙應道:「傅總,我馬上去拿了給您送過去。」

  傅謹臣掛斷後瞥了黎梔一眼,那一眼好似在說,別太拿自己當回事兒,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黎梔有點難堪,咬著唇,看向了窗外。

  車裡便這樣陷入了極致的安靜,直到在民政局停下。

  陳庭還沒到,司機大概覺得氣氛太沉悶,停車就尿遁了。

  車裡只剩下黎梔和傅謹臣,男人靠著椅背閉目養神,黎梔卻禁不住小心翼翼看著他。

  即便除卻愛情,眼前這個男人也是她生命里最最重要的男人啊。

  他在她的人生里,扮演了太多角色。

  是救贖是光,是偶像是指引者,亦兄亦父更是她求而不得的愛人。

  往後餘生漫漫,黎梔知道,即便時光治癒了一切,讓她學會去愛另一個人,但卻也不會比愛眼前男人更刻骨銘心了。

  不會再有人像他這樣濃墨重彩的在她的心裡肆意銘刻下他的名字。

  真的不會有了。

  思及此,萬箭穿心。

  黎梔險些將不離婚了再試試說出口。

  「看夠了嗎?」傅謹臣卻陡然睜開了眼眸。

  男人側頭看過來時,黎梔慌忙眨了眨眼將那點傷悲盡數遮掩。

  她笑著道:「三哥,你領帶歪了,我幫你整理下吧。」

  她跪在座椅上,傾身過去,不由分說的扯住了傅謹臣的領帶。

  他剛剛自己將領帶扯鬆了,還解開了兩顆襯衣紐扣。

  黎梔將領帶拉正,先給他仔細理了理襯衣領口,又扣好紐扣,這才去解領帶,想從頭打個結。

  傅謹臣垂眸盯著近在咫尺,像個眷戀丈夫的柔順小妻子模樣的女人。

  他想她也許並不如表現的那麼一心求去,他抬手握住了黎梔的手腕,沉聲問道。

  「梔梔,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現在說是在胡鬧,還都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