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圖窮匕首見

  「小王爺,昨天下午刑部又一次審訊了張差,結果刑具擺上來之後,那欽犯張差就一改之前裝瘋賣傻的表現,『如實』招供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說話間,郭權把手中的一份案卷副本交到了朱由崧的手中,朱由崧打開看了起來。

  只見上面記述道:「問:汝何由識路?差言:我薊州人,非有導者,安得入?又問:導者誰?差曰:大老公龐公,小老公劉公。差又曰:豢我三年矣,予我金銀壺各一。再問:為何豢汝。差答曰:打小爺!」

  看到打小爺幾個字,朱由崧冷然道:「真是圖窮匕首見呢!」

  郭權跟著感嘆道:「小王爺說的是,一環扣一環,端的是將罪名扣死了!」

  朱由崧想了想問道:「既然有了這份口供,刑部上奏了沒有?」

  「郎中胡士相等人一聽到大小爺幾個字,便不敢再問了;這樣一來,口供就不全,所以刑部還沒有奏報皇爺。」

  朱由崧搖了搖頭:「既然知道是個局,口供一定有辦法補全的。」

  說到這,朱由崧問道:「京邸里有龐姓和劉姓內侍嗎?」

  「京邸里沒有,」郭權答道。「但貴妃娘娘的翊坤宮是不是有就不知道了。」

  「不是京邸,那就一定是在翊坤宮了。」朱由崧隨即命令郭權道。「郭奉正,你立刻進宮拜謁貴妃,讓祖母好好查查翊坤宮的情況。」

  郭權剛剛想轉身離去,朱由崧叫住他:「慢,這件事有些蹊蹺,只怕翊坤宮裡不妥當!」

  郭權一驚:「小王爺的意思是,翊坤宮裡有人被收買了?」

  「不無這個可能啊!」朱由崧盤算了一會,跟郭權說道。「你進宮什麼都不要說,只說母妃和我想要明日進宮拜謁祖母;再有,那些謠言可以讓舅姥爺他們放出去了。」

  郭權問道:「就是那個鷸蚌相爭的謠言?」

  朱由崧點點頭,郭權應道:「奴婢知道該怎麼做了······」

  「小爺,市面上突然冒出一股新的謠言來。」王安表情有些古怪的向朱常洛報告道。「說是,刺客未必就是貴妃和福王派的,有可能有人想要漁翁得利,即除了小爺,又搞掉了福王。」

  朱常洛啞然失笑道:「王伴伴,你怎麼看這新的謠言。」

  「應該是是貴妃和福王那邊在試著把水攪渾了。」王安分析道。「但不能不說,這一招多少還是有些用處的,加上之前是小爺陷害貴妃的謠言,已經讓貴妃得了不少人的同情。」

  朱常洛擺擺手:「孤不這麼看,不過是黔驢技窮罷了,漁翁得利,瑞王嗎?怎麼可能!至於說孤陷害貴妃,沒錯,這件事經不起推敲,但孤用的陽謀,是逼群臣們站隊,而那些正人君子早就跟妖妃冰炭不能容忍了,所以他們只能站在孤這邊,硬頂父皇。」

  朱常洛就是要通過讓百官站隊,告訴萬曆皇帝,自己已經如得到了商山四皓的漢惠帝一樣,羽翼已成了,不是萬曆皇帝想廢就能廢的。

  王安賠笑道:「小爺聖明,如此還可以看出,誰人可用,誰人不可用。」

  朱常洛正想再說些什麼,一名東宮內侍在屋外輕呼了兩聲,王安走出去聽了匯報,回屋向朱常洛稟告道:「小爺,翊坤宮的消息,福王府的郭權進宮了,說是福王妃和福王府的小王爺,明天想進宮拜見貴妃。」

  「算時間,老三也該派人回來傳信了。」朱常洛冷笑道。「也罷,且看看老三能不能有回天之術了。」

  說罷,太子突然搖了搖頭:「比起老三,其實孤更加擔心韓卿他們幾個食古不化,不知變通啊。」

  王安當即為韓爌等人辯解道:「奴婢以為,少詹事他們絕不會背叛小爺的。」

  朱常洛笑道:「孤知道他們一心是為孤打算,可是,他們那套,太幼稚了,真聽他們的,孤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王安不得不繼續勸道:「小爺,少詹事他們也算得上東宮肱骨,就算沒什麼能耐,可忠心總是有的,日後還要仰仗他們護持大局呢,請小爺多給些體面。」

  朱常洛似笑非笑的看著王安:「王伴伴多慮了,孤又如何會不曉事呢。」

  王安急忙跪下來:「奴婢無狀了!」

  朱常洛親手把王安扶了起來:「王伴伴,你不要這樣,孤知道,只有你才是真的為孤好,不像他們,不過是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吧了。」

  太子在生前身後名上加了重音,籍此諷刺韓爌等人不過是為了名利才效忠自己。

  對此,王安再勸道:「小爺,您固然說的沒錯,但這話,今後在誰的面前都不要說了。」Πéw

  朱常洛拍了拍王安的肩:「慎獨嘛,孤明白的,孤之所以為難,也是為了韓爌他們好啊!」

  王安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回應道:「奴婢以為,小爺其實不用多慮,計劃進行的如此順利,未必沒有少詹事他們在背後使勁啊!」

  朱常洛眼眉一凝,但隨即不屑的說道:「這就是典型的聖教中人呢!」

  王安見朱常洛越說越不像話,只好打岔道:「小爺,奴婢記起一件事來,過兩日便又是玉熙宮之會了,那這次,讓不讓元孫他們去呢?」

  東宮遇襲,按理說,是無論如何不能讓朱由校、朱由楫他們再去玉熙宮了。

  但朱常洛卻另有打算:「王伴伴,你說,由校會不會跟孤那由崧侄兒在玉熙宮打起來呢?」

  王安見朱常洛連親生兒子都要算計,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奴婢······」

  奴婢了半天,王安也不知道該怎麼接口才好,倒是朱常洛再度笑了起來:「所以說,現在不是由校他們該不該繼續玉熙宮之會,而是孤那個聰明的侄子會不會繼續玉熙宮之會了,既然如此,孤不如大度一點,且看福王府會如此處置了。」

  王安心亂如麻,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才好,只能說道:「小爺,一定要慎重啊,這萬一,元孫把福王府小王爺給打了,搞不好就讓貴妃找到脫身的理由了。」

  朱常洛臉一板:「由校嫉惡如仇,這有什麼不好的?就算有人中傷他不知輕重,那也是因為沒能出閣讀書,不懂親親有愛之道的緣故。」

  王安恍然大悟,原來朱常洛打的是一石二鳥的主意,所以,他立刻表態道:「小爺聖明,是奴婢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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