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想吃著飯，目光一直往門口看。░▒▓█►─═　 ═─◄█▓▒░程叔叔迎了出去，在門口就聽到他們客氣的聲音了。

  程梟：「你來就來，還帶東西。我都不好意思了。」

  那人笑著說：「說來慚愧，我有三年沒來看望老首長了。這次來，當然得給老首長帶點東西了。」

  程梟：「誒，書羽是不是又長高了？」

  「哈哈，等會兒看看是書羽高還是我們小澈高。」

  門外程梟的聲音越來越近了。

  胡楠迎了出去，有少年打招呼的聲音響了起來，「阿姨過年好。」

  很快，雲想便看到門口進來的人。

  門外的人也看到了雲想，然後笑道，「想想。」

  「林叔叔？」雲想立刻站了起來。

  是林思成。

  上次和林思成見面，還是在燒烤店呢。

  跟在林思成身後的，還有一個穿著黑色棉服的少年。少年高高瘦瘦，身形和程澈差不多。他理著一頭乾淨的前刺短髮，長得端莊硬朗，很帥氣。

  「書羽，那是爺爺。去給爺爺拜年。」林思成推了推林書羽。

  林書羽便來到餐桌前，客客氣氣地鞠了一躬，「爺爺過年好。」

  少年清冷淡然，聲音帶著幾分清冽，很有禮貌。

  雲想的目光不經意和他對視上。

  林書羽頓了一下，他看著雲想的眼神在無人察覺之處，淺淺閃過一絲笑意。

  好久不見啊，雲想。

  雲想莫名覺得他有些眼熟，但又記不太起來在哪裡見過。

  「那是姑姑。」林思成繼續給林書羽介紹。

  林書羽便客客氣氣給程雅拜年。

  程雅莞爾，落落大方，「好帥的小伙子，比我們家小澈都帥呢。」

  「對，這是程澈。你程叔叔的兒子。」林思成介紹程澈。

  林書羽又是一陣點頭，和程澈點點頭，算是認識了。

  「至於這最後一位，就是我之前一直跟你提起的雲想。你雲叔叔的女兒了。」

  「想想，這是我兒子林書羽。和你一邊大，讀高三，你們都是一批高考生。」

  雲想連忙點點頭，她衝著林書羽笑了笑，酒窩漂亮，眼睛很明亮。

  林書羽嗯了一聲，沒說什麼。

  林思成：「誒，你們要不要加個微信，平時可以聊聊天？」

  一直在旁邊笑著陪同的程梟聽到這句話，瞬間眯起眼睛。

  這老林，幹嘛呢？

  程澈聽聞，立刻掏出手機，打開二維碼。他咬著筷子，挑著眉看林書羽，「要不我們加個好友？跟個小姑娘有什麼好聊的？」

  林書羽瞬間感覺到了程澈身上散發的壓迫感。

  他不禁看了看雲想，再看看程澈。

  林書羽淺淺笑著，有些反骨似的，說了句：「不加你。」

  他對男生沒興趣。

  隨後，林書羽將自己的二維碼遞給雲想，不忘挑釁地看向程澈，笑道：「就加她。」

  程澈：「……」

  這哥們什麼意思？

  四周安靜，雲想攥著手機，大腦有些宕機。

  場面好像有些奇怪。

  林思成正要開口，程振華便起身，拉著林思成去聊天了。

  孩子們的事兒，讓孩子們自己解決。

  程澈眼底明顯不爽，他欲要開口。

  雲想搶先掃了林書羽的微信，加了林書羽的好友。

  既然林叔叔開了口，就別駁了林叔叔的面子。爸爸還活著的時候，林叔叔對他們也挺照顧的。

  她明白程澈要加林書羽好友的意思，不能讓人家覺得程澈不懂事。她和林書羽加就加了，也不會發生什麼。

  林書羽衝著程澈揚起嘴角，挑釁的味道更強烈了。

  程澈緊握住手機，眼神越發深邃低沉，像是在暗暗較勁一樣。

  程梟正在給林思成倒茶，此時的態度明顯不如剛才迎出去的時候。

  剛才有十倍熱情，現在只剩三分。

  「老程，我沒別的意思哈，就是讓兩個孩子認識一下。」林思成哈哈笑著，回頭和程振華聊天，「首長，身體看著還不錯啊？」

  程梟哼了一聲，才不信他的鬼話。

  程振華沒那麼委婉了，直言道：「說是來看我，一進來就讓你兒子加想想的微信。你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林思成笑得合不攏嘴。

  這老爺子，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火眼金睛。

  一家有女百家求嘛。

  「小澈，你們是同齡人，和書羽吃點東西聊聊天哈。」胡楠遞給程澈一個眼神。

  來者是客，他們還是要保持禮儀。

  程澈內心裡那個小人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林思成帶著兒子都貼臉開大了，他還陪人家吃點東西聊聊天，心咋那麼大呢！？

  胡楠見程澈好半天沒個動靜。她便主動問：「哎，書羽，你今年也要高考了哈？你打算考哪裡啊？」

  「阿姨，我大概率是京大。」他說。

  聞聲，雲想和程澈一同看了過去。

  林書羽考京大？

  「好巧，我也是。」雲想接上話茬。

  聞聲，林書羽笑了笑，終於看起來沒那麼高冷了，「學什麼專業？」

  「師範。」雲想說。

  程澈從茶几上拿了個巧克力剝開，遞給了雲想。

  多吃點東西，別聊了。

  雲想幽幽看了程澈一眼，就知道程澈這傢伙又在吃醋了。

  林書羽打量著兩個人，眼眸漸沉。

  門外又開始有其他人來給程振華拜年。

  不大的客廳里，你一言我一語，熱鬧又溫馨。

  林思成和林書羽坐了半個多小時，就離開了。

  送別的時候，林書羽只對雲想一個人說了話。

  他說：「常聯繫。」

  當場就被程澈懟了回去，「少發消息給她。」

  「哦？為什麼？」林書羽笑著問。

  程澈微笑，「少問。不然就拉黑。」

  林書羽：「加的是雲想，又不是你。」

  雲想的手在程澈的腰後擰了一下，示意程澈別和林書羽吵了。

  程澈這才閉上嘴，沒再懟回去。

  車子遠去。

  幾個人看著車尾巴，生氣的生氣，吐槽的吐槽。

  程梟：「這老林，不安好心。」

  胡楠：「給他兒子找女朋友來了這是。」

  程澈：「晦氣。」

  雲想正要跟著叔叔阿姨回家，就被程澈揪住了衣領，「雲想，出去走走？」

  雲想抬起下巴往後看。

  程澈神色嚴肅，語氣很不好，「去不去？」

  「這是你邀請人的語氣嗎？」雲想不滿。

  程澈乾脆不問了，拉著雲想就走了。

  程澈的身體素質是很好的，雲想在程澈面前足夠弱小，程澈一扯，她就控制不住自己跟著走了。

  →

  當初在胡同里，如果不是程澈沒防備，她不可能給程澈一個扎紮實實的過肩摔。

  巷子裡到處都是車和人，這家走來那家串。

  大紅燈籠高高掛，皚皚白雪覆蓋在每家每戶的房頂上。昨夜放過的炮殼子堆滿了院子。

  大院的孩子小時候最喜歡在初一的早上四處串門了，看究竟誰家炮殼子多。

  那時的冬天特別冷，冷到一出去臉蛋就凍得紅撲撲。

  但這並不能阻擋孩子們遊玩的腳步。

  車鳴聲從身後傳來，程澈往後看了一眼，將走在邊上的雲想拉到了裡面。

  「帶我去哪兒？」雲想問他。

  「帶你去找宋謹和觀鶴。」他說。

  雲想還從未去過他們家，也不知道他們住在哪兒。

  這時，雲想的手機響了。

  雲想還沒等拿出來，便聽到程澈道：「八成是那個林書羽。」

  雲想瞧了他一眼，拿出手機一看。果然是林書羽。

  他發來了自己的名字。

  雲想眯眼，嘟囔著，「總覺得好熟悉，但是又說不出哪裡熟悉。」

  她發誓，她之前沒見過林叔叔的兒子。

  程澈不禁吐槽道：「雲想，你該不會失過憶吧。還有一個一起長大的白月光青梅竹馬。」

  雲想：「……」

  「程澈，我就說你少看點言情小說。」

  程澈吼道，「我看個屁言情小說。」

  雲想彎起嘴角，她倒退著走路，手指向程澈，打趣道：

  「你急了。你平時肯定背著我偷偷看言情小說。沒想到呀，我們哥哥還有喜歡看言情小說的癖好？」

  程澈：「我沒看。」

  「你看了。」

  程澈這人說話最不喜歡說第二遍了，但他今天還是要為自己辯解，「我！沒！看！言情小說！」

  雲想正要繼續逗她，他上前一步，攥住了雲想指著自己的手。

  雲想立刻停下了腳步。

  她小心地看著程澈。

  程澈便睨著她，逐漸靠近她，認真道，「你告訴我，你在外面有沒有其他人？」

  雲想鬱悶。

  她有個屁其他人。

  程澈垂下睫毛，少年本囂張的模樣消失不見，瞬間變成了乖狗狗。

  他說：「雲想，不可以不喜歡我。」

  雲想嘴角揚起，又一次感覺到了程澈對自己的認真。

  他好怕，怕自己不喜歡他。

  雲想抬手揉了揉他的頭髮，認真又溫柔地回應他：「程澈，不可以不自信。」

  程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患得患失，沒有自信。

  他以前從不這樣。

  可能是有了喜歡的人，便有了軟肋。

  「程澈，你昨晚在微信上想跟我說的話是什麼呀？」雲想語調懶懶地問他。

  程澈抬眼，嗯？

  「不告訴你。」

  雲想：「誒，我很好奇。」

  程澈賣了個關子，「以後再告訴你。」

  雲想挑眉，好吧。

  「那，樹莓蛋糕的寓意，是對我說的嗎？」她一邊問，一邊要往右邊轉。

  程澈一把將她拉回來，繼續往前走，嘴裡吐槽著：「不是。你這小路痴怎麼那麼多問題？」

  路痴是這樣的，見路就走，也不管對不對。

  「是不是嘛？」雲想撒嬌，乖乖地問他。

  雲想心知肚明，程澈受不了她撒嬌。

  確實，她一撒嬌，程澈就被拿捏。

  「是是是，行了吧？」

  雲想立刻笑了。

  小小程澈，後半句你懂得。

  兩個人停在了一個大戶的四合院面前。四合院十分氣派，有一種大戶人家門庭高的感覺。

  院子裡停著豪車，看著就不簡單。

  雲想的第一反應便是，這是觀鶴家？

  「觀鶴家。」程澈說。

  果然。

  這樣書香門第的大戶，和觀鶴很適配。

  「觀鶴的大伯從商，很有錢。」程澈說。

  「我們方便進去嗎？」雲想有些忐忑。

  程澈：「可以啊。」

  他和宋謹小時候調皮，觀家這大院三進三出。觀爺爺一邊罵，一邊問他們累不累。

  說話間，觀鶴正從裡面出來。

  「瞧，聽著聲兒就出來接駕了。」程澈笑著說。

  觀鶴嫌棄臉，「怎麼不帶想想進去？」

  「你家裡那麼多人，她社恐。」程澈說。

  觀鶴「哦」了一聲，「沒事兒，坐會兒就認識了。」

  「去不去？」程澈問雲想。

  雲想果斷搖搖頭，還是算了吧。

  「我們去找宋謹，去不去？」程澈問觀鶴。

  觀鶴聳肩，「可以。我回去拿個外套。」

  想著把雲想和程澈迎進去的，所以他穿了個毛衣就出來了。

  宋謹家和程澈家差不多，都是三層小樓。

  宋家的院子裡有一個單獨的花園房，裡面都是漂亮的花。

  宋謹媽媽是文工團的，跳芭蕾一絕。宋謹媽媽喜歡花，宋謹爸爸為了追人家，親手打造了一個花園房。

  說起宋謹爸爸追老婆，那可一天一夜說不完。

  「進來！我爸媽出去拜年了！」宋謹在裡面吼。

  「你幹嘛呢？」程澈推開門。

  宋謹：「換衣服！」

  程澈立刻擋住了雲想，問了句：「穿好沒？」

  雲想眨眼往裡面瞅。

  「讓我瞅瞅，讓我瞅瞅！」小色鬼表示皮一下很開心。

  程澈：「你在想屁。」

  宋謹家的客廳很大，一個開放式廚房，其餘的地方都是給宋謹媽媽練舞的。

  一進去就能看到一幅很大的海報，上面是宋謹媽媽的照片，她仿佛就是一隻高高在上的白天鵝。

  程澈站在茶几前，扒拉了幾下宋謹家糖果盤裡的糖。

  找到了兩種平時沒看過的巧克力裝進兜里。

  觀鶴笑笑，不喜歡吃糖的人，現在也要隨身攜帶糖了。

  果然，愛使人改變。

  宋謹傻乎乎地問他：「什麼時候喜歡吃甜的了？」

  半秒，宋謹嗷了一聲，「給想想的是不是？」

  「還以為你腦袋秀逗了。」觀鶴逗他。

  叮——雲想的手機又響了。

  程澈看過去。

  雲想正在回消息。

  程澈不滿地走過去，看到了兩個人發的消息。

  林書羽：回頭京大見。

  雲想：好呀。

  程澈看到雲想回復的那兩個字，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雲想抬眼，發現程澈黑臉了。

  她解釋：「我總不能不理人家吧，多不禮貌。」

  「哦。」程澈將口袋裡的巧克力放到她的手心，氣鼓鼓地轉身走了。

  雲想望著手心裡的巧克力，不禁揚起嘴角。

  笨蛋程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