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博洛以壯士斷腕的堅決,坐視了後衛營的損失,但他對於明軍持續進行夜襲的可能卻不得不感到擔心,是的,一次坐視後衛營在孤軍奮戰中損失累累尚可,兩次坐視後衛營在敵人攻擊下覆亡就會徹底動搖軍心,使得沒有一支部隊願意執行殿後任務。【記住本站域名】
可現在的問題是,從榆社到遼州,乃至遼州到和順、平度州之間全部都是崎嶇難行的山間道路,路上甚少有開闊地帶可供更多部隊布置,因此不可能留下太多的部隊充當後衛,進而在明軍夜襲中以優勢兵力壓倒對手。
而且也不存在,在後衛營較近的地方再立一營,當敵軍夜襲時迅速馳援的可能----一方面,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說法,持續高度警戒,只會讓後衛及預定支援部隊疲憊不堪;另一方面,即便博洛可以用輪換的方式來緩和後衛及支援部隊的焦慮及壓力,這條山間驛道上也沒有足夠近的開墾地可以方便後衛與支援部隊,就近設營。
所以,唯一解決的辦法,就是在適當增加後衛兵力的同時,儘可能的強化後衛營地的防禦,使明軍再次發起夜襲時無法輕易的攻入營地之內。
然而,要想按野戰標準建設真正有效防禦的營地,是需要較長時間建設的,這勢必縮短了博洛軍每日行軍的距離,減緩博洛-孟喬芳部的行動速度----其實在已經積雪的晉東山地中,博洛部每日也頂多行軍20餘里而已---這又是博洛所不能承受的。
故而,經過與孟喬芳的討論,最終博洛決定,今後於山間行軍時,本日的前鋒營為第二日後衛營,並以本日修建的營地為第二天的宿營地----也就是前鋒營當天原地不動,掩護後續部隊依次越過自己----這樣前鋒營就能在第二天持續強化自身的營地,以確保達到夜間守備所必要的標準。
當然,這麼一來,博洛-孟喬芳部還是快不起來,但至少安全性大增了;此外,吃了虧的博洛決定接受孟喬芳之前的提議,在遼州城下的開闊地帶與追擊明軍做過一場,由此消滅追擊明軍主力,或迫使明軍放棄繼續對己方的追擊······
「陛下,臣等之前進行過幾次沙盤推演,一致認為,多爾袞會驅使五至六萬的蒙古騎兵自獻縣與運河之間地域強行穿插,」在朱由崧的御帳里,時任武功師參謀長的艾萬年在地圖面前敘述道。「然後以其中一部攻奪交河、阜城,截斷我軍與大興師之間的聯絡及糧道,另一部則回師與清虜主力合圍我軍於滹沱河以南。」
朱由崧看著地圖,想了想,問道:「兩個問題,第一,我軍現有儲量能維持幾日消耗?第二,你們判斷,清虜會在什麼時候發起這樣的強襲?」
京營後勤部隊的總負責人、泉水觀下院一期畢業的謝康回稟道:「目前滹沱河一線營中有可供全軍食用六十天的糧草,另外,在交河、阜城、景州、故城等四地,還各有可供應全軍食用十天的糧食儲備。」
謝康說到這,又補充了一句:「虎賁、燕山兩師,隨軍各自帶著十五日的糧草。」
朱由崧伸手摸了摸下巴的鬍子,質疑道:「大興師已經過了運河,該部消耗的糧食計算在內了嗎?還有,後方就送上來不過一百日的糧食嗎?朕記得光海外運來的糧食就超過五十萬石,南京戶部更是籌集了超過一百萬石的米糧專供北伐之用,這些糧食目前在哪裡?什麼時候能運到?」
按每人每日食用4斤糧食計算,後方籌集的150萬石糧食足夠中路12萬多明軍食用380天的----當然,中間要扣除協助運輸的民夫的口糧,但民夫一天只需要提供2斤糧食就夠了----但現在卻僅有100天的糧食送到一線,就算扣除之前近一個月的消耗,那也還有4個月的口糧沒有送到呢。
謝康回復道:「大興師這邊暫時還沒列入中路軍的消耗名錄,但其自身攜帶了可食用二十日的糧食,臣以為,若是戰鬥快速爆發,這些也夠維持了。」
大興師的糧食都是從山東收集而來的,所以暫時不占中路軍的消耗。
謝康似乎沒有注意道朱由崧臉上閃過的一絲不滿,還自顧自的說著:「至於剩下的糧食,因為天候的緣故,目前只能堆放在臨清、聊城、濟寧等地待運。」
為了這次北伐,朱由崧不但動用了除濟州師左廂旅以外的全部京營部隊,還從江北各府抽調了十萬夫役參與物資分段運輸,但問題是,眼下河北普降大雪,陸上道路為不算太厚的積雪所覆蓋,而運河河水卻沒有凍透凍結實了,因此就導致了大量糧秣物資無法及時前輸、被迫就地滯留的困難。
朱由崧也知道不能苛責謝康他們,所以問了一個明知故問的問題來作為緩和:「臨清、聊城、濟寧一線目前是由通州師看護嗎?」
「是!」目前通州師負責宿遷至臨清間的兵站及運輸隊的護衛。「臨清以南由通州師看護,臨清至武城、故城、德州間由濟陽師左廂旅看顧;故城、景州、阜城、交河等處兵站由大興師看護、轉運期間也由大興師護衛;只有從交河運往滹沱河前線時才用各師輜重團。」
朱由崧點了點頭:「但無論如何,一線六十天的糧食是不夠的,得催促後方加速轉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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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崧隨即勒令道:「後方的糧食催著就行,但故城、景州、阜城、交河的糧食一定要在最短時間內運抵前線,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清虜隨時隨地都可能發起搶攻,必須在清虜實現合圍前,確保一線有至少三個月的糧食。」
謝康知道事情緊急,應了一聲後,便退出去執行了。
等謝康離開後,朱由崧衝著與會的參謀長們舊話重提道:「剛才,朕問的第二個問題,誰能予以解答呀?」
府軍師參謀長章慶昌出列道:「臣以為清軍最快三日內就會搶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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