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克臧頗為詫異的看了一眼道:「無妨想來一定是有什麼事情,快讓他們進來吧!」
朱克臧也不認為是太棘手的事情。
畢竟這天下間的大事多了去了,反清復明這事都被朱克臧打過去了,其他在常人看來如同天塌一般的大事,在朱克臧眼中也就那樣。
三人進來後,陳為國當即便將所收到的情報給講了一遍。
朱克臧聽了則是神色不變,這讓一直悄悄盯著朱克臧的陳為國頗為詫異,不愧是陛下,讀書人造反都不怕。
「楊愛卿,沒想到此事,你竟然成了受害者!」
朱克臧迅速給這件事情定性好了,楊英是受害者。
楊英聽完心裡也就有底了。
楊英看著朱克臧,神色之間帶著幾分鄭重,「陛下,恐怕此事一旦鬧大了,必然會轟傳天下,恐怕臣就要名留青史了。」
朱克臧聽完哈哈一笑,「楊愛卿,名留青史的機會可不多,你可要把握住了!」
楊英被朱克臧這麼一說,頓時就輕鬆了不少。
「陛下,臣可不想這麼名留青史!」
朱克臧問道:「楊愛卿,怕了嗎?」
「有陛下在自然不怕。」
朱克臧登時昂首抬頭看向李桓,一股帝王威儀盡顯無餘道:「很好!」
朱克臧看了看全程沒說過話,卻智珠在握的陳永華,他臉上洋溢著一種異樣的神彩道:「首相想必心中已經有了應對之策了吧。」
朱克臧對自家岳父頗為了解的,眼見陳永華這般穩如泰山的模樣,自然知曉他心中肯定是有了對策。
陳永華輕笑道:「陛下法眼如炬,臣這點小心思如何能夠瞞得過陛下!」
朱克臧坐直了身軀,靜等他的下文。
當陳永華即便是衝著兩人,說出自己的對策。
聽著陳永華的應對之策,朱克臧聽完沒什麼變化,因為跟他想得差不多。
旁邊的楊英卻有點凝重,顯然陳永華的應對之法比較狠。
好一會兒,楊英盯著陳永傑沉聲道:「首相大人,確定這麼對待讀書人,不會鬧出什麼亂子嗎?」
陳永華忍不住笑道:「楊大人,這些人真的掀不起什麼風浪的,放心吧。」
緊接著,朱克臧點點頭:「好,既然如此,此事便依首相所言,明日朕自會與首相配合好的,楊愛卿你就放心去睡覺吧。」
隨即,楊英起身衝著朱克臧恭敬一禮道:「臣叩謝陛下皇恩,多謝陛下信任。」
與此同時,夜幕之中的國子監同樣燈火通明。
經過大半天的發酵,士子們到處呼朋喚友,傳播消息,本來只有朝堂之上文武百官才知道的事情,這會兒已經傳遍了整個應天城。
而且這事成了楊英全責。
不得不說國子監這一次是製造了轟動性的大新聞!
官紳一體納糧,這消息一出,直接令無數人為之愕然。
有趣的是,得知消息之後,無論是官辦報紙還是商業報紙,都沒有一個敢刊登這個消息,他們都在等!
而那些普通老百姓得知這個震撼的消息後,無不目瞪口呆。
他們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
在普通百姓的樸素認知里,新大明已經很廉潔,但是幾千年的傳統註定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爺們,自然是要享受朝廷給予的特權,田地免稅什麼的那不是基本的嗎?
他們怎麼可能拿刀砍自己?
雖然報紙裡面經常聽到官老爺們說刀刃向內、刀刃向內,可那些不都是口號而已嗎?
至於那些考取了功名,享受朝廷給予的免稅特權的舉人老爺,更是天經地義,不然大家考科舉幹嘛?
難道真是為老百姓服務?
突然之間,戶部尚書楊英竟然要向這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爺們收取賦稅,與他們這些普通百姓一般無二,別說是那些身上有著功名之人受不了,就是普通老百姓也是被弄得一愣一愣的。
難不成以後進廠打工才是版本答案?
市井百姓們議論紛紛,更多的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抱著一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
民間賭場之間開了盤,有兩個選項,一是楊英被罷官或處死,二是官紳一體納糧成功實施。
老百姓們揮舞著紙質龍幣和銀元,大部分人都選了第一個。
於是賠率是1.2比2.9。
賠率不算太過分,也有不少百姓相信偉大的皇帝陛下會一視同仁,讓官老爺也交田稅。
民間開盤設局看熱鬧,可對於那些有著切身的利益,深受其害的一眾士子來說,那就不是什麼好笑的事情了。
此時夜裡的國子監,聚集了比上午更多的人,仔細看了話,至少有四千人!
現在昔日充滿書香味的國子監宛若菜市場一般嘈雜。
都不用湯彭年這個監丞煽動,國子監當中到處迴蕩著楊英該死,剷除奸臣的呼喊聲。
看他們兇惡的架勢,假如楊英真的出現在這裡的話,怕是要被這些熱血上頭,怒氣衝天的士子給生撕活剝了。
年輕就是衝動。
國子監之中,一處閣樓之上,一道身影正站在窗前,遙遙看著遠處那聚集在一起,喊打喊殺聲不絕於耳的一眾士子。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國子監祭酒顏元。
聽著外面喊打喊殺的聲音,顏元的神色十分複雜。
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出去阻止這次鬧劇。
就在這時,幾道身影同樣是立足於顏元身後,這些都是沒有參與這場鬧劇的公務員和國子監教師。
其中一個老教師上前一步向著顏元道:「祭酒大人,士子群情洶洶,照這般下去的話,怕是會鬧出什麼大事,請祭酒大人出面阻攔!」
那位老教師臉上明顯掛著幾分擔憂之色。
但凡不是傻子都能夠看得出如今的國子監一眾士子氣勢洶洶,就像是一個火藥桶一般,但凡是被人稍加鼓動,只怕就會捅出大簍子來,釀成一場悲劇!
一旦事情鬧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麼到時候最先倒霉的就是他們這些國子監的公務員、官員和教師。
至少一個失察以及教導不嚴的責任他們是必須要擔起來的。
顏元面露難色,這個新大明叱吒風雲的大儒,只是背手站在窗前,緩緩開口道:「堵不如疏,一切隨他們去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