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事業蒸蒸日上,朱克臧在西安也沒白待。
數個月過去,西安府煥然一新,這裡將成為大明徵服中亞的後勤基地。
來自延安府的流民王壽銀忐忑不安的登上這塊熟悉又陌生的土地。
王壽銀與眾多的流民不一樣,他本是一名小地主,家裡有一百多畝地,還有三名長工,兩名僕人。
只是非常可惜,早些年大明雄踞長江以南以後,清軍以軍需名義強行占了他家的地兒。
後來大明打過來了,清軍撤退之前又對他進行了一頓盤剝。
他無奈之下,帶著妻兒離開延安府,投奔嫁到山西太原的姐姐。可憐的是,他的姐姐生活過得不如意。
雖然姐夫是一個讀書人,卻四肢不勤,五穀不分,家裡吃了上頓沒下頓,沒有餘糧給王壽銀一家。
時間不長,王壽銀的盤纏耗盡,只能離開山西返回陝西,結果卻沒錢,混到流民陣中。
這段時間兵荒馬亂的,王壽銀一家吃土刨根、東躲西藏,勉強活了下來。
由於陝西民歌:黃剃頭、朱吃麵的廣為流傳,王壽銀一家懷著忐忑的心情舉家遷徙至西安府,只為吃一口飽面。
西安渭水河畔,熙熙攘攘的流民在大明國防軍的組織安排下,整齊地列了一個個方陣。
一名身穿紅色制服的年輕男子大聲喊道:「諸位諸位,肅靜!」
「你們就安心在西安府生活,接下來五天,一日兩餐定時供應,吃得多好就別指望了,但至少不會讓你們餓著!」
「馬上就有人過來給你們登記,十二歲以下的進學校讀書,青壯去給官府幹活,老弱婦孺看家或是種地,只要願意為大明賣力,肯定能活得下去!」
說話的人卻是徐憲文。
他的哥哥就是徐憲武,韃清的武舉狀元。
他們一家跑到河北老家以後,沉寂了一段時間,見路過的明軍紀律嚴明,威武不凡,武狀元徐憲武當即投奔了大明國防軍。
投奔大明國防軍以後,才發現有一小部分大明國防軍竟然是韃清的綠營,他們被大明改造地很徹底,絲毫不見以前喝兵血、懶惰、怯戰的陋習。
徐憲武詫異萬分,這就是新朝新氣象嗎?
這就是奇觀和理念的功勞了,在無數buff的加持下,就是1840年的綠營都能人均巴圖魯。
徐憲武武狀元出身,自然受重視,沒過多久就帶去大明皇立軍校應天總部進修,如果順利的話,培訓完成他就能加入近衛軍序列。
他弟弟武藝不高,四書五經又學不進去,恰逢1689年2月的大明帝國中樞機關公務員考試轟動性舉辦,簡稱國考。
徐憲文這人文不成武不就,但算術也可以,憑藉考前衝刺的官方學習資料——三年考公五年模擬,徐憲文一舉上岸,考上了大明帝國稅務總局!
他被分配到西安分局,前途雖不如科舉好,但徐家上下都很滿意。
王壽銀經歷過亂世的苦,知道應該看他們做什麼,而不是說什麼,沒給他們飯之前,他是一句話都不相信。
他滿臉苦笑,一邊安撫著身邊的妻兒:「你們別怕,就算大明不給米麵吃,我還有點力氣!」
眾流民與王壽銀早就不敢奢望能吃什麼像樣的飯了,只要餓不死就成,反正,亂世人命賤如土。
等了半個時辰,終於有人帶著他們開始向西安城走去。
離開渭水河畔,距離西安城越來越近,看到光潔的路邊,王壽銀等人頓時傻眼了。
「這賊尼瑪是西安?」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條寬約二十丈的水泥道路。
路面上還有批示白印,路牌。
這條仿佛延伸到天邊的公路上,行駛著一輛輛高大的四輪馬車。
這些四輪馬車多是鋼鐵鑄成,一看就價值不菲。
這大明也太豪橫了吧。
「走右邊,不要亂跑,不遵守交通規則,撞死活該倒霉,各家的大人,管好自己的小孩!」
負責領隊的徐憲文,一邊喊著,一邊指著亂跑的流民,上來就是一鞭子:「耳朵塞驢毛了,聽不見?走人行道!」
對付流民,有時候就需要這些快捷的手段。
果然,在鞭子的管教之下,流民隊伍終於走得非常整齊。
終於,他們來到了西安城西北郊外的一塊新營地。
營地裡面一排排整齊潔白的房子。
來到營地里,他們終於聞到了食物的香味,
聞到了食物的香味,頓時感覺更餓了。
「排好隊,不要擠!」
王壽銀帶著妻子和兒子,來到發飯盒的地方。
這裡的飯盒與後世的食堂不鏽鋼餐盤差不多,區別就是質量看起差很多。
但在這個時代,絕對是新鮮東西。
大明制式飯盒使用的是的蒸汽衝壓機,鍛造而成,分成四個格子,還有配有一雙木筷子。
「兩大一小,三份!」
一名發放餐盒的胖子一邊喊著一邊將三套餐遞給了王壽銀。
王壽銀拿著餐具,繼續跟著隊伍前邊走。
他終於看到了所謂別想吃好的是什麼食物了,菜就三樣,蘿蔔絲、土豆絲、白菜絲,還有一小塊豬肉。
主食是玉米面做成的麵條。
王壽銀一家的眼睛都直了,他以前沒有遭災的時候,也不敢保證每天可以吃這種飯?
居然有一塊豬肉。
而且不全是肥肉,裡面居然有瘦肉。
大明如今的養豬業欣欣向榮,像應天府這樣的地方,人們一周能吃到兩次豬肉。
而東寧府這樣的帝國老區,平均一周能吃到三次豬肉。
王壽銀望著餐盤裡的飯菜,眼淚都流下來了,這都多久沒有吃過這麼好的飯菜了?
王壽銀早知道當大明人能有這樣的待遇,當初就不應該去山西,應該一路向南!
吃了一頓熱呼的飽飯,眾流民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下來。
「你們都聽著,這個飯盒就發給你們了,晚上鐘聲響起,準備過來排隊打飯,自己的餐盤,自己清洗,不准浪費水!」事實上,這些陝北流民的餐盤比狗舔的都乾淨,根本就不用清洗。
等到所有人吃完飯,他們又被集中到一個院子裡。
「馬上發衣服,第一套衣服是免費的,以後就要靠自己賺錢了。你們先去洗澡,每個人把自己洗乾淨,要檢查!」
夜幕落下,人口聚集、工業起步、道路擴張,一座西北重鎮正在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