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著嘎吱嘎吱的薄雪,朱由崧穿過趙一為家的中庭,才來到客廳前進,就聽到一陣說笑聲,注意到朱由崧的神情,陪在朱由崧身邊的主人家便趕忙介紹道:「世子爺,剛剛說話的就是李岩李普大。【,無錯章節閱讀】」
朱由崧一邊走,一邊低聲回應道:「梅賢,記住,我現在叫宋大,可不是什麼世子爺了。」
趙一為連忙點頭:「是,是一為糊塗了,現在一為身邊的只有宋兄。」
朱由崧一笑:「那還不趕快引我進去,與今科孝廉們相見!」
趙一為不敢讓朱由崧繼續在庭院裡吹過堂風,便緊走了兩步,親手為朱由崧撩開客廳門口的擋風棉布帘子,引著朱由崧走進了客廳,同時嘴巴還說道:「來來來,我為大傢伙介紹一下,這位是維岳兄,早年也是張先生的門下,算是在下的同窗。」
朱由崧走進客廳,隨手解下身披的大髦,遞給廳內伺候的趙家下人,然後拱手向已經站起來的幾人行禮道:「在下宋大,閒人一個,見過幾位孝廉。」
此時就聽趙一為向朱由崧介紹道:「這位是河內李普大,今科河南鄉試五十七名。」
李岩是個個子不高,中等體貌的年輕人,從面相上看,大約二十六七的樣子,眼眉間還帶著剛剛中舉的飛揚神采,不過對於朱由崧的到來,還算謙遜,被趙一為點名後,便主動回了朱由崧一禮:「李岩見過宋公子!」
朱由崧笑道:「我跟李克山(李允)、李堯山(李牟)也是相熟的,普大兄倒是不必過於客套了!」
李岩一愣,隨即大喜:「原來宋兄跟我兩個堂兄認識,倒是有失親近了,那我就托大了,叫你一句小宋如何?」
趙一為為這句「小宋」嚇了一跳,但朱由崧卻不以為然的笑道:「理當如此,在場眾人,可不是我年紀最小嗎,大家自然可以叫我小宋的。」
邊上的趙一為可不敢讓朱由崧跟李岩繼續扯下去,便指著牛金星介紹道:「這是盧氏牛聚明,今科河南鄉試第六十三名。」
朱由崧的目光投向牛金星,只見牛金星身材頗為魁梧,但臉上表情溫潤,一副謙和之像,說不得君子如玉,但至少不像李岩有錐在囊中、當脫穎而出的鋒銳感。
這就是大順丞相嗎?朱由崧頗有些意外。
但此時不是追究的時候,所以,朱由崧趕快對牛金星再抱拳道:「見過聚明兄!」
三十多歲的牛金星溫文爾雅的回禮道:「維岳若不嫌棄,那我也叫你小宋了?」
「當然可以!」朱由崧歡笑的回應道。「各位,想叫小宋就叫小宋,想叫宋大就宋大,這裡,我年紀最小、功名最低,所以無論怎麼叫,我可是不敢不應的。」
除了趙一為,在場的眾人一愣之後,頓時哄堂大笑起來:「梅賢兄,你這同學倒是風趣!」
是的,一樣的話,換成另一個時間來說,少不得有人會聽的不痛快,但現在,大家都知道朱由崧是在自嘲,自然一笑了之了。
「這位是禹州常文杰常寬之,今科河南鄉試第六十五名。」笑聲告一段落之後,趙一為繼續介紹道。「這位是尉氏柏芝英柏宗杜,今科河南鄉試五十九名。」
很顯然,趙一為他們很熱心,不單單為洛水書院請了李岩和牛金星,還把其他幾個同科舉人給請來教書了,對此,朱由崧不了解這些人,也就沒有過多的評價,只是繼續與兩人見了禮,算是正式認識了。
既然大家都已經認識了,接下來總不能站在說話,可要是坐的話,趙一為就有些犯難了,總不能讓朱由崧坐在下首吧,但要讓朱由崧坐主賓的位置,又會不會讓在場人覺察出什麼呢?
正在趙一為為難之際,朱由崧卻主動為他解決了困難,只見朱由崧直接在眾人下首找了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同時還對趙一為行了個很隱晦的眼神,趙一為這才鬆了口氣,命下仆給朱由崧奉上茶水。
茶水奉上之前,朱由崧有些喧賓奪主的問道:「梅賢兄,孝國兄怎麼沒來啊!」
趙一為回答道:「孝國陪妻子去開封丈人家了,估摸著得年後才回來了,說起來,孝國當年也不算門當戶對,丈人家對孝國多有俯視,如今揚眉吐氣了,自然要衣錦還鄉一番的。」
朱由崧啞然失笑:「這不就是莫欺少年窮的退婚流版本嗎?」
眾人又是一愣,急忙追問朱由崧,他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qqxsnew
朱由崧便把年少受人歧視,然後臥薪嘗膽、一朝崛起,再裝逼打臉的套路說了一遍,沒想到居然在當場引起了一些共鳴:「小宋說的好啊,十年寒窗苦,為的就算一朝登上天子堂啊,人生快意莫過如此,但可惜,萬仞高山,我們還差了最後一步,使我不得開心顏呢。」
朱由崧見有人觸景生情,便勸道:「比值普羅大眾、渺渺眾生,幾位兄長已經是人傑了,若是幾位都不能開心顏,天下又有幾人能暢快呢!」
李岩點頭道:「小宋說的不錯,就眼下朝廷的局面,只怕是中了進士,授了官也不能舒暢平生之志啊,大家就不必感懷傷悲了。」
禹州常文杰卻道:「今上新近登基,銳意進取,大力清掃閹黨,朝局一新,真要中了舉,就未必不能行治國平天下之志了,唯可惜,你我雖然今科中了舉,但有多少真才實學,都心知肚明,否則也不會安坐於此,而不敢北上應試了。」
常文杰的話里充滿了對不能科場聯捷的遺憾,而他的這番話也讓其他人心生出某種感嘆,其中,牛金星就表態道:「寬之這麼一說,接下來的三年,我等倒是要再行努力了,或許,三年後,還能北上一搏!」
趙一為搖頭道:「河南雖在中榜,但也不是那麼好考的,像我那坪山學長,已經是靠第三場了,而趙祭酒,更是考到了場上吐血都未能得中,不得不絕了會試之心,所以,我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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