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此時距離德川家覆滅豐臣家、徹底統一日本的大阪夏戰不過六年,整個日本剛剛承平,因此當下的日本武士階層還沒有能力追求高級享受,所以就連幕府將軍、諸侯大名及各大豪商的吃用都很樸素,那些精緻的日料實際是日後才發展出來的,因此李旦的這頓宴請上,除了諸如魚膾、烤秋刀魚這等少數具有日本特色的美食之外,更多的是閩南風味的美食。【Google搜索】
當然,諸如南京風味的美食也不少,不過這對於謝友青來說,並無多大區別,走南闖北多年的他並沒有太多的忌口,而且場面上也不允許他狼吞虎咽的,所以只是每道菜夾一筷子嘗嘗味道而已,因此就是有些東西吃不慣,那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鑑於不是正式的宴請,所以,這段酒宴也沒有所謂的初獻、復獻、再獻等繁複的流程,某種意義上,更像李旦和謝友青兩個人坐下來便吃邊聊的親友聚會,只是,李旦在宴會上問的並不多,更多的則是介紹了自己早年的一些經歷,倒是讓謝友青有些摸不著頭腦。
吃了吃飯喝酒,場面上還有中日女支女們的吹拉彈奏,甚至還有日本婦女跳起了日本舞。
謝友青是第一次來日本,肯定不清楚這些舞者的功力如何,只是看著伎芸們塗著臉和牙齒好奇,對此,注意到謝友青視線的李旦解釋道:「她們圖臉漆齒乃是源自中國兩晉的傳統,也算是有些魏晉古風了。」
謝友青笑著回復道:「恕在下剛剛走神了,我是在想,日本貴婦是否也是此等扮相,若是如此,夫妻敦倫之時,豈不是要將丈夫給嚇萎了?」
李旦聽罷李九的翻譯,頓時大笑起來:「謝先生也是妙人呢,要不,今晚嘗試一下?」
謝友青擺擺手:「船主好意,在下心領了,可是一船貨色尚未交接,不敢現在就懈怠啊!」
李旦笑了笑,然後問道:「貴號除了銀鏡,不是只有鹽貨和一些綢緞沒有售出嗎?」
謝友青臉色有些發暗,很顯然,李旦對福海號的生意門清,顯然是派人加以監視了,不過,既然對方是地頭蛇,有這樣的舉動也是正常的,誰讓福海號是第一次來日本貿易呢,對於這樣一個突如其來闖入日本商業圈的對手,正經是要盯緊了的,李旦這邊也肯定不是第一個,說不定,其他大明在日商號也一早盯住了福海號的銷售情況。
只是,李旦的話既然出口了,謝友青肯定是要回答的,所以他定了定心神,回復道:「船首說的是,眼下也就銀鏡和幾匹絲綢沒有銷售了,但也就燈油和白布兩筆完成了交接,其餘的,龍山屋這邊也不知道還有沒有膽子承接本號的茶葉、紅糖和香皂,鐵錠這邊的交易也是存疑的,這兩者也算是此次來日的最主要的兩批貨了,自是不敢輕殆了。」
李旦贊道:「果然是王府門下,忠勤本分呢,不過,謝先生放心,龍山屋這邊的生意不會有問題的,至於買鐵的那個人嘛,謝先生也不用擔心,稍後必有結果。」
說到這,李旦問道:「龍山屋納久倒是拜託我問一下謝先生,下一趟來日本,還會有這些禮盒發售嗎?」
謝友青搖了搖頭:「這些禮盒其實是去年王府饋贈各方以及賜予臣下後剩下的,今年肯定不會送同樣的東西,所以,這些賣完了就沒有了,今年過年的禮盒還不知道什麼什麼呢!」
見李旦微微有些錯愕,謝友青進一步解釋道:「茶葉、紅糖都是王府從各地採買的,王府名下並沒有產出,王府目前真正大規模生產的只有護膚霜、燈油、香皂、硫磺、鐵錠這幾種,但硫磺在日本肯定沒有銷路,而護膚霜嘛,光是北京城裡的達官貴人就差不多包圓了,所以,只有燈油、香皂和鐵錠能長期供應,才,日本這邊叫做時計的鐘表也能每年供應一兩台,只是這樣的數量,十次來日本也難得運一台過來。」
李旦追問道:「那白布和絲綢呢?」
謝友青道:「王府名下王店可以從河南、山東等地收些白布和絲綢,可成色和數量上都是比不得松江布和蘇浙產的絲織品的,至於雲錦什麼的,則是宮裡每年給各家王府下賜的,本藩只是沒用掉而來,但也剩下不多,不能作為主打商品的。」
謝友青想了想,又進一步說明道:「看過了仲割所的需求和供應後,下次再來日本,本號一定會多供應筆墨紙硯和北地印刷的各種佛經和小說,甚至可以幫忙預定京師東廠經廠版,這方面,王府有供貨的優勢,但最好是燈油和香皂的銷售能打開局面,否則就只能用銀鏡來捆綁銷售了。」
李旦雖然從未聽說過什麼捆綁銷售,但仔細一想,也就能理解其中的意思,所以他砸吧一下嘴後,說道:「燈油也就算了,大不了運到日本東部去,總有寺廟是需要的,可是香皂,還是先看看龍山屋這邊銷售的情況吧,至於鐵錠嘛,我看先生也差不多吃好了,要不,就去問問顏思齊的人吧。」qqxδnew
謝友青意識到,剛剛有人在他背後跟李旦做過了暗示,所以李旦才會這時讓他去見顏思齊留在平戶的代表,不過,他是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因此面對李旦無意中的炫耀,他只是平靜的說道:「如此甚好!」
於是,李旦領著謝友青去往了另一處花廳,在花廳里,他們見到了顏思齊留在平戶的負責人。
看著此人,坐定了的李旦開門見山的問道:「搗海鯊,是你派人去仲割所跟福海號採買了鐵錠嗎?」
匪號搗海鯊的此人躬身回復道:「顏大哥率著弟兄們去小琉球了,走之前關照我等一定要在平戶隱匿好,目前,尚未有人來聯絡過我們,我等又怎麼可能去仲割所採買鐵錠呢?」
謝友青眼眉一挑:「真不是你們?」
搗海鯊說道:「回這位先生的話,卻實不是我們。」
謝友青的臉色一沉,倒是李旦寬慰謝友青道:「謝先生放心,此事既然我知道了,當不會讓你吃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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