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我康熙還是蒙古大汗（二合一大章）
康熙說得沒錯，現在大清的生命線就是蒙古，只要蒙古還在手裡，大清就死不掉。
估計康熙這個大清皇帝，多半要退化成康熙大汗了。
還真別說，康熙是有蒙古大汗封號的：恩赫阿木古朗汗。
這是蒙古人對他的稱呼。
「索額圖何在？」
作為大清議政大臣，朝堂少有的老人，像納蘭明珠、李光地、兩個于成龍，死的死，投降的投降，索額圖幾乎是碩果僅存，自然需要背負更多責任。
索額圖一張老臉面色凝重下，哆哆嗦嗦著起身，沖康熙行了一個揖拜之禮，「皇上，有何吩咐？」
康熙苦笑道：「多倫諾爾這邊畢竟不是久居之地，你覺得哪裡是我大清立足建都、休養生息的寶地？」
「皇上，老臣認為上策是遷寧夏府，中策是遷伊犁，下策是遷往瑗琿。」
老成謀國的索額圖馬上就拿出了最符合大清利益的三個方案。
上策從地圖看，在大清現有領土的中間，中策在西邊，下策在黑龍江。
他說的寧夏府就是後世的銀川，西夏的故都。
明朝的慶藩也封在那裡，所以寧夏府城內有現成的王府可以使用，完全不失大清的體面。
寧夏府的農業比較發達，擁有寧夏、靈州兩大灌區，地表水水源充足，水質良好，富含泥沙，有肥田沃地之功。境內溝渠成網，湖泊濕地眾多。
民間傳說中又稱「鳳凰城」，古稱「興慶府」、「寧夏城」，素有「塞上江南、魚米之鄉」的美譽。
所以寧夏府的土地足以養活現在大清的軍隊和人口。
而且，寧夏府還靠近河套草原，附近有阿拉善額魯特旗、鄂爾多斯左翼中旗、正藍旗察哈爾等蒙古各部，這可是大清直屬的漠南蒙古領土，康熙自認為他們比喀爾喀蒙古、准噶古蒙古忠心多了！
所以定都寧夏府也有利於大清朝廷控制一部分蒙古各部。
另外，寧夏府距離雪域高原比較近，那些大喇嘛和大清關係都不錯，可以爭取建立抗明統一戰線！
當然缺點也是有的，一是寧夏府離關外祖地太遠，也不方便控制西伯利亞，好在羅剎鬼子已經被打疼了，暫時不敢過來，不然大清就等死了！
缺點二是寧夏府的大清也比較容易向一個和西夏差不多的地方割據政權演變。
康熙皇帝點了點頭，笑道：「索愛卿的想法和朕差不多啊，寧夏府的確是大清朝廷的好去處。不過在朕的設想當中，未來的大清朝廷應該有兩個首都，西京寧夏府和陪都瑗琿。」
「朕當然得坐鎮寧夏府了，至於璦琿那邊就由黑龍江將軍薩布素管理。」
康熙特別提到關外的璦琿，其實有兩個原因，一是關外那邊還有許多八旗人口，附近還有東道蒙古的四個盟，這都是大清不能放棄的力量，就算以後保不住關外的地盤，也要把他們人口給拐走。
第二個原因則是為了安撫手下那些想要東遷璦琿城的臣子和奴才，在不少老滿洲看來，中原丟了就回老家似乎是天經地義的，至於在關外能不能立足，他們根本不曾考慮。
康熙雖然被朱克臧打擊的體無完膚，但他依舊是個明君，所以他是深知失去中原的大清是根本不可能在老家立足的。
大清的出路.只有向北、向西！
進入蒙古人的「世界」，先是質疑蒙古人，後是相信蒙古人，最後是成為蒙古人！
「皇上聖明！」
索額圖當然是支持康熙的。
底下的王公大臣們當然也不敢反對，全都齊聲大呼聖明。
解決了大清出路的問題，康熙心情大好，於是他又想起一個小問題了，就是那個「假康熙」，老讓中原那邊的人誤認為自己投降了，大清亡國了，總也不是個事兒啊！
他康熙是要臉的，得想辦法澄清一下，得讓天下人知道大明抓到的康熙是假的！
想到這裡，康熙就露出了悲傷的表情：「恭親王乃是代朕受過，雖然他是心甘情願為大清赴死，但朕還是要想辦法救一救他的，諸位有什麼好辦法嗎？」
「皇上，奴才願意出使大明贖回王爺。」
刑部漢尚書徐乾學拄著拐棍，一瘸一拐的出了班次，就要給康熙下跪。
他是最早一批跟隨康熙北狩的大臣，現在他後悔了！
這北疆，也太苦了！
徐乾學是顧炎武的外甥，但是歷史評價卻毀譽參半。
他既是康熙朝大名鼎鼎的學問人，著作等身、藏書無數、門生故吏遍布全國，又是一個人品有缺、貪污受賄、失寵驕縱、大搞學術腐敗的小人。
對了，最有意思的是，徐乾學的兒子徐駿，就是那個因為「明月有情應識我，清風無意不留人」、「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被聖明的主子雍正給砍啦！
更騷的是，徐駿死後還不安生。
到了乾隆年間，一旦民間有了反清思想的苗頭，便會大興文字獄，震懾漢人。
乾隆借舊曲釀新酒，把徐駿又翻了出來，這次的藉口還是這樣，不過找了首新詩，「舉杯忽見明天子，且把壺兒拋半邊」。
乾隆詩寫了不少，四萬多首詩能夠能夠讓大唐的詩人感到震驚，可要讀上一讀，保准呆若木雞，這水平很乾隆。
「可憐終歲苦，享利是他人」這句討好老百姓的還不錯，可惜他對徐駿就有點殘忍了。
乾隆認為「明天子」就是明朝，「壺兒」就是「胡兒」，暗指關外縱馬遊牧為生的清朝老祖宗。
這分明是仗著有點見識說大清沒文化呢，所以寫詩四萬首的乾隆不服氣了：徐駿啊，你這是不尊重大清，你得付出代價！
於是，乾隆命人把徐駿的墳扒了，再把棺材給剖開，把屍體再殺戮一遍，順便把徐駿的兒孫給斬了，當地官員也殺了，明明白白告訴別人：敢跟大清對著幹，活人照殺，死人我都不放過！
徐駿真是一個倒霉孩子，不過徐駿本來也不是什麼好人，只能說活該。
徐駿師從崑山當地的名師周雲陔。
周雲陔對學生要求非常嚴格，讓徐駿心生恨意。
有一年，徐駿考中舉人後，進京參加禮部舉行的會試。
周雲陔陪同前往，他們走在半道上時，徐駿以巴豆煮湯，將老師毒死，京城的人聽說這事後，給徐駿取了一個外號，叫「藥師佛」。
由於父親、叔叔都在朝廷做官，徐駿毒死了老師，也沒有受到什麼處罰，只是耽擱了幾年會試。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父子二人都不是啥好東西，落在朱克臧手裡，也討不得好。
對了，徐乾學還是納蘭明珠派系的，不是索額圖派的，難怪那麼想回去。
「徐愛卿，這次你不必下跪了.」
康熙看著被北狩過程中摔斷了腿的徐乾學，趕忙擺擺手讓他別跪了。
「謝皇上恩典。」
徐乾學也不客氣，直接就謝了恩，「皇上，奴才可以走一趟京城或應天，去為求得和平，順道贖回恭親王。」
「贖回？」
康熙一聽這個辦法，頓時就眉頭大皺，「可是現在國用艱難，大清的錢不多啊！」
徐乾學笑道：「皇上，臣盡力一試，實在是錢不夠，我們可以用賠點別的，比如蒙古的牛羊」
其實康熙明白常寧的命很難贖，但他還是點了點頭，笑道：「好，好，徐愛卿，那朕就任命你為議和使，出使明國，議和贖人！」
「奴才必不辱命！」徐乾學滿臉喜色地退下。
康熙有些乏了，自從祖墳被挖，感覺龍氣被大明給掏空了，身子骨越來越差，但朝會還不能結束。
「咳咳，諸位愛卿，最後一個議題，就是如何重新激發大清軍隊的戰鬥力？」
康熙用奢華絲綢做成的手巾放在嘴上，似有鮮血咳出。
「皇上，臣的想法是滿漢一家，按照八旗新軍模式將漢人壯勇納入滿八旗！」陳廷敬建議道。
福全帶來了十萬漢人壯丁，要是全納入八旗了，那大清又可以雄踞一方了，就算打不過大明，也能去揍揍羅剎！
「擴個屁啊！怎麼擴？是不是要豎塊牌子到草原上去招人？招來以後又怎麼養？十多万旗人的鐵桿莊稼每年就兩百萬兩白銀了，還有這些新旗人的家人要養，大清現在一窮二白，朝廷還有錢辦別的事兒嗎？」
這八旗體制說起來也夠坑爹的，實行的是世襲兵加終身兵制度，鐵桿莊稼吃到死不算，還能傳給子孫後代！
所以現在擴八旗容易，將來要養這些新八旗就難了。
之前康熙擴過一次，是靠自己的威望強行執行，這次就難了，索額圖這個老滿洲第一個跳出來反對。
陳廷敬擺了擺手，掰掰手指頭：「怎麼會呢？現在擴招八旗只要青壯不要老弱，十萬青壯最多再允許他們一個娶一個老婆也抬旗，頂天就是二十萬，現在滿八旗人口還剩多少？」
陳廷敬說的沒錯，在大明的殺戮下，現在滿旗人口銳減，再不來一次大擴編，滿洲就跟鮮卑族、契丹族一樣消失了！
他頓了一下，放沉了語氣：「而且議政大臣以為新編成的十萬八旗新軍都能活到和平之後？」
索額圖聞言倒吸口涼氣兒，心道，自己怎麼把這茬忘了，現在正和明逆打仗呢，難道我八旗真得靠這些漢人！
「議政大臣，現在打仗不靠弓馬嫻熟，靠的是洋槍洋炮，一仗下來都是屍山血海！」
從順天逃過來的兵部尚書伊桑阿也哭喪著臉道，「滿洲旗人少啊，明妖再來發起幾次大仗，我滿人不得絕戶！」
經歷了順天之戰，伊桑阿是明白了，什麼漢人、滿人，關鍵時候都一樣靠不住！
「看來只能繼續擴編八旗了！」
康熙望著陳廷敬和伊桑阿，「兩位愛卿，朕的腦子都亂了……你們給我出出主意，這八旗現在該怎麼個擴法？」
陳廷敬和伊桑阿互相看了一眼，陳廷敬先說：「新八旗不僅能從裕親王帶來的十萬壯丁挑選，等大清朝廷遷至寧夏府後，甘肅就是近鄰，甘肅綠營向來驍勇善戰，臣認為還能從甘肅綠營兵中挑選。」
「皇上，奴才補充一下，還可以另行招募樸實的農人、牧民，重點可以在喀爾喀蒙古、準噶爾蒙古的遊牧八旗和甘肅回漢農民中招募。」
大清的八旗是分「滿洲八旗」、「蒙古八旗」和「漢軍八旗」的。
這滿洲八旗是核心，所有的滿人都是八旗子弟。
但是蒙古八旗卻並不包括全部蒙古人，在蒙古八旗之外，還另有遊牧八旗，雖然也有「旗」的名號，但是並不享受八旗子弟的待遇。
歷史上外蒙分離的一個重要原因就在於此，外蒙的遊牧八旗基本上屬於大清防範和壓迫的對象，待遇同內蒙的蒙古八旗天差地別。
事實上，蒙古八旗和遊牧八旗在大清200多年的統治之後，變成了兩個不同的民族。
前者漢化程度極高許多人連蒙語都說不好了，而前者還保持著草原蒙古的生活習俗和文化。
另外，甘肅綠營一直是大清綠營當中最能打的部隊，平三藩靠得其實就是甘肅和陝西綠營。
而甘陝綠營之中並不都是漢人，還有相當部分的回民，更是悍勇善戰。
「招甘肅回漢農民入旗的法子可行。」
康熙思索著道，「甘肅民風樸實且素來重武輕文，都是當兵的好材料，而且甘肅回漢的矛盾很大，時常械鬥，治安也不好，多招些壯勇之士入伍可以起到安靖地方的效用。」
「還可以從雪域高原招募一些吐蕃人。」伊桑阿磨了一會兒，又說，「新八旗不分蒙回漢吐蕃，都可以招……不過漢人的比例不能超過五成。」
新八旗是旗軍不是漢軍，所以漢人的數量還是要控制的，畢竟這些剛剛抬旗的蒙回漢吐蕃之民，不會立即就認同自己是滿洲旗人，得要過上好幾代人才算真正可靠，所以得控制新八旗的成份，讓他們互相牽制，便於控制。
伊桑阿真是大清忠臣，為了大清江山真是絞盡腦汁了，看來伊桑阿當時逃跑真是為了大清更美好的明天！
「咳咳，如此甚好，議政大臣，你還有沒有異議？」
看到康熙一副病癆鬼模樣，索額圖心緒複雜：以後還得看太子了！
心裡這麼想，嘴上卻說：「皇上聖明，奴才沒有異議！」
在一片山呼萬歲聲中，難得的大朝會落下了帷幕。
而遠在瀛台的常寧，則是迎來了新的「機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