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容嶼x倪歌:婚後日常⑤

  第88章 容嶼x倪歌:婚後日常⑤

  倪歌冷酷地甩開了容先生饑渴的手。

  保姆開門將兩人帶入屋,剛剛走到玄關,姜竹瀝就迎了過來。

  「倪倪。」

  她穿著家居服,驚喜極了,撲過來給倪歌一個大大的擁抱,「好久不見。」

  「我剛剛還說要去門口接你們呢,結果衣服還沒換,你們就到門口了。」

  姜竹瀝捏住倪歌的臉,眼睛亮晶晶,一副恨不得把她抱起來親親的樣子,「你們開車過來的嗎?

  外面冷不冷?」

  「對呀,我們把車開到了門口。」

  倪歌被她抱住的瞬間,醋王容先生就宣告主權般地重又握住了她的手,「向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先生。」

  「你好。」

  姜竹瀝沒有放開倪歌,小姑娘軟乎乎的,她揉在懷裡不想撒手,「我叫姜竹瀝。」

  容嶼:「……」

  你可以先放開我老婆嗎。

  他不情不願地回禮:「你好,容嶼。」

  姜竹瀝眨眨眼,在倪歌耳畔小聲逼逼:「好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見面,但你先生似乎不太喜歡我。」

  倪歌也小聲:「竹瀝姐你放開我,他對你的好感度就會上升了。」

  姜竹瀝:「……」

  姜竹瀝微微鬆開她,牽著她的手進客廳。

  再回頭時,果不其然,容嶼的表情發生鬆動,整個人的氣場都比剛剛柔和很多。

  姜竹瀝:「……」

  哈。

  同款狗男人。

  她牽著倪歌在沙發坐下,撈茶几上的小零食給她吃。

  倪歌左顧右盼:「竹瀝姐,你飼養的那兩隻球球呢?」

  「唔。」

  姜竹瀝剝開一枚小橘子,「在睡午覺,過會兒你們就能看見他們了。」

  「那小段哥哥呢?」

  「在哄他們睡午覺。」

  「……那你做什麼。」

  姜竹瀝笑:「賺錢養家。」

  倪歌:「……」

  「好吧,開個玩笑。」

  事實是姜竹瀝當然不需要賺錢養家,她塞橘子給倪歌吃,「小白說,想跟小朋友好好培養一下感情。」

  原話當然沒有這麼溫情,段白焰非常嚴肅:他們實在太黏媽媽了,長時間這樣下去,很不利於孩子教育的。

  我們應該多給他們一些空間,讓他們獨立成長。

  「看不出來。」

  倪歌有些驚奇,「他竟然這樣會這樣養孩子?」

  「嗯。」

  姜竹瀝淡定地點頭,「他在他們倆剛生下來時,就這麼說了。」

  「……?」

  ……

  倪歌吃到第三枚橘子時,段白焰還沒下樓。

  姜竹瀝忍不住:「我上去看看。」

  倪歌點點頭:「好。」

  「看看小白是不是實在忍不住,把那兩個球扔掉了。」

  「……」

  姜竹瀝趿拖鞋的步伐輕快地走遠,上樓。

  二樓遠遠地傳來門落鎖的響聲。

  倪歌伸手,想去摸第四枚橘子。

  突然發現,容嶼一直在盯著她看。

  她摸摸臉:「怎麼了?

  我臉上有東西?」

  容嶼搖頭。

  「那,你也想吃這個?」

  倪歌正想說,要不我給你剝一個。

  容嶼還是搖頭。

  倪歌一頭霧水,容嶼突然舔舔唇,意味不明地開口道:「我不想吃橘子,我想……」

  倪歌以為他又要污言穢語,迅速捂住耳朵:「好了你不要說了這是在別人家求你了收斂一點。」

  容嶼:「……」

  他還什麼都沒說。

  停頓一下,他強撐笑臉:「我不是想說那個。

  我是想說,倪倪,你剛剛——」

  「……?」

  「怎麼能管段白焰,叫小段哥哥?」

  「怎麼了嗎?」

  倪歌不解,「我一直這麼叫他啊。」

  「倪倪。」

  容嶼不想聽見她叫其他人叫哥哥,於是擺出講道理的架勢,胡扯道,「我認為你不該那麼叫,你應該叫叔叔。」

  「哈?」

  「你叫姜竹瀝姐姐,那就該叫段白焰叔叔。」

  他滿嘴跑火車,語氣卻非常篤定,「哥哥和姐姐是不能在一起的,但姐姐和叔叔可以,你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倪歌艱難地思考一陣,覺得,好像……說得沒錯?

  「可是……」

  她還想掙扎一下。

  背後傳來交疊的腳步聲,段白焰和姜竹瀝一起下樓。

  「倪歌。」

  段白焰邁動長腿,在她對面坐下,眼中浮著難得的笑意,連開場白都跟姜竹瀝一模一樣,「好久不見。」

  倪歌頓時也笑了:「好久不見,小段叔叔。」

  小段叔叔:「……?」

  段白焰不是很懂,才多久沒見,他為什麼就老了一個輩分。

  「這是我的先生。」

  倪歌毫無所覺,笑吟吟地向他們介紹容嶼,「是一位飛行員。」

  之前倪歌和姜竹瀝一起參加綜藝,小段導為了在火葬場追妻,死皮賴臉地跟著去,黏在周進身邊做特邀嘉賓。

  周進開玩笑,說段白焰是職業霸總。

  倪歌眨著星星眼,說這個職業好厲害。

  結果這一回,驚嘆的人換成了姜竹瀝:「好厲害!這個職業聽起來比霸總厲害多了!」

  倪歌認真地附和:「我也覺得他超厲害。」

  容嶼被誇得快要飛起來了,捏著她的手,特別想在後面接一句:是的,不管在床上還是床下,我都非常厲害。

  四個人毫無主題地聊了一陣,倪歌蠢蠢欲動地,非常想去擼一下那兩隻球。

  可惜他們的父母就在眼前,那兩隻也都還在睡覺,她不好打擾。

  只好旁敲側擊地問:「竹瀝姐,你那兩隻球球,是不是快到入學年紀了?」

  「嗯。」

  姜竹瀝點頭,「馬上就要加入成年人的生死競跑了。」

  倪歌嘎嘎笑:「我都還不知道,他們名字叫什麼呢。」

  「一男一女,哥哥叫……」

  段白焰突然低笑一聲,打斷她:「哥哥叫車誕,妹妹叫水生。」

  倪歌沒聽懂這個梗,茫然了一下,轉頭去看姜竹瀝。

  姜竹瀝明顯也愣了愣,旋即迅速反應過來,氣得拿抱枕砸他:「段白焰!」

  但容嶼竟然毫無障礙地聽懂了。

  獸與獸之間有獨特的交流方式,他在第一時間明白了這兩個名字的意思,並在心裡偷偷給小段導點了個贊。

  很好。

  他也要把這兩項,列入自己的計劃表。

  打鬧一陣,姜竹瀝重新冷靜下來。

  給自己倒了杯水,若有所覺:「倪倪是不是很喜歡小孩子?」

  倪歌想了想:「也還好吧……」

  「喜歡的話,你們也可以生兩個。」

  ——兩個!

  容嶼的背脊瞬間繃直。

  太可怕了。

  那是多久?

  他要二十個月不能碰她嗎……?

  !

  下一秒,倪歌皺眉:「兩個就算了……聽起來就很難帶。」

  容嶼微微鬆口氣。

  「而且……」倪歌坦誠,「我有時候覺得,生孩子挺恐怖的。」

  容嶼迅速接話:「是的。」

  倪歌真情實感:「聽說會有妊娠紋,而且很多男性在目睹過妻子生產之後,都失去性能力了。」

  容嶼:「……?」

  段白焰趕緊插嘴辯解:「其實也沒有。」

  姜竹瀝若有所思,轉臉看著他。

  「真的,關於那個第二條。」

  段白焰微頓,無所畏懼地與小嬌妻對視,唇角微揚,「你竹瀝姐最有發言權了,不信你問她。」

  姜竹瀝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

  但關於前一個,她覺得自己確實可以給小朋友一些經驗。

  「就……反正我在你這個年紀,也覺得很恐怖。」

  姜竹瀝想了想,「但是反正……生下來之後,就覺得,似乎也還好。」

  段白焰從備孕開始擱置了手上所有項目,如臨大敵地將書房裡的書全都重新換了一道。

  姜竹瀝看到他滿書櫃產婦寶典,覺得他比自己還焦慮,好笑:「你這架勢,是打算把我當做產婦,照顧一整年?」

  段白焰猶豫一下,很認真地說:「我原本的打算是三……不,四年吧。」

  而他的理由是:「產婦的心理超級脆弱,你知道嗎?

  產後抑鬱也有潛伏期的。」

  姜竹瀝自己學的就是學心理學,她覺得跟焦慮的准爸爸太早討論這種問題,沒什麼現實意義。

  可以以後再談。

  結果一拖,就拖到生產。

  好在生產很順利,兩個小朋友也都很健康。

  營銷號在21世紀兜售生育焦慮,對於恐婚恐育族來說,產後生活就是地獄。

  然而在姜竹瀝的親身經歷來看,她的感受反而是……

  「生完孩子之後。」

  儘管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但她現在還記得很清楚,「我的先生,好像比我先脫胎換骨。」

  段白焰包攬了絕大多數事務,竭盡所能地把她的生活狀態維持在生育之前,又沒有剝離人類幼崽給她生活增添的樂趣。

  最神奇的是,這種狀態持續了很久很久。

  一直到那兩個球真的被生出來之前,姜竹瀝都在懷疑,如果段白焰未來沒有耐心帶崽,可能會把他們統統扔掉。

  然而事實完全相反。

  那兩個球真的讓他們的關係更緊密,也讓他變成了更溫柔的人。

  倪歌聽得一愣一愣的,姜竹瀝話茬一收,做出最後總結:「所以我覺得,可能他比我更有母性光輝吧。」

  全程沒有說話,乖巧臉坐在旁邊的段白焰:「……?」

  「生育焦慮的核心是,你對與你締結契約的那個『另一方』,到底有多少信心。」

  姜竹瀝說,「如果非常有信心,那就怎麼樣都沒關係。」

  「啊。」

  倪歌想也沒想,「可我對他完全沒有信心啊。」

  容嶼開始感到恍惚:「……?」

  今天是不是不該出來拜年?

  這大白天的,都在聊什麼啊?

  「他根本就不喜歡小孩子。」

  倪歌轉過去看著容嶼,「我說得對嗎?」

  容嶼很勉強:「就……還行吧。」

  倪歌很肯定:「你看,他就是不喜歡。」

  容嶼:「……」

  容嶼強顏歡笑,企圖跟她講道理:「倪倪,他們會很吵,還會不分場合地到處打滾,多可怕。」

  「那不是很可愛。」

  「……」

  容嶼還想說話。

  樓梯上方傳出一句小小的軟軟的:「媽媽……?」

  幾個人齊齊抬頭,看到一個穿背帶褲的糰子,揉著眼站在樓梯上,一臉茫然地看著底下,「有客人嗎?」

  倪歌瞬間被擊中,心都要化了:「嗚,是幼崽……!好想捏捏……」

  容嶼好笑,低頭捏捏她的臉。

  段白焰站起身,往那個方向走了幾步,卻沒有上去:「你自己能下來嗎?」

  小幼崽點點頭,認真道:「能。」

  「那你自己下來。」

  小幼崽委屈:「可我想要媽媽抱抱。」

  「媽媽很忙的。」

  段白焰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爸爸已經沒有工作了,如果你再一直纏著媽媽,我們就會吃不上飯喔。」

  倪歌:「……?」

  哦,原來你們家是這樣教育孩子的嗎?

  容嶼:「……?」

  哦,學到了:)

  小幼崽猶豫了一下,慢慢地走下來。

  段白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等他安安穩穩地走到自己面前。

  還是沒忍住,將他抱起來。

  「水生呢?」

  小幼崽剛剛睡醒,眼睛濕漉漉的,不太懂:「水生是誰。」

  段白焰:「……你妹妹呢。」

  「她還在睡。」

  小幼崽被爸爸抱到沙發上,乖乎乎地對倪歌打招呼,「姐姐好。」

  倪歌樂壞了:「你好呀。」

  然後他又轉向容嶼:「叔叔好。」

  容嶼:「……?」

  差輩了!

  ……

  兩個人沒有留在段家吃晚飯。

  儘管姜竹瀝和段白焰挽留了很多遍,但容嶼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去做。

  他的假期本來就很少很少很少很少,所有的事恨不得集中在同一天做完,因此孟媛和蔣池之前約下的溫泉之行,也定在這一天。

  離開之前,姜竹瀝送他們到門口,笑著小聲道:「我先生心眼很小。」

  其實容嶼看出來了。

  但他還是禮貌性地問了一句:「怎麼這麼說?」

  「我的意思是,那句叔叔,別太往心裡去。」

  姜竹瀝笑道,「那是他幼稚的報復。」

  容嶼:「……我懂。」

  他們獸類,往往都心意相通:)

  「啊,真的很想叫你們留下來吃飯。」

  姜竹瀝遺憾地揉揉倪歌的臉,覺得不夠,又撈進懷裡抱抱,「你們有很急的事嗎?

  如果沒有,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謝謝,但是下次吧。」

  容嶼把老婆從她手裡奪回來,按進懷裡揉揉頭,「我們今晚的事情,還真挺急的。」

  倪歌在他懷裡嗷嗚嗷嗚叫。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突然低下去。

  像某種落在耳邊的,舒緩低沉的樂器,無不曖昧地,低聲道:「我們要去創造屬於我們自己的車誕和水生。」

  ……

  溫泉山莊建在城西。

  這幾天過年,恰恰北城的溫度又創了新低,倪歌原本以為,山莊內會有很多很多人。

  因此對於溫泉體驗,她沒報什麼太大的期待。

  然而完全沒有。

  山莊不大,建在山腰,驅車上山時回頭看,夜色下滿城的霓虹燈光亮成燈海,遠處的天空透出濃墨的光澤,天角冷月光芒泠然如同流水。

  為了方便,四個人只開著一輛車。

  車窗半開,冬夜的風撲在臉上顯出冷意,心情卻隨著登高望遠而漸漸開闊。

  「放心吧,不會有很多人的。」

  孟媛把車後的兩扇窗子都開到最大,搖頭晃腦地得意道,「這家山莊,是我家開的。」

  蔣池面不改色,重新闔上車窗:「你不冷?」

  孟媛搖頭,小聲說:「如果你知道我今天在這件衣服里穿了什麼,你也會覺得很熱的。」

  蔣池的喉結緩慢滾動:「……」

  倪歌簡直沒耳朵聽,頓了一下,轉過去認真地問:「蔣池,她今晚喝酒了?」

  「也沒有。」

  蔣池努力回憶,「她好像就……中午吃飯時,沾了一點點。」

  倪歌無話可說:「那這酒還挺上頭。」

  容嶼低笑,意有所指:「你也應該喝一點。」

  「……開你的車吧。」

  SUV轉過拐角,又駛過一段蜿蜒山路,停在山莊小苑前。

  他們之前預定過房間,拿了房卡往裡走,倪歌才發現,小地方別有洞天,裡面竟然是用籬笆單獨分開的一個個小院落,房間的裝修風格很日式,落地紙門正對著院子,每個院中都落有一口溫泉池。

  更奇妙的是,籬笆之外對著的,是不遠處的城市群。

  俯瞰一隅,萬家燈火明燈璀璨,像一顆顆墜落在地上會發光的小珍珠。

  孟媛的意識似乎真的不大清醒,黏在蔣池身邊哼哼唧唧,整個人貼在他身上。

  「那麼。」

  蔣池一手扶著她,一手推著行李箱,冷靜道,「我們先走了,祝你們也擁有愉快的夜晚。」

  話音落下的第三秒,就連人帶箱子消失在了兩人面前。

  倪歌:「……」

  行了行了看出來了,你真的很迫不及待。

  她轉個身勾住容嶼的袖子,邊往小院裡走,邊打哈欠:「容容,我有點困了……開車開了那麼久,你肯定也累了吧?

  不如我們今晚就……」

  話沒說完。

  她不知踩到什麼,路過溫泉池時腳下一滑,整個人重心不穩,一個趔趄就要往水裡撲——

  容嶼眼疾手快,趕緊放開行李箱,伸出雙手去拽她。

  下一秒,撲通一聲響,兩個人齊齊摔進池子。

  溫暖的水流從四面八方而來,瞬間將倪歌包裹。

  但意想中嗆入口鼻的窒息感並沒有如影隨形,溫泉池本就不深,幾乎是她下墜的同一時刻,一雙手就用力將她撈了起來,她的腦袋只在水中待了一個瞬間,甚至沒有完成一次完整的呼吸更替。

  「嗚……」她看不清東西,劉海被打濕,軟軟地垂到眼前,還沒來得及用手去扒。

  只好艱難地扶住容嶼。

  夜色沉寂,瑩然的月光徐徐從兩人之間流淌而過,把一池泉水也染成月色。

  山間的夜晚安靜極了,她甚至能聽見他的心跳聲。

  離得太近,兩個人呼吸交融,周圍水汽蒸騰,倪歌腦子有些混沌,她發誓真的只是接了個吻!

  「倪倪。」

  容嶼身上的衣服也被水浸濕了,襯衣貼在肌膚上,線條若隱若現,浮在水面之下,又看得不太清楚。

  他抵著她的額頭,眼神微微有些暗。

  聲音很低很低:

  「你想先要一個車誕,還是先要一個水生?」