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朗星稀,蟬鳴伴著微微的風連著葉兒的沙沙聲發出和諧的樂章。
偌大的別墅內空空蕩蕩的,秦夫人雖已經是四十歲的人了,但皮膚緊緻,吹彈可破,像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似的,玉指捻著刷子一點點的刷著茶沫,女僕站在一旁
秦夫人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鍾,淡淡開口向著一邊的女僕說道:「讓張芮別跪了,收拾收拾一會他爸該回來了,別到時候張晉錫又要說我虐待他了。」
「是,夫人。」女僕微微躬身向著張芮的方向走去。
秦夫人輕輕抿了一口茶水,眼神掃過金絲籠里的不安的蹦躂著的小雀兒。
「安靜點。」
聲音不大,只是小雀兒仿佛聽懂了一般,瞬間一動不動的站立,低俯著腦袋,身子微微抖動著。
霓虹燈閃爍,陳柯再度來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
緋色藍調。
這就是張燭上次帶著陳柯來的地方,也是遇見柳如是的地方。
「老弟啊,咱們今天必須好好慶祝一下,你這個工作酬勞可不低啊!哈哈哈。」
陳晨放肆的大笑著,在這個嘈雜的環境裡卻也並不違和。
陳柯看著眼前熟悉的場景一時間想到了柳如是,神情低落了幾分,有些艱難的應和著陳晨。
燈光昏暗陳晨並沒有發現陳柯的異樣。
夜色籠罩之下的酒吧猶如墮落的天堂,人們在酒精的催化下,演繹著一場場糜爛而又帶著悽美色彩的狂歡。
人們放肆的宣洩著白日裡壓抑的情緒,在陌生人面前肆意的展現自己並不太高明的舞蹈。
這裡魚龍混雜,混跡著都市白領和無所事事的小混混,不管相熟與否都可以笑著說上兩句。
這是很神奇的地方,人們卸下了大半的偽裝,將自己隱藏的一面展露。
酒吧里的燈明明暗暗,將一張張臉映照出來,刻畫著與這座城市白日裡截然不同繪卷。
陳柯抓住機會溜出來上廁所,陳晨老哥的酒量那可真不是蓋的,陳柯一杯一杯之下還真有些扛不住,當然了絕大多數的酒都被手裡握著的衛生紙給喝掉了。
當陳柯神清氣爽的走出來後,卻聽見旁邊的隔間裡傳來一陣響動。
「王八蛋你走開!你下流!」
「鍾倩倩,你裝什麼清高呢?不知道被多少人騎過了的破鞋了,今天我正好興致來了,不就是錢嗎?說個數,哥保證給你安排到位!」
「滾啊!」
女孩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像極了一隻無助的小羊羔。
「嘿嘿,既然這樣的話,看樣子我也不用破費了,這個藥可是進口的好東西,一會給你多拍幾個美美的姿勢,我看你能嘴硬到幾時……」
「砰!」一陣巨響,廁所隔間的門被陳柯一腳踢開。
「草(植物名),你特麼誰啊?壞老子的興致!」
陳柯看見裡面的情景心裡終究安心了不少,剛剛那個聲音果然是柳如是的閨蜜倩倩,看情況應該是還沒有被眼前的這個男人給得逞。
陳柯二話不說拿出手機咔咔就是一頓亂拍。
「你幹嘛!」男人伸出手想要去搶陳柯手上的手機。
陳柯後退了兩步,順手將手機揣進口袋裡。
「你走吧,我會刪掉的。」陳柯看著憤怒的男人,心底也不禁有些慫。
男人眼神宛如凶獸,死死的盯著陳柯,嘴裡破口咒罵著,轉身離去。
「你沒事吧。」陳柯遠遠的看著倩倩神色有些尷尬。
「你是死人嗎?不知道來扶我一下?」
「哦。」
陳柯才碰到倩倩的肩膀處,倩倩的身子狠狠的一顫,嘴裡發出一聲「嚶嚀」。
陳柯嚇了一大跳,磕磕巴巴的問道:「你……沒事兒吧?」
「背我回去,不要……給我開間房,我……」倩倩呼吸粗重,眼神迷離。
陳柯看著倩倩這副樣子有些不敢背她。
「柳如是呢?你要她來接你。」陳柯靈光一閃,滿懷希冀的問著倩倩。
「不知道……她走了。」倩倩的意識變得越來越模糊。整個人如同一隻八爪魚一般將陳柯纏繞在懷中。
「你別摸我……」陳柯顧不得許多,將倩倩雙手搭在肩上,將她背起離開了衛生間。
迎面見到了走來的陳晨。
「你這是?」陳晨表情曖昧。
「她是我朋友,被人下藥了,我帶她去休息一下。」
陳晨疑惑的打量著倩倩,見這女孩的樣子確實有些異樣,揮了揮手:「你去吧,我這邊有朋友陪著,別欺負人家姑娘。」
「好,老哥多謝了。」
陳柯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畢竟是自己陪著陳晨出來喝酒的,但是這才剛剛開始自己就要提前離開了。
「沒事,快去吧。」
陳柯離開酒吧,外面的世界與緋色藍調里的空間似乎有著一道明顯的分界線,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一股沉悶的熱浪席捲,帶著夏日的炙熱,即便是較為涼爽的夜裡卻也沒有減弱多少。
浩大的夜幕連天垂落,組成一幅神秘的油畫,陳柯背著身後的女孩,看著霓虹閃爍的城市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女孩此刻毫無意識的扭動著柔軟的身體,溫潤清新的體香似有若無的撩撥著陳柯神經。
並不算太長的路途卻顯得格外漫長。
未經世事,氣血方剛的少年哪裡見的這副場面,一路平復著自己躁動不安的心理。
女孩的動作也變得愈發的大膽, 粗重的氣息讓陳柯臉頰痒痒的。
兩人怪異的姿勢引得不少人回頭觀望,眉眼間滿是狹促曖昧的笑容,酒店的前台眼神同樣怪異。
此刻陳柯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雖然他並沒有做什麼虧心事,可是此刻他就是無比的心虛,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心虛著什麼。
酒店裡潔白的大床上,倩倩此刻扭的和個麻花一樣,陳柯跑進衛生間用涼水水撲了撲臉,將燥熱的臉狠狠降溫。
他知道,洗手間的外面是一個此刻毫不設防的,青春靚麗的女孩,他甚至可以如同禽獸一般的撲上去占有她。
如果說此刻的陳柯心中一點念頭都沒有,那肯定是假話,可是他腦海里卻浮現出了一雙眸子,一雙帶著譏諷的秋水一般的眸子。
「臨門一腳了,到又做起了聖人。」
那眸子的主人似乎在調侃著。
陳柯站直身體,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離開了這個房間。
「祝你有個好夢。」
陳柯站在昏暗的酒店走廊里,看不清臉,只能聽見沉沉的低語,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
夏日的天氣很怪,有些反覆無常,晴朗的的夜空忽而一聲驚雷炸響,淅淅瀝瀝的聲音蔓延整個城市。
是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