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韃虜大至

  第186章 韃虜大至

  二十三日,赤軍使用征來的民船,在灌江上搭設浮橋。好在灌江較湘江小多了,搭浮橋所用船隻不多。儘管這樣,赤軍還是用了大半天時間,才在灌江上搭好三座浮橋。

  行軍打仗是個技術活,逢山開路,遇水搭橋,,乃兵家必修之藝。南方山河縱橫,對此要求更高。因此,赤軍重視工兵,把工兵編入輔兵,隨軍行動。

  赤軍要想阻擊清朝援軍,就得渡過灌江,背河列陣。在兵法上,這是一種極為兇險的做法。好在清軍沒有水師,赤軍可以放心渡江。

  這次反攻全州,岑丹初從一開始就不積極。明軍亦沒有水師,也就沒有制江權。

  清軍援軍一到,可以很方便地渡過湘江,再與全州守軍內外夾擊。焦璉、胡一青陳兵全州城外,師老無功,則危矣。

  前景不容樂觀,但軍令決不可違。下午,丹初率親兵標、步兵第二標渡過灌江。

  親兵標在雷公嶺紮營,與全州城守軍隔江對峙。雷公嶺是座坡度很小的丘陵,瀕臨湘江。若有紅夷大炮,便可部署在雷公嶺上,轟擊全州南門。可惜,赤軍遠道而來,並未攜帶紅夷大炮。

  步兵第二標負責護衛浮橋,確保退路,在灌江東岸紮下兩座營壘,與雷公嶺大營成犄角之勢。土司兵、輔兵標則留在灌江西岸,不必渡江。

  焦璉則派人在湘江上搭設兩座浮橋,溝通兩岸,方便赤軍與滇師、桂師聯絡。

  清軍反應很快。濟爾哈朗聞全州有變,派勒克德渾統率三千餘八旗援救。

  勒克德渾乃多羅順承郡王,是多爾袞的親信,急於為覺羅果科報仇,統兵星夜來援。

  二十五日巳時,情報局長馮加禮匆匆過來報告:「報大帥,韃虜大至,前鋒抵達黃沙鎮,皆為騎兵,未見步兵。」

  黃沙鎮可是岑丹初的「龍興之地」。穿越之初,他便寄身黃沙鎮,對此格外熟悉。此地距雷公嶺僅三十里,是一處水陸要衝,明朝在此設有一個驛站,名曰黃沙驛。

  丹初得信,精神一振,問道:「人馬約有多少?」

  「韃子隊伍綿延五六里,騎兵總數當不下三千。」

  作戰局長楊玉祁問道:「韃子可曾在黃沙鎮收集船隻,搭設浮橋?」

  「未見此跡象。」

  壞了!丹初頓感不妙。從黃沙鎮到雷公嶺,有三個渡江點,從北向南,依次為黃沙鎮、蓑衣渡、雷公嶺。

  蓑衣渡距雷公嶺僅十里,赤軍既已在雷公嶺紮營,可以隨時威脅蓑衣渡,清軍必不至於在蓑衣渡渡江。

  答案已經明白無疑。丹初眉頭緊鎖,攥緊拳頭,說道:「韃子欺我太甚!勒克德渾必已打定主意,先在雷公嶺打敗赤軍,再渡江邀擊西岸明軍。」

  楊玉祁繼而問偵侯:「蓑衣渡一帶,清虜可曾收集船隻?」

  「未見此跡象。」

  他娘的!要是有水師就好了!若有水師,先把韃子的戰船燒掉,再運載戰兵到敵後,隨時抄襲敵軍退路。

  這是不現實的。靈渠溝通湘江、灕江,短短一段運河,竟有數十級水閘,無法通行大船。加上年久失修,靈渠通航條件更差。若想在全州前線用水師,除非在興安辦造船廠,就地造船。

  身為主帥,做出的決策關乎全軍存亡,不可寄希望於虛無飄渺之事。

  此時此刻,自己又該如何決策?

  把軍隊撤回灌江西岸?未見八旗,先行撤退,這是南明將領常見的做法。聽起來很無恥,但也很「明智」,因為可以保存實力。只要槍桿子還在,什麼都好說。

  若是堅守雷公嶺,是否要調土司兵渡江,以便擴大兵力。只有三座浮橋,主力能否來得及渡江?將來若要撤退,兵馬為灌江所阻,如何是好?

  丹初陷入了沉思,遲遲難以決斷。

  蓑衣渡,蓑衣渡。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

  靈光一閃,丹初茅塞頓開。歷史上,湘軍名將江忠源就在蓑衣渡設伏,暴擊太平軍。太平軍南王馮雲山即死於此役。

  他臉上的愁容漸漸展開,神情不再那麼緊張、嚴肅。

  「大帥,要不要通知新興侯,請他調派援軍?」

  「不必,」丹初不假思索,說道:「韃子尚未全力進攻,不必驚動新興侯。派人給他傳信,就說三千韃子沿湘江東岸來援。赤軍將堅守雷公嶺,盡力阻擊韃子,請新興侯督率桂師、滇師,全力進攻全州。」

  「要不要調土司兵渡江,加強東岸的防禦?」

  「不必,」丹初毅然說道:「人多了反而施展不開,土司兵弱,易被韃子所乘。這些韃子輕騎疾進,必無紅夷大炮。我軍現在三座營壘五千餘人,堅守雷公嶺、確保浮橋當無問題,不必再增兵了。傳令各標備戰,親兵標、步兵第二標,整修工事,堅守營壘,輔兵標再增調一批彈藥到東岸各營……」

  不出兩個時辰,八旗援軍已至。雖然只有三千騎兵,卻一人多馬,戰馬嘶鳴,煙塵蔽天,似有千軍萬馬之勢。鐵騎如林,令人望而生畏。

  結硬寨,打呆仗。赤軍全都收縮進營壘內,閉營自守,拒不出戰。

  全州告急,勒克德渾率援軍遠道而來,利在速戰。丹初偏偏拒不出戰,憑壘固守,先消磨清軍銳氣。

  清軍正在列陣,未及交戰,先派使者持白旗過來喊話。此為清軍常用套路,接戰之前,先派使者誘降、恫嚇。

  「袁平,你過去會會他。」丹初喚來親兵營長袁平,吩咐他道。

  「諾。」

  營門打開,幾名赤軍移開營門前的鹿砦。袁平披重甲,騎馬出營門,來到拒馬牆上。

  清軍使者隔在壕溝外,用濃重的遼東口音問道:「爾等可是赤軍?」

  「便是。」袁平一向沉默寡言,用陝北口音說道。

  「前幾日,是爾等打敗了滿洲大兵?」

  「天軍大捷,我家大帥陣斬覺羅果科。」

  那使者神色一動,說道:「可是岑丹初?我家大帥一向愛才,有言道,若爾等願降,可既往不咎,保爾大帥做一總兵官,其餘大小官佐俱有封賞。爾等可選一千精銳,編入漢軍八旗。否則,滿洲大兵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必踏平營壘,屠戮殆盡。」

  「你家大帥是誰?」

  「多羅順承郡王勒克德渾。」

  「我看你是遼東漢人,奈何甘願從賊?」

  「識時務者為俊傑。爾無需多言,只去告訴爾大帥,問他是否投降。」

  袁平冷笑一下,拍馬回營。

  丹初聽過匯報,未置可否,只是向一旁的傳令兵點了點頭。

  令旗揮舞,營門望樓上伸出兩支火槍。只聽「砰砰」兩聲槍響,清軍使者落於馬下,當場斃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